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降临在寒冷的冬夜,客栈房间中,女子不停的在棉被中颤抖着。
尽管屋内,火炉温暖,可是她的身子却仍旧冷的厉害。
一阵温暖自额头传来,她不自觉的便伸手牢牢的那束温暖,那温暖来自一个宽厚的手掌,被她这么一握倒是好像一惊,随后便要挣脱开去,却不想女人却死死的攥着不肯松开。
男人轻轻的皱着眉头,盯着女子的脸,却见她已有些红润的脸上浮出一丝笑意无法掩饰。
猛然间抽出手,飞鸿雪说道,“你是故意的!”
“我就是故意的!”女人清脆的声音响起,皓澜鸢自床上坐起,满脸笑意的看着他。
飞鸿雪转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你都好了?”
“中了暗器,再加上剧毒,我好没好你心中自然比我还清楚!”她一双眼睛盯着他看着,一刻不错。
咳咳咳......
飞鸿雪手轻轻的攥起,拄到唇边轻咳几声,随后说道,“既是已经如此牙尖嘴利,看来是没有大碍了。”
随后站起身子,“我还有事,就不多留了。你自己保重!”说着就要离去,却见床上的女子顿时一急自床上滚落。
他急忙转身,来到床边拉起她的身子,“你这是干什么?”
女人抬头看他,额角疼出了汗,背后的伤口处迸射出鲜血,她却一脸不在乎的表情说道,“天下竟然有你这般狠心之人,我救了你的命,你却不顾我的死活。”
他一怔,看一眼她背后的艳红,“生命是自己的,永远别指望别人去珍惜,疼爱。”
她猛然眼眸带了薄厉,凝着他,随后自嘲的笑道,“是是是,你说的极是。可笑我这个整日滚打在生死边缘的人竟然如此愚蠢,与别人去渴求些许怜爱。”
她挣脱开他相搀的手臂,“你走吧,就当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甘心,活该错付一腔真情。”
他站在那里,看着她转过身去,就那样直直的站在床前,鲜血自透衣而出,染红了整件中衣,那伤口只差分寸便刺入心脏。
良久,空气仿佛凝结了整个房间,一时间竟悄无声息,寂静一片。
突然女子的手重重的扶住床边,身子微颤。
他一步上前,环住她的肩头。
肩头一暖,她转头看见一个宽厚的手掌,之前的身心中的寒冷顿时消去了大半。
坐下身子,他看了眼她的伤,转身就要离去。
她却一把拉着他的手,“你真的如此冷酷?”声音中带着微颤与伤怀。
“若是不想在晕过去,就放手。”他的话却让她更加执拗,抬眼看着他偏不放手。
“你想失血而死吗?”眼眸中带着愠怒,飞鸿雪一把甩开她的手。
望着男人离去的身影,女子忍不住微笑。
拿过药箱,飞鸿雪站在她的身侧,此刻却有些踌躇。
之前为她上药,去毒,她都是没有意识的,此刻她眼睁睁的看着他,他却有一丝不不好意思。
女人仿佛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把身子一背,伸手便将自己的中衣扯下。
雪白的肌肤便映入他的眼帘,只是他的手却迟迟没有动作,女子唇角一勾说道,“我的身子你不是早就看遍了,怎么这会你却觉得不好意思了。”
飞鸿雪顿时薄怒,伸手揭下伤口上的纱布,动作十分不温柔,带着一丝怒气。
女子闷哼一声,随后果然不再说话。
轻轻颤抖的身子,贝齿将苍白的唇咬的殷红,他的心中微有一丝不忍,手上轻柔了许多,将她的衣衫慢慢拉高,只露出伤口的部位,轻声的说道,“昨日为你拔出剑弩是不得已,你的衣服却都是我请店家的女儿帮你换上的。”
女子笑声中仍旧难以抹去因疼痛带起的颤音,“可是你为我吸毒的时候,不是早已经与我授受不亲了?”
他顿时一怔,上好药后讲她的衣衫拉上,“事出突然,多有冒犯!还请姑娘......原谅!”
女子却突然转身,中衣的绸带还没有系上,浑圆的****若隐若现,上下起伏。
他赶紧别过头去,却被她伸手拖住脸颊让他看向自己,“我这一生终是你的人,即使你要了我的身子,自然也是应当的。”
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女人以如此暧昧的方式对待过,甚至带着一丝调戏与侮辱。
他伸手拉下她的手,眼眸中带着绝然的冰冷,“我说过了,我不会娶你。”
“你有妻室了?”她也不再作出什么举动,只深深的凝着他。
“我不在乎做妾”她紧接着重复道。
“与这些无关,在下这一辈子都不会娶妻,多谢姑娘一片真情,只是在下注定要辜负了。”他站起身子,退后几步。
她站起身子,执着的说道,“可是我认定了自己这一生就是你的女人。”
他无奈的摇头,“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在下的心意已经与姑娘说清楚了,至于姑娘要如何想,在下无法左右。”
她赤足走下地,慢慢的靠近他,每走一步,眼中的伤便浓郁一分,在他的身前站定。
她缓缓开口,“难道我就真的如此惹你讨厌?”
