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清晨,贺家欢起了个大早。没有照以往地去练功房里面蹲马步,对面街的小笼包也忘了买。她随意套了件宽松的卡通T-shirt,揣好口袋里掏来的十张老人头,准备出门——买手机。
磨蹭到出门,已经是上午九十点的时间了,路边口的各种店面已经陆陆续续地开了门打上了“正在营业”的招牌。贺家欢顺着购物街的那条路一路走了下去,到了拐角处一家店的门口时,目光所接触的地方突然停下了脚步。
顺着贺家欢视线所及的地方望过去,在一家专卖店橱窗的透明玻璃瞧过去,左边模特上穿的是一件丝质窄腰连衣裙。橘色活泼靓丽的颜色,剪切流畅的V字领能勾勒出完美的锁骨线条,还有收紧的窄腰……
而最叫贺家欢停不下脚步的是,这条裙子,看上去却觉得分外熟悉。记得某一年唐翊的生日宴会上,关凌……似乎穿过一条类似颜色和样款的连衣裙。
那年,不过是贺家欢刚入清远附中的时候,身为学生会主席的唐翊过十六岁生日,平常在学校人缘极好的他,几乎宴请了全校所有的同学参加。而那次,贺家欢,也恰好被包含在了这个名单之类。
被邀请去的是一出唐家在西郊的五百平米的欧式别墅,当贺家欢揣着怀里存了一周早点钱存在买的一支三菱签字笔赶到的时候。却看见了,站在唐翊旁边打扮地耀眼而夺目的关凌。
那天,她就是穿了如此一件橘色的连衣裙,半长的裙摆叫腿部的曲线露得恰到好处,脚上穿着的高跟鞋让她站在原本很高的唐翊面前却不显的突兀。远远地,贺家欢瞧着关凌踮起脚尖,背对着自己露出腿部曲线流畅而精致,脚踝处凸出的白皙一抹还搭配着闪晶晶的Pandora脚链。侧过的那张酷似张柏芝的脸上,虽是有些婴儿肥,但仍能美的动人心魄。。
清风将关凌身上的那件单裙尾部轻轻撩起,显得飘逸而轻盈,而她身上高高举着地递至唐翊鼻边的,是一瓶贺家欢叫不出名字的名牌香水。关凌送给唐翊是一瓶价值不菲的名牌香水,就像贺家欢怀里揣着的那支不过十位数的签字笔一样,有些差距,断开的那般突兀。关凌与唐翊,这优秀到叫人移不开眼的一对,只是贺家欢不知道……有些事,无论她如何努力,都进不了那位叫唐翊的少年的世界。
不同的两个世界的人,总是能叫都市男女分手作罢的最佳‘借口’,却也是直驱现实叫人忽视不得。就像那天贺家欢眼里看着的唐翊同关凌间亲密的举动却靠近不得一般,也好像,眼前那件穿在橱窗模特身上始终隔了一层玻璃阻碍的连衣裙……
明明近在咫尺,却又……叫人触手不及。
一瞬间,沉浸在回忆里面的贺家欢,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心底有些堵上。一种平常时候从未出现的酸涩感觉漫过心头,竟觉得……叫她有些眼眶发痒的感觉。
半晌,见她伫伫地揉了揉眼角,顺着那面玻璃壁橱的地方又走近了一步,仔细才瞅见那件连衣裙上标签上写的“¥999”的价码。一时间,竟叫贺家欢有些犹豫地捏紧了手心。
要买手机,还是……连衣裙?
正在她犹豫之际,突然身后一个响亮而略显痞气的男音。
“萌娘!”
回望之际,只见到马路对面,只瞧见一位穿着深黑色衬衫的男子,领带半解扯到一边显得流里流气。西服的上衣被那人脱下,随意地搭在肩膀上。同样是手工剪裁的完美质地西服,不同于唐翊的正气,在此人身上却只凸显一股匪气。
微勾的唇角,深深眯起的丹凤眼,还有他脸侧边那抹若隐若现的唇印同脖颈上点缀的“小草莓”都能暗示着该人昨夜干了什么“丰功伟业”。
见到贺家欢愣住,那男人又是一笑,流里流气地冲她眨了眨眼。
“萌娘,真的是你哟~”
额……
阿卓?
阿卓?
爱踢馆爱单挑吹牛爱挨打的——阿卓?
