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海跟在海蓝萱身后一阵小跑,“小姐,你到底是怎么了?您倒是说话啊,要急死奴婢吗?”
海蓝萱声音中突然带着几分颤抖说道“叶海,你仔细想想,刚才景嫔看向的地方是哪里?”
叶海垂头思索片刻,突然惊呼一声,“是宸月楼。”
她的心随着叶海的这句话而更加下沉,宸月楼那是凝儿的居所,景嫔的话此刻一遍一遍的环绕在耳畔,“只是不知道,她还能不能熬过今天晚上?”
景嫔的话并不是没头没脑的话,而是在提醒她凝儿出事了,她说话神情中带着几分不忍与惋惜。
也是如此想,她越是觉得手心冰冷,心中一遍遍的念叨着,凝儿你一定要好好的,千万不要出事。姐姐回来了,皇上已经答应了,放你出宫去。
美好的前程,就在眼前,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眼中的泪水被冬日的寒冽凝结在了眼眶中,她不能哭,绝对不能哭,凝儿一定会好好的。
千燕寒自身后赶来,“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老远便看见她连轿子都没有坐,心中顿时一急。
她回首看间千燕寒便知道是凌云天不放心,“燕寒,只怕是凝儿出事了。”她语气轻颤,脚步不停的说道。
千燕寒双眉紧蹙,“怎么会,琬小主不是一直呆在宫中从不出宫的吗?怎么会出事,娘娘是听谁说了什么吗?”昨日回来他便一直安排今日的迎驾和晋封之事,后宫的事还来不及多打听。
她顿时咬紧下唇,“我一时半会与你说不清楚,只是预感,很不祥的预感。”
千燕寒眉宇肃穆,“娘娘莫着急,奴才与您一道去看看。”
她点头应允,千燕寒上过杀场,又生来在这后宫中驰骋,有他在身边她心总踏实了许多。
突然前面出现了阵慌乱声,两个人的目光都相继往那里望去。
之间一群侍卫围在一起,好似中间有什么人晕倒了。
只是她们无暇顾忌旁人,海蓝萱几乎一路小跑恨不得马上插双翅膀飞到凝儿的身边。
“公主......公主.....”一个侍卫高声的喊叫声,将几个人的脚步硬生生的阻断。
“难道.....是玉娡出事了?”她的话还未说完,跟随在身后的男子早已经没了身影,放眼望去,此刻已经到了事出之地。
“去看看。”事关永乐,她不能不管。
千燕寒一把侍卫怀中的永乐抢过来,抱在怀里,一双眼眸霎那间充满森寒的杀气,“怎么回事?”
一群侍卫顿时跪倒在地,“属下等也不知道,只听到动静,赶过来一看,公主便已经躺在地上了。”
千燕寒双眸充满杀气,咬字说道,“封闭城门,不得放任何一个人出去。”
随后望向怀中的人,“玉娡,你醒醒!玉娡.....”侍卫们顿时觉得惊诧,先前还是愤怒凛冽的人,此时这么充满柔情怜爱的声音真的是出自一个人的口中吗?
海蓝萱也赶到她的跟前,“玉娡.....她怎么了?”她看着没有生息的永乐顿时心中一折个,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玉娡,你千万不能出事了,我.....我受不了......”泪水顿时在眼中瓦解。
“娘娘,她没事,只是晕过去了。”千燕寒摸着她的脉息说道,眼中渐渐平稳。
她抬头,“真的吗?没有大碍?”
千燕寒点头,“没有大碍,只要休息一会就会醒过来。”
她看着千燕寒转为平静的神色,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便终于安心,“你送玉娡回去,我去看过凝儿之后便去看她。”
“奴才不能陪娘娘去了。”千燕寒为难的说道。
她清冷的一笑,“玉娡同样是我心头的妹妹,有你在我才放心,去吧。”
说完,她与叶海再次出发,往宸月楼而去。
此时日近中午,阳光晴好,暖暖的照在布满白雪的大地上,洁白的雪地上泛着细碎的光华,看长过去,直觉得眼睛一阵刺痛。
此刻,她不知道是因为阳光晃痛了眼睛还是泪水憋的胀痛。
只觉得眼中有什么要挣脱出来,心中一下下的被什么撞击着,却始终找不到那答案。
远远的有两个急切的身影迎面而来,她却已经看不清究竟是谁,也无暇去看清楚。
“是芸惜姐姐和广海!”眼尖的叶海突然指着前方的身影说道。
她顿时脚下不稳,她们如此急定是出了事。
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清晰,叶海赶忙扶住她的身子,“小姐,小心。”
她扶着叶海的手臂站稳,终于芸惜与广海的身影在眼前渐渐清晰,她刚要开口,却见二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流不止。
她高悬的心顿时犹如被利剑穿心,顿时鲜血淋漓,却仍旧心存一丝侥幸,“怎么了?”
“奴婢对不起主子!”
“奴才对不起主子!”