女子身上散发的悲伤气息突然让他觉得透不过气,她受伤至今他从未见过她皱过一下眉头,而此刻她竟然满眼薄雾,一向强悍的眼眸突然变得水润,让他觉得极其不舒服。
青丝披肩,第一次他发现她也有女人的妩媚,敞开的领口内雪白的肌肤犹如清冷的月华,遗世而立,平添了些许孤单。
张口的瞬间,他才发觉自己的嗓音竟然有些嘶哑,“不是!”
“那是什么?”她追问。
“是......我心有所属,已经无处放下别人了。”他看着她的眼睛,第一次他将心中埋藏多年的话说给了一个陌生的女子。
女人默默的看着他,眼眸中漫过莫名而复杂的光芒。
良久,相对无语。
正当他有些无措的时候,女人突然双手一松,灿然一笑。
“早说嘛!我皓澜鸢也不是一个脸皮那么厚,死缠烂打的人。”她看着他,“既然不能走进你的心里,那我便不勉强你。那你愿意与我做朋友吗?”
他脸色终于释然,“你早已是我的朋友。”
“朋友有时候可是会乘虚而入的。”她突然诡异的笑道。
他脸色一紧,却听她又说道,“你放心,进不进得你的心看我自己的本事,你只要不杀了我便好。”
飞鸿雪当真是无奈了,嘴角牵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却就那样歪着头看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良久,他才终于开口,“别光脚站着,快回到床上去。”
等了半天,却等来这么一句,她当即掩嘴笑着,然后看着他,“那你抱我上去。”
他脸色再次僵住,刚要转身坐下,只听她又说道,“我为你死都豁出去了,你却如此矫情。”
接下来只听得她一声尖叫,随即笑容在他的肩头绽放,紧抿的双唇勾起得意的神情。
他将她扛在肩头,然后放在床上,“我最听不得女人叽叽喳喳,这下可行了。”飞鸿雪说道,微喘着气。
她却就势攀住他将要撤退的身子,“若是你能以身相许,这救命之恩就一笔勾销,从此后我再也不说一句。”
他的脸顿时变了颜色,正要挣扎的时候她却突然放开他,爽朗的笑回荡在午夜中,“我以为你多有冰冷的心,不是也会脸热。”
飞鸿雪生气的看着她,“我看你是真的都好了,我也不用在这浪费时间了。”
说着便拿起放桌子上的剑就往外走,女人一时情急跳下床来到他的身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放开我!”他说道。
她果然放开了,然后眼眸抬起凝视着他,“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飞鸿雪顿时一怔,那一瞬间的生死关头顿时重新在脑海中浮现,他终于松了一口气随后转头看她,“你就不能正经点!”
她一见他不似刚才那般生气了,顿时点头,双手在他眼前高高举起,“我保证即刻起正正经经的,绝对不在动手动脚。”
大都这样的话是出自男人之口,还第一次听哪个女人这样说,飞鸿雪终于挂不住笑容,紧绷的脸颊上有了一丝和气。
屋脊上,他与她并肩坐着。
她说,“不知将什么时候起,就喜欢高的地方,喜欢站在山上俯视脚下的辽阔,喜欢坐在屋顶上呼吸,喜欢骑在高大的马背上,竟别人远远甩在身后。”
他喝了口酒,然后轻轻的看了她一眼,“但凡这样的人,小时候都是受过别人欺辱的。”
她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拿过他手中的酒坛喝了一口,用袖子抿过嘴角的酒汁,第一次笑的苦涩,“你说的没错,不过若是仅仅是欺负,那么也许我还不是今日的我!”
飞鸿雪看一眼她手中的酒坛,然后在身侧又拿起一坛启封,“所以你被逼做了土匪?”
她笑的差点将酒喷到他的脸上,“土匪,你如此抬举我吗?”
他定然的看着她,“不是吗?那是山贼?”
她却突然不似刚才那般的笑了,脸色一瞬间严肃起来,看着他的脸色轻轻的说道,“你是觉得我身份低贱,所以才不想与我扯上关系的是吗?
他当即转头凝视她,不语。
她眸色中难掩失望,自嘲的笑道,“这样看来,倒是我不知身份,高估了自己了。你一看便是家世显赫之人,是我痴心妄想了。”
“不是......”他语气有些急促的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话竟让他有几分郁闷。
她低低的声音说道,“不是?那是什么?”
“我说过在我心中你早已是我的朋友,即是朋友我又怎会如此看待你。再说,我并不是什么家世显赫之人,只不过别人家里的一个下人而已。”
飞鸿雪的情绪突然有些黯然,拿起酒坛便大口的喝了起来。
皓澜鸢也举起酒坛与他同饮,心中好似有什么蠢蠢欲动,仿佛一场大雨后的种子即将要发芽一般,先在心里扎下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