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诗倩的表情很有意思。她不像刚才那么惊诧呆滞,好似被雷劈到了一样;也没有表现出意想不到的惊喜和羞涩,她只是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李海的表情,等确认,自己刚才并没有听错之后,她反而沉默了下去。
沉默,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反应,尤其是对于求婚来说。基本上,李海的这次求婚,已经可以期待一场失败了。
不过,李海也并不气馁,他是下定了决心,要解决自己和赵家姐妹俩的关系问题了,哪能被这一点小小挫折吓倒?再说这也是意料中会有的挫折,要是什么困难都没有,那自己和赵诗倩哪会是现在这样的相处方式,恐怕早就走到一起了。
李海伸手过去,把赵诗倩的肩膀搬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倩倩,我可不是在哄你,我想过了,老是这么拖下去,看似是为了不伤害任何一个人,但其实大家都在煎熬之中。原本这还没什么,我们都还年轻,可以等下去,等到有转机出现。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变成了我们都有可能,因为这种僵持的情况而受到伤害,我就觉得,必须要有个说法了。”
赵诗倩望着李海的眼神中,混杂着无数的情绪,她几次张嘴,都无从说起。最终,她艰难地道:“我,我不知道——李海,我一直都在想你,想见你,可是我一想到未来,我就很迷茫。女孩子,对未来都是有着憧憬和梦想的,但是在我的未来梦想中,我梦不到你,梦不到和你结婚生活的画面——你,你能不能让我静静?”
李海心中叹气,这真是天意弄人!假如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是赵诗容的正牌未婚夫的话,哪里会有后来这么多事情发生?赵诗倩一开始和他的交往,也会停留在正常的界限上,了不起有那么一点朦胧的爱慕而已,时过境迁自然就淡了。偏偏——
他握住赵诗倩的手,慢慢道:“倩倩,我这么说,不是要放弃你姐姐,但我刚才发现了一点,我确实也不能放弃你,我想要和你一起走过更多的时间,共享更多的人生!好吧,我承认,这是一次冲动,我只是说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当做求婚的话,很没有诚意也没有计划性,你怎么想,想多久,都是你的自由,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把我所说的话,想得太多,我就是喜欢你,想和你结婚。”
赵诗倩很是奇怪地瞟着李海,渐渐地,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你意思说,你只是随便说说,叫我不要那么当真?”
哎,是这样的吗?李海反思了一下,卧槽,好像自己刚才的话,还真的可以这么理解呢!不过事实真的是这样吗?他赶忙要辩解,赵诗倩却不给他机会,马上道:“那我问你,你准备以后和我姐姐怎么办?你难不成还想同时娶我们姐妹两个?”
李海下意识地想要否认,可是话到嘴边,李海就发现,其实自己并不是那么想否认啊!至少,要说他能够为了赵诗倩而放弃赵诗容,这种话他是绝对说不出口的。然后,李海心中便升起一股豪气:“为什么不行?开国元勋都能好几个老婆呢,我李海有这本事,难道就不行?还是说你不愿意?”
“呸,你想得美!”赵诗倩轻嗔薄怒,朝李海啐了一声,想要抽出手来,却被李海握住了抽不出来,不由得瞪眼:“干嘛,你还想来硬的强迫我啊?救命啊,恶霸强占民女啊!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啊!”她居然就这么放开喉咙大叫了出来。
李海也不在乎,这是劳斯莱斯呢,全手工定制豪车,还怕你叫唤?“你叫啊,你叫啊,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我说你就别挣扎了,乖乖滴从了我吧!”
赵诗倩这下算是被雷到了,朝李海看了好一会儿,大概是在想要入戏还是出戏,最终还是没忍住,笑场了:“你个坏蛋,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啊!我怎么就遇到你这种人了,劫数啊,气运啊!”
虽然是开玩笑的口气,但李海看得出来,赵诗倩这番慨叹,并非没有真心的。想想也是,以赵诗倩的条件,本该是被无数青年才俊围绕着的公主,想要挑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可她偏偏就喜欢上了自己,喜欢上了她姐姐的男人!这不是命吗?
笑容渐收,李海抓起赵诗倩的另一只手,把她双手合在自己掌中,认真地道:“本来我是想说,我不会勉强你,只要你开心就好,所以我一直都放任着,等待着,而没有什么行动。不过刚才,我想通了,所以倩倩,我是不会让你走掉的,不管有多少困难,不管有多少人反对,不管会有多少麻烦,我一定会娶你,让你开心,也要娶你姐姐,让你姐姐开心,我要让所有爱我的人,都能开心幸福。我甚至不会用尽力而为来敷衍了事,因为只有成功才是幸福的,再尽力而为的失败,也依然是失败,不值一提的失败!”