两个人抽泣不止,却让她心中更加慌乱,紧窒。
“说,出了什么事?”她颤抖着声音喊道,可是喉咙却越发便的狭窄,嘶吼的声音犹如刀割一般痛。
芸惜,低垂着头,哭泣的双肩一阵阵的颤抖不已。
“是不是.....凝儿出事了?”她紧紧揪住胸口万般不愿说出口的话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嗯。”芸惜点头瞬间,她的身子滑坐在地上。
“主子.....”三个人齐声呼叫道。
“她怎么了?说!”她几乎是嘶喊着,声音伴着沙哑,一声低吼却几乎用尽了她全身的力量。
“主子,琬小主怕是不行了!”芸惜哭喊着跪在地上。
“是奴婢没有照看好琬小主,您责罚奴婢吧!......主子,奴婢对不起您!......奴婢以为琬小主只是禁足,今日是主子大喜,便想着等晚宴结束后再告诉主子,没想到......没想到她竟然在这个时候赐了琬小主杖毙......奴婢该死......”
芸惜接下来的话她都听不到了,耳畔只有凝儿离别时候的声音。
“凝儿听话,凝儿一定听话......”她含泪的模样重重的点头,此刻都浮现在她的脑海中,活灵活现的,那么真是仿佛就在刚才。
“芸惜,你刚才说什么?”她拉住芸惜的手,一双眼中装满懵懂。
“主子!”芸惜额头重重的磕在地上,悲泣不已。
广海也抹着眼泪,“主子,您去见琬小主最后一眼吧,晚了.....怕是见不着了......”
心头犹如被巨石狠狠砸烂,她骤然清醒。
挣扎着站起身子,可是那双腿却好似已经不是她自己的了,怎么也站不起来。
她急得大哭,举起手用力砸向自己是双腿,“好不争气,好不争气,带我去见凝儿,带我去见凝儿......”
三个人一起用力将她自地上扶起,叶海与芸惜双手架着她的身子便往宸月楼的方向赶去。
宸月楼
此时的宸月楼一片寂静,仿佛与往日一样,琬凝俏丽的面孔会突然自宫门蹦出来,然后蹦跳着将她迎进去,拉着她的胳膊给她讲这几日发生的有趣事情。
她遥遥的盯着宸月楼,高大的匾额上落满了积雪,宸字已经无法分辨,只有月楼两个字分外清楚,在皑皑白雪中闪耀着夺目的光芒,犹如琬凝天真烂漫的小脸。
那张俏皮的小脸并未如她所愿的出现,宸月楼内一片死寂,刚走进一步,她便觉得骤然一冷,浑身一颤、
一种可怕的感觉便袭满全身,“凝儿.......凝儿.......姐姐回来了.......”
芸惜与广海在一旁悄悄的忍不住擦着眼泪,看着主子一脸悲伤中仍旧带着几分期盼,不免心痛的更加厉害。
无论她怎么呼唤,也不见琬凝的影子,直到她推门走进大堂。
大堂上跪了一地的宫人,嘤嘤戚戚的小声缀泣着。
“不许哭,哭什么?”这样的情形,突然让她感觉到一阵害怕。
宫人们立即掩去了哭声,看着她的模样无不觉得恐惧,浑身颤抖。
她慢慢的走向寝殿,帘佩叮当的响声一如从前。
这水晶链还是琬凝讹她的,那一****睡在宫中睁开眼睛却看见琬凝拄着腮帮子定定的看着她。
然后便说,自己等了许久,要她寝殿门上的珠帘做为补偿。
那一日,她亲手给她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水晶帘子,那丫头捧着珠帘开心的满地跑。
所有美好的回忆就在眼前,可是如今曾经活蹦乱跳的人却再也无法满地的撒欢,与她嬉戏耍闹了。
大大的眼睛盯着床榻上的人影,顿时泪会决堤模糊了视线,心中撕心裂肺,痛不可揭。
她挣脱了叶海与芸惜的相扶,有气无力的说道,“让我与让她呆一会。”
声音中好似挂满了滴血的剑尖,每一个字都重重的割在她们的心上。
她的身子没有依靠,脚下失去了力气顿时踉跄。
“小姐!”
叶海伸手便要上前去扶住她,却被芸惜握住了手,摇摇头她拉着叶海出了寝殿。
叶海满脸泪痕,心中疼痛不已,一双眼睛怎么也放心不下,紧紧盯着一步一步挪向里面,不住颤抖的身影。
“就让主子单独与琬小主呆一会吧,她们一定有许多话要说。”随后芸惜抹去眼中模糊的一片,“主子是我见过的最坚强的女子,她一定会挺过去的。”
只是,那到底有多痛,她们永远都无法体会,即便只是这段时日的相交,琬凝的离去已经让她们痛彻心扉,那么海蓝萱此刻的悲痛她们不难想象,只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那有多痛。
叶海咬牙不住的点头,“是,小姐一直都是最坚强的,什么都打不到。”随后她一双含泪悲泣的双眼看向芸惜,“可是,芸惜姐姐,像小姐这么好的人为什么要承受这么多的痛苦?”
芸惜摇头,咬牙却终究没有阻止住眼中的泪水,她长吸口气,“或许,主子日后将得到太多,太多了吧。”
人都说,有得必有失,上天是公平的,得到多少便要失去多少。
今日的坎坷或许会成为日后的基石,未来无法预知,可是此刻我们却要咬牙走过,去相信风雨过后迎接你的是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