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木苑坚定又带着些哽咽的声音让这个原本温馨的家越发孤单和无力。
这个家的幸福仿佛在木苑的绝对的声音落尾时戛然而止。
客厅的声音后来是怎么安静下来的,木蹊不知道。
从杯子破碎的声音刺入耳间开始,木蹊就对外界全然不知。
她呆滞着不知道要怎么去挽救这个家庭。
从没有想过,有一天在前途的分歧上,爸妈会这么坚持。
……
新年的喜色从初四的清晨在木蹊的这个原本温暖的家开始慢慢褪去。
饭桌上也是你不言我不语,只有木蹊一个人装傻笑着为每个人夹菜碗筷碰撞的声音。
明明天气渐渐有了春的气息,木蹊的心和手却好像仍然活在冬季一样的冷。
甚至比冬天更冷。
家里沉寂的气氛让木蹊心间的害怕越发浓郁……
怎么办。
她好怕,好怕姐姐就这样一去毫无音讯,但是那是她的姐姐,她从小就一直爱的姐姐,从小到大,她永远都是最支持姐姐的,可是人长大了顾虑也会多。她好怕看见妈妈伤心,爸爸沉默不语闷着自己难过。
可她无能为力,不知道要去干什么才能改变这一切?
劝说决定了的姐姐,根本不可能,她们姐妹俩都随着木爸,执拗。
钻进去的牛角尖就很难出来。
更何况,现在姐姐的态度这样的的强硬。
她只能装作不知道,强颜欢笑。
初八无声的到来了,沉默并没有拉长时间,反而让人更加注意溜走的假期。
木蹊手里握着笔做作业,眉头却紧锁。
初四那天,她偶然看到了姐姐背包里掉出来的飞机票。
是初十。
日子越来越近了。
木蹊还是好怕。
她不敢为了姐姐的梦想鼓励她。
她好怕,就这样把姐姐推向万丈深渊。
再也回不来……
“我已经相信有些人我永远不必等,所以我明白在灯火阑珊处为什么会哭……”
陈奕迅稳重的歌声划过木蹊的耳膜,电话来了。
无心去在意屏幕上的人是谁。
木蹊很随意的摁开了接听。
无力的一声“喂。”
“怎么,蔫了啊你?”
谭铭辰好听的声音打开了木蹊这几天来一直绷紧的神经,一抹温暖涌上心头,比平时来的要平淡许多,却又更让人多感动上几分。
“没有。”木蹊被温暖冲击的心情好了些,却仍旧无心去笑,她真的觉得好难受,现在根本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谭铭辰突然来的问候,她好想告诉谭铭辰这要她独自承受的一切。但是她,仍旧不知道从何说起,更何况跟他无关。她只想给他最坚强的一面,给他笑容的那一面,让他也能够随之开心的那一面。
哪怕她无力承受,也不想让他看见她的脆弱。
“那你怎么了?”
“真的没事。”
“那好吧,我是来问问你作业做的怎么样了,开学要检查的,抓紧点。”
“我会的。”
“嗯,我挂了。”
“嗯……可不可以等等。”也许是自己太过于烦心,现在真的需要诉说一下情绪。
“嗯?”
“谭铭辰,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面临一个问题的选择,你不想让你爱的一些人难过,可你更不想让你从小到大都一直支持着的人因为不能实现自己的梦想而伤心,你该怎么做。”
“你是遇见了什么吗。”
电话这边的木蹊沉默了足足一分钟。
“你还在吗?”谭铭辰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的沉重。
“在的。”
“我知道你可能不想说,可是木蹊,我不想骗你,这个时候我只想告诉你,如果一定要有原则,就去支持你一直支持的人吧,人的感伤难过,伤心情绪会随着时间消散的,也许会变成和你一样的支持。而梦想如果一直没有实现,就会遗憾很久。终身难忘都有可能。但是伤心难过的人你应该试图着以一个旁观者的心态去说服他们跟你一样的支持。这样难过就不会再有了。”
“那么你也是吗。也会一直坚持自己想去做的事情,哪怕有人伤心难过。”不知道为什么,木蹊很想问这句话。
谭铭辰却突然笑了。
电话这头的木蹊都能猜到,他的笑痕从嘴角慢慢勾起,随即蔓延至眼角,清澈又干净的笑容。
“我坚持的事情是不会有人难过的。”
木蹊也笑了,这段时间里最舒心的一个笑容。
“我知道要怎么做了,谢谢你。”
“真笨!我这种高智商的人肯定说什么都一个准啊,教给智商低的人一些东西是我的指责。”
“哈哈……”
“哈哈……”
电话的两头都露着这个喧闹被金钱充斥着的年代里最干净的笑容。
那是青春年华里的坚强还有执着,以及纯粹。
……
对,我应该支持一直在支持的人。
不管是谭铭辰还是姐姐。
木蹊主动去找了气头已经消散些的爸妈,努力着说服他们。
仍旧支持着姐姐的决定,尝试着劝说姐姐跟爸爸妈妈多沟通,让他们支持她的决定。
妈妈的态度渐渐软弱下来,只是爸爸的态度仍旧有些强硬。
但是姐姐拿着小时候爸爸第一次带她去动物园的照片去了老爸的书房找他了之后,爸爸的态度突然就转变了。
父女两到底是怎么说的,木蹊和妈妈都不知道。
只是爸爸在这次谈话之后,就恢复了往日的和蔼。
欢声笑语重新回归了这个家庭。
木爸木妈对木苑多了很多关心,替她准备着要走的行囊。
初十还是到来了,那天风很大。
仿佛在故意的掩盖着面临分离的这个家庭每个人的眼泪。
刚刚还裹在眼睛里的留恋被风吹的干干的,即便睫毛还是湿湿的。
也好,笑着面对。
木蹊笑着跟打算坐车去南城在转飞机飞非洲的姐姐。
木爸木妈的眼睛湿润的分明,哭的像个小孩子。
“哎呀,爸妈,你们怎么跟个小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