一说到阿卓,那就要从贺家欢还躺在妈妈肚子做一颗可爱无知的受精卵开始追溯了(众:神马?!!受精卵?!!!一众奋起砸死爱废话的作者?!!! 拉拉:抱头奔~~好!!改!!!)
当贺家欢从一颗小小的受精卵过渡到大学毕业留在跌打馆,“不负众望”地成了吃老爹的,喝老爹的,用老爹的“啃老族”一枚的时候。
她每天的活动,无非是——吃饭,睡觉,练功。
而自从某天某月某个阳光明媚师兄可亲师妹可爱的某天,某位自称“散打小天王”的阿卓出现后,贺家欢的生活中俨然多了另一样行为,变成了——吃饭,睡觉,练功,打阿卓。
也不知道是从哪个吃饱喝饱睡倒的午后开始,贺氏跌打馆里面出现了这样子一个角色。头系白绫带,印堂发红,睁着一双流里流气的丹凤眼,还有嘴里叫嚣的“散打小天王”的青年男子来来踢馆。
可是那气势,每次在一见到贺家欢的时候,不出手十招就会被轻而易举地拿下。每战每败,每败每战,越败越战。雄赳赳气昂昂地吼着进来,呲牙咧嘴衰神附体一般地抬着出去。
就这样子一直延续了大半个月,不知怎的,这位叫阿卓的身份不明,来历不明,年龄不明甚至连全名都不明的男子就再也没有出现过。那之后,饭后无聊的闲暇时,贺家欢偶尔会怀念这么一个人。让她曾经在无聊的时光里,给予了她那种“奥特曼打小怪兽”一样的满足欲。
念到此,贺家欢一个纵身跑了过去,到阿卓旁边时,刚想要习惯性地顺手给他一个过肩摔。还未抬臂,眼前倏地冒出二师兄那张好看却总是冷冰冰的脸。
印象中那个人,一边不乏心疼地帮自己接上脱臼的断手,一边恶狠狠地点着她脑袋警告道:
“你以后要是再敢跟那个阿卓随便打架。你左手动了他,我便卸你的左手;右手动了他,就卸你右手!听到了没?!”
这个……
想到那天二师兄威胁自己的语句,贺家欢有些犹豫地垂了手臂,皱巴巴的两只大眼睛满是幽怨。
哎,也就是这个阿卓,自己无非是跟他打了几场架。一贯不爱理睬自己的二师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一次她跟阿卓打完架之后,同她切磋的时候,一个顺手就把她的手拉脱了臼。虽然平时师兄妹切磋,也难免会有些小伤小打,只是一贯知晓轻重还算忍让自己的二师兄却把自己的手臂拉脱臼,并且放言威胁自己不许再去动这位“非亲非故”的阿卓……
想到这里,贺家欢又一阵哀怨地望天……桑心呀桑心,这年头二十多年的师兄妹感情,竟然都抵不过一位才出现不到一个月的陌生人。果然是世态炎凉,人人可畏,没人疼没人爱呀……
想到这里,贺家欢一个转身,当做没有看到眼前阿卓一般抬脚就走。身后人似是没有料到自己此举,虽有些迟疑,但是还是饶有兴趣地跟在了她身边一路开始调侃。
“哟,萌娘,今天怎么在这里呢?”
“……”
不理他,一定一定不要理他。
“萌娘,你大清早出来要干什么呢?”
“……”
不理不理!
“萌娘,你现在是想要去哪呢?”
“……”
她听不见,听不见,神马都听不见……
“……”
不知道是多久,就当贺家欢仰着头,望着天抬脚往前走的时候,突然感觉身后人的脚步声似是轻了些许。再之后,突然听到后面人一个吸气,接着开口阻拦道:
“萌娘,你等等……”
“……”
让她等?!哼,她偏偏就要往前走往前走……
“萌娘,小心!”
“……”
小心?!你才小心,你全家都小心,我走……咚!咣当,嘭嘭%¥¥……&%……
卓关西勾了勾唇,望着眼前的小人撞到电线杆上后一头栽了下来。上前一个俯身,便把那个软绵绵的身体接到了怀里。见到那个朝思暮想的小脸安安静静地躺在怀里的时候,卓关西一个用力,就把贺家欢整个人横抱了起来。
见他嘴角一丝诡计得逞的笑容,眼中的目光矍铄不明,半晌,才见他眯着那双痞气地丹凤眼,喃喃道:
“不知道……你的那位混蛋二师兄要是看到现在你躺在我的怀里,会不会……气疯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