赵诗倩的眼中,已然氤氲满了雾气。但她没有哭,反而摇了摇头:“不行的,李海,你这样,我爸妈的脸往哪放,就别说我大伯了——”
李海止住了她的话,道:“那些事情,你也没办法的,是不是?没办法的事情,你就不用去管了,那是我的问题。其实也不算什么,我相信你的父母,还是考虑你的幸福,多过考虑他们自己的面子问题的。很简单,如果他们真的是为了自己着想,那么一发现你喜欢我的时候,他们就应该断然反对,把你带离我身边,那就没有后来的事情了,对不对?”
看到赵诗倩还想再说什么,李海不容她发言了,道:“好了,我今天很高兴,我知道你的心意,这就够了。至少,我已经解决了要不要去做的问题,接下来,我们再想想,怎么做,这个次序,很重要,对不对?收获很大,值得庆祝!”
赵诗倩看着他这样子,纠结了半天,朝他丢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不害臊,谁答应你了?我不同意,你听到没有,不同意,你求婚失败了!戒指都没有,鲜花也没有,又不穿礼服又不下跪的,这算什么求婚啊!不算,无效!”
李海终于放下心来,这才是正常的节奏嘛!他心中的赵诗倩,就该是青春无敌,真诚善良,偶尔带点小任性的美少女才对,什么担忧啊什么苦情啊什么纠结啊,统统不是她的画风啊!
其实,今晚也是李海在认识赵诗倩以来,第一次试着放下别的东西,单纯从自己的内心出发,看待俩人的关系,看待自己对赵诗倩的感情,并且试着幻想一下俩人的未来。无可否认,李海对赵诗倩的感情,经历了一系列的转变,一开始他对赵诗倩,那可没什么好印象,那时候韩美兰可是被她身边的警卫打了一枪呢!
可是后来,赵诗倩道歉时的诚意,让李海收敛了怒气,渐渐地俩人有了交集,对彼此了解渐渐多了,心结慢慢地,不知不觉就解开了。如果说,赵诗容是一种外柔内刚,春风化雨一般,叫人仰慕的女神范,赵诗倩就是山间清澈见底的潺潺流水,令人没办法抵抗她的活力,没办法对她生气的可爱。
所以,李海其实也是蛮纠结的,直到经历了朱莎的这一次事件之后。对于朱莎神魂的重塑,不仅仅作用在朱莎身上,对于李海的心灵神魂,也同样是一次洗礼。这并不是神力或者神通上,而是李海经历了神魂耗竭,又在极度的痛苦中恢复,他的心上,少了很多枷锁似的,对于自己的内心,也看得更清楚了。
喜欢就是喜欢,骗自己有用吗?既然喜欢了,那就想办法去实现,去追求,有困难?正好啊!得来不易才更甜美!怎么想的,就怎么去做;想要什么,就努力去得到,人活在这世上,本来就很矛盾很痛苦,能不能少一点,能不能简单一点?身为神使,李海觉得自己可以有这样任性的权利!
经过这么一番谈话,虽然俩人都没有再提起什么求婚的事情,但是赵诗倩也好像是卸下了什么枷锁一样,开心得不得了。当然,赵诗倩有她表达自己开心的方式,晚餐俩人吃的是大闸蟹,全部过程,赵诗倩对李海是指手画脚,叫他干这干那,还来抢李海手里的蟹黄蟹膏吃,抢到了一脸得意,连嘴角都懒得擦。
李海也很配合她,事实上李海觉得,能够再看到赵诗倩这样的笑脸,自己便足够开心了!只是剥几个蟹壳,喂她吃个蟹黄,算什么呢?男人不就应该让自己喜欢,又爱着自己的女人,露出开心的笑容,并且以此为自豪吗!
到了大约十点钟,赵诗倩才被送回家。她下了车,转身正要和李海道别,却见李海也下了车,还穿着大衣,不像是和自己告别的架势。
赵诗倩下意识地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惊道:“你,你不会是去要和我爸妈见面吧?你,你别乱来!”
“放心,我不会乱来的。”李海搂着她的肩膀,完全不在乎这就在赵诗倩家外面,就在江南省第一大员的眼皮子底下:“不过,我更加不会让我爱的女人,独自去承受家庭的压力。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