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在骆庭的脸上洒下斑驳的影子,此时,她正瞅着房梁发呆。
“小骆,干什么呢,大清早的就发呆?”正从门口路过的周沙问道:“难得今天衙门没有什么公务,大人又微服出巡,不让咱们跟着。听说食香楼这几天来了个新的说书人,我请你,咱们去食香楼下馆子去。”
骆庭帮着大虎一家人在京城安定下来以后,准时到李云聪的府衙报到,李云聪也如之前答应的,将骆庭收作随从,管吃住,工钱按门房看门的计算。此时府衙仆从尚少,骆庭和周沙都有一个单独的小房间,距离李云聪房间很近,算是对骆庭的优待,骆庭对一切安排都很满意,平时跑前跑后干活儿很尽心尽力、又会说话,很快府衙上下就接受了这个孤苦无依的小少年。
骆庭和周沙同为随从,免不了经常陪着李云聪出门或者帮他做很多事情,一来二去,两人就很熟络了。周沙平时喜欢听人说书,没事儿的时候爱拉人去酒馆里听说书人讲故事,在衙门这些人里面,骆庭和他去酒馆听故事的时候最多,而且是真听故事,并非像一些衙役般蹭他一顿酒。有时候骆庭兴致高了也会给他讲几个故事,作为回报,他也把自己的事讲给骆庭听,这其中自然包括很多李云聪的故事,骆庭也总能听得津津有味。相处两个多月,周沙已经把骆庭当自家兄弟了。而李云聪发现,在应对官场大人、与他们的仆从打好关系这些事情上,骆庭学得很快,与周沙相比,俨然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表现。他曾经暗自思忖过这些事情,也问过骆庭的身世,骆庭只说父亲以前是个小官,不过去世多年,自己从小看人脸色过活,这些事情自然学得快些,李云聪觉得骆庭说的也有道理,便不再深究。李云聪本来只想随便给骆庭点杂活儿,待工钱算够之后她自行离开,没想到一个多月下来,骆庭已经是府中除了周沙外,自己最常安排活儿的“下人”了。说是下人、随从,也不尽然,李云聪心里总想着骆庭帮助自己的事情,所以对他总是客气些,况且骆庭办事很是妥帖,他也没什么挑剔、生气的必要。
这一日正逢上任两月余,终于把交接、拜会、积案等各种事情处理完的李云聪要微服出巡,什么人都没带,周沙便来找骆庭出去消遣。
骆庭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她挠了挠自己的头,道:“周哥啊,我今天就不跟你去了,大人让我帮他查访一个人,大人已经出门了吗?”
“是啊,刚出去的。”
“哦,那我也走了,改日咱们再一起。”骆庭说着就翻身起床,一路小跑出了县衙,只搞得周沙摸不清头脑,愣在原地。
向门口的守卫问清了李云聪出门后的去向,骆庭就径直朝着李云聪离开的方向追去,果然,不一会儿她就看到了他的身影。
骆庭放慢脚步,悄悄地跟在了李云聪的后面。这一日李云聪穿的衣服,正是他三个月前见到骆庭时穿的衣服,而骆庭则穿了一身褐色的粗布短打,加上她刻意低头驼背,看起来和街边挑着柴火贩卖的小贩并无差别。她就这么跟在李云聪的后面,看着他在各条主街上走走停停、看看问问。
“这做派一看就不像寻常人家的公子。”骆庭心里正想着,就看到李云聪在街边的一个小摊前坐下了。
“老板,来壶茶,你这儿有什么特色小菜,来两碟,再要一笼包子。”李云聪对着正在包包子的老板道。
老板上前道:“客官看着眼生啊,是从外地来的吧?小店这包子可是远近驰名,不知道客官想要什么包子?”
“哦?”老板的话引起了李云聪的兴趣:“我是外地来的?”
“嘿嘿,客官说话可没有京城腔,看您这气度做派,怎么也是个有头脸的人。不瞒您说,只要是这京城里待着超过一年的人,无论是什么名门望族,还是市井小饭,就没有我老张不知道的。”老板好像说起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脸上一脸骄傲的神色。
“你又在胡扯什么?”老板娘的声音从笼屉后面传出来。
李云聪笑笑道:“那来两笼你最拿手的包子吧,我请老板喝壶茶。”
“好嘞!您稍等。”老板笑着答道,又回到了灶台旁,和老板娘一起忙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