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追兵人未近,暗箭先至。
森寒的冷箭闪耀着杀人的光芒带着怒气而来,他抱着她一转身,闪过那只箭,她惊魂未定,又有三支箭呼啸而来。
他依旧紧紧揽住她的腰身,左闪右躲之后,最后一只却已经抵达面门无从躲闪,腰间一松,他伸手将那只箭稳稳接在手中。
此时,她却已经离开他的钳制。
对面传来一声低吼,他手中的箭便已经直直的插在执鞭另一端的那人哽嗓。
而她却一已经跑离他的怀抱,他刚要追去,手中一重她执起金鞭的手柄。
“我喜欢这个。”她说道。
他却唇边一笑,“我都是你的,何况区区一鞭。”
手下一用力,原本以为会将她带过来,见他用了全力,她却松了手。
一瞬间,他停不住身子,顿时自断壁上跌落下去。
一双血肉模糊的手,一双幽深的眼眸,和一条飞舞的金鞭在她眼前慢慢消失。
有一瞬间, 她的心仿佛布上一种熟悉的感觉,细密如棉,隐隐作痛。
他最后的眼眸中带着一丝不解与幽怨,看到一旁已被斩断的绳索她突然想起什么,疾步来到他刚才跌落的地方。
却只见茫茫碧水,浪涛拍岸。
跌落万丈深渊,他竟悄无声息,一声未出。
他,会死吗?
不觉身子一阵颤抖,她从没想他死,可是到底她却还是害了一条生命。
身后是一些戎装铁甲的兵士,他们就是追兵,却也是她的救星。
到底,她是属于这个国家,属于那个挺拔威严的男人。
你本就不该奢求染指,她轻叹,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不要怨我!
脖颈上一凉,她半晌才转眸看过来。
一道寒光闪现,竟是一把森寒的刀。
她哑然笑道,“你们竟如此糊涂了,连我也要杀吗?”
“你是他的同伙,自然活不得。”执刀之人冷声说道,她从未见过。
她顿时心中一凛,难道他们不是为救她而来?
那人眼中杀气突起,看似眼下便要立即将她了断一般,她亦是慌乱不止。
有人过来在他耳畔小声说了什么,刀光撤下,“押走。”
一声命令,她再次成了阶下囚。
她被两个兵士禁锢押走,临行前她忍不住转头望向断崖边,她做错了吗?
那些人将她压下山,却并没有马上离开,此时的硕大的庄园却早已经狼藉一片,硝烟滚滚。
她被关进一间熟悉的房间,他们好似在等一个人,她心中仍旧存在最后一丝希望,也许凌云天并没有与属下士兵说清楚目的,她们只知道追杀搜寻,却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带着最后一丝侥幸,她站在满是那个男人气息的房间里等待。
那日骑马归来,她昏迷不醒就是在这张床榻上醒来,她以为他非礼了自己,狠狠打了他一巴掌,想在想来,那一次的确是自己错怪了他。
伸手拂过床上的锦被,那天的记忆顿时浮上心头。
那时候她是他的囚徒,所以不管怎样与他心中总是怨恨的。
抬头看见桌案,记得那日醒来他正在画着什么,她信步走向桌案。
脚步停在桌案边,秀眸聚精望去,顿时惊住。
桌案上放着一幅画,是一个女子的临摹。闭目睡着,眉头紧蹙。
再往下看去,三个字让她心中具裂一震。’
随即,细密的痛感便再次悄然爬上心头。
手不断的在那三个字上用力,直到最后轻轻颤抖。
放她走!
是他,早就决定要放她离开吗?
想起在庄园后侧临行前他说的那句话,“看来你走不了了!”
那话中的深意渐渐明朗,可是她的心头却越加迷茫。
那个男人,武功高深,人却更加难懂。
他说不喜欢心口不一的女人,可是他却才真真是心口不一。
此时,脚步声急切的传来,她顿时心跳加快,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是福还是祸。
脚步嘎然停止在门前,她的心跳仿佛也停止在这一刻,只等着那人进来之后的宣判。
门吱呀一声打开,她手心湿腻紧紧攥紧,屏住呼吸望去。
一个人影首先映入,被灯火照耀的狭长而飘忽,仿佛她此刻的心,悬于云端,无所依靠。
终于他走了进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终于她的心落下。
却是跌落至万丈深渊,顿时摔得血肉模糊。
七王爷,凌商毅带着一贯邪魅的笑容看着她。
她顿时脚下踉跄,早知如此她应该随他跳进断壁,哪怕粉身碎骨,却也过好此时千百倍。
“怎么会是你?”她失声说道。
当真是才出虎口,却又入狼窝。
他踱步向前,“当真是你?”眸光紧紧凝在她的脸上。
原来是她错了,真的是她错了。
那个一心救自己的人,被她推下了茫茫大海中。
而自己拼命挣来的,却是落入这个魔鬼的手中,是她自己将自己推到了无底的深渊。
心中一阵撕心裂肺的疼,他跌落断壁前的眼神中带着不解,此刻她终于可以看懂一二。
他是想说,明明可以逃脱,为什么她却偏偏要自投罗网。
他带着诚意与她说,“平安之后,我放你走。”可是她却不信他。
嘴角的冷笑上窝住晶莹的一滴泪水,她说不清自己为什么就流了泪,是为他还是为自己已经无暇去想。
因为此刻,那个她心中的魔鬼已经将要逼至她的跟前。
她手中一用力,将那幅画攥着团,紧紧握在手中。
躲开他递过来的手,她顿时心中一阵阵的恶心。
他将手空自收回,轻视的说道,“就如此讨厌本王?”
“你是一个只要看一眼就觉得恶心的人!”她冷冷的说道,眼中尽是轻蔑。
他冷声笑道,“好,很好。”
他径自扣住她的下颚,“从此后,本王会竭尽所能让你在余后的岁月中尽情的恶心!”
她狠狠的别过脸去,顿时下颚一阵火辣。
他终于放开手,然后她再次被带走。
坐上马车,她心中从未有过的彷徨失措,恐惧绝望。
即使是之前被囚禁在此,她却从未如此过,而此时却心神剧烈,手冷入心,彻骨的绝望。
那男人坐在飞龙上不羁的模样顿时又映入脑海,虽然自己不喜欢他,但是他到底是没有伤害过自己。
紧紧攥着袖子中的那张已经被揉碎了的画像,内疚不已。
只希望他不会死,不要死。
心中慢慢镇定下来,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要想办法逃走。
七王身边都是一身铁甲钢盔的兵士,她想逃走却是比登天还难。
不知道他此刻要将自己带向哪里,藩王拥兵入城是死罪,他如今还不敢如此胆大妄为。
只不过,若不是回帝都,那么便是回他的封地北苑了。
顿时冷汗透衫而出,到了北苑当真是天高皇帝远,一切真真的完了。
想到此,她偷偷的掀开帘子向外看向去,原以为会是荒山秃岭,了无人烟之地。
谁知,却冥冥中给她带来了一丝生机。
此时,车正行驶进一座小城,即将步入主街,路上行人越来越多。
车马两旁有数名守卫马队,七王究竟是骑马还是坐车,她便看不到了。
放下轿帘,她沉了口气,心一横双拳紧握,大声喊道,“停车!”
马车嘎然而至,只听一个陌生的声音来到车前问道,“什么事?”
她朗声说道,“我饿了。”
马蹄声渐远,想必是与七王报告去了。
不久,马车继续启程,她顿时心中失落,看来此记是行不通了。
没想到走了不远,便又再次停下,她正在纳闷,只听车外说道,“请夫人下车。”
她嘴角一勾冷笑,夫人?
此行只有她一个女人,那声夫人一定是称呼她了,她挑帘而出,而后放眼望去,眼前是一家酒馆。
有侍卫来扶她,她却冷言说道,“不必了。”
躲过侍卫自己一个人跳下车来,那个魔鬼身边的每一个人,与她来说都如同洪水猛兽,一个也休想染指她。
她在心中早已做好打算,如是此次逃不掉,便自尽。
被带到二楼的包厢中,七王已经坐在哪里,见她进来,轻笑着看她。
“我当你有多倔强,也不过如此。”他含笑说道,看着她在他对面坐下。
“你一定以为我会宁死不从,水米不进只求一死!”她冷冷的看过他,说道。
他笑,眼中略过一丝得意,“为什么改变了注意?”
她轻笑道,“对不起让王爷失望了,如果王爷觉得玩腻了,便放了我吧。”随手推开手便的窗户,眼睛看眼窗外二楼之下繁华的街道。
他郎声大笑,随后眼眸带着戏谑的笑,“本王还没腻,所以劳你再等等吧。”
她顿时怒视他,“究竟你是为了皇上还是为了那个叫媗儿的女人,才这样对我?可是男人之间的事迁怒与女人实在不是大丈夫所为之事,若是因为别的女人,那我告诉你,我只是我,海蓝萱。”
她的话如珍珠落盘,字字犀利无比顿时让七王脸色大变。
眉宇紧蹙,双眸微闭带着寒光盯向她,“你知道媗儿?他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她漠然的看着他,并不答话,只看着他的脸色一点点变得黯然。
她心中笃定,他与皇上都与那个媗儿纠缠不清,可是他们究竟有着怎样纠缠不清的关系?
而她更加肯定的是,自己无意中成了别人的替身!
见她不说话,他心头恼火,愠怒的看着她,“海蓝萱,你别痴心妄想了, 做她的替身你还不配,充其量你不过是本王手中的一个玩物而已,不过你放心,终有一天你会自由,就是本王玩够了,但是那时候你却只能去地府自由。”
他咬牙说道,句句让她咬牙切齿,字字都是与她巨大的侮辱。
她豁然站起身,厉声喝道,“即使与她取而代之,我也万般不屑。你想让我做你手中的玩物,可也要我愿意才行。”
“贱人!不许你侮辱她.....”他的话还未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