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儿,你和孩子一定要平安!”“梅儿,你还记得那红笺吗?”“梅儿,那年冬雪朦胧,是我亲手把你那红笺挂了上去,你怎可负我!!”“梅儿……”宋宁国在旁口中念念有词,焦急地直跺脚,那饱经沧桑的面庞愁云不散。忽然,宋宁国向妖邪附身,冲向偏殿,意欲推门而入,郭春仲见状,赶忙上前。
“老爷!老爷不可!产房乃至凶之地……”宋宁国的泪如泉涌,无助地摇着头。这时,灵犀姑姑过来,给郭春仲耳语。
郭春仲点了点头,上前对老爷说道:“老爷……咳……荣府差人来了……”宋宁国仰起头,又叹了一口气,说道:“兰姑,你……你且引他们去歇息……若是问起了二夫人,你知道怎样回答?”
兰姑楞了一下,屈身说道:“奴婢知道,必不叫老爷和夫人忧心。”说罢,便领着绿影下去了。
突然,饮绿轩偏殿的门再次被推开,宋宁国赶忙冲上前去,问道:“怎么样!梅儿怎样了?!””那女医破涕为笑地说道:“恭贺老爷!恭贺夫人!姜姨娘为老爷夫人添了一位千金,母子俱安!”
听见这句话,宋宁国悬着的心总算放下,这才意识到额头上的汗水已经黏住了头发他惊喜地对郭春仲说道:“仲妻,你听到了没有?梅儿给我添了一个女儿!”郭春仲此刻也是欣喜,说道:“恭喜老爷了!姜姨娘果然好福气!”
“老爷,夫人此刻还很虚弱,已经睡去了,芮姑会在里头伺候着,等过些时候您再来探望吧。”那女医说道。
“好,好!”宋宁国欢喜地说道。此刻,宋宁国从腰间取出了一个纸袋,正是姜梅挂在星月台后白梅树上的那个红笺,宋宁国柔情万千地抚着那红笺,笑了笑。
“孩子的名字,就叫宋笺吧!”
第二日破晓,春风吹绿了宋府的柳枝,几声清脆的鸟鸣响彻在宋府精美可人的院子里。正是应了白居易那“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一切都是那么的祥和、安宁,仿佛昨夜那场有惊无险的闹剧从未发生。
姜梅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她早已苏醒,芮姑告诉了她平安诞下女儿的好消息,也告诉了她宋宁国为其赐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宋笺。
“三夫人,起来喝点粥吧。”芮姑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红米粥,那红米粥,是宋宁国专门让人熬了半夜,叫兰姑亲自送来的。“不了,现下我不饿。”姜梅无力地答道。昨晚她分娩格外辛苦,说话时连眼睛也懒得睁一下,她憔悴的面容,白的像一张纸。
“姨娘。”芮姑把碗放在床边的桌子上,温柔地对姜梅说道:“姨娘,你的胎是早产的,身子虚的很,您睡了一宿了,该进点东西了。老爷本是一早便想来看望您的,只恨咱们宋家金号事务繁多,老爷总是不得空。
况且……荣姨娘她……”
姜梅在芮姑的搀扶下坐了起来,端起那碗红米粥,问道:“二夫人怎么了?你还未告诉我呢,是公子还是小姐?”芮姑难为地欲言又止。
姜梅察觉到不对,不住地问着。芮姑想着,早晚姜梅都得知道,如今瞒着她也无济于事,况且那荣容平日里就对姜梅处处使坏,何必为她遮羞。
“回姨娘的话,二夫人昨日难产,生下一个死胎……现下……现下应是还未醒过来。”芮姑说道。
姜梅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差点没把粥打翻。“姨娘,您先不要想太多了,二夫人那边老爷自会照看……再说,您这早产……您也不觉蹊跷吗?”芮姑赶忙扶了姜梅一把,说道。
姜梅叹了一口气,把红米粥搁下,对芮姑说道:“眼下我不愿想这么多。”“那姨娘先歇下吧,婢子先下去了。”
昨晚荣容一夜昏迷不醒,荣家的人闻得荣容产下死胎,都又气又急。荣俊杰专门命人送来黄金万两,说要将荣容的孩子自己接去下葬,宋宁国身心俱疲,也只得答应。今儿个一早,在宋家金号理事的宋府大小姐宋华差人前来,说有一批货被堵在江州,宋宁国又一大早便赶去了。
宋家金号是零都里最有名的黄金市场,专门为达官贵人们定做黄金制品,连皇宫里的司珍房,也时常来这里取材。那些阔气的夫人们也总有要自己买回一大块原金的。宋家金号在这新朝屹立几百年,是宋家所有产业里的中流砥柱。时下,金号正是大小姐宋华,和大少爷宋谚当家。
最近金号接了一笔大生意,两广总督魏柯岩的夫人要做一个全金的摇钱树给自己的岳丈祝寿,这可是一件大工程,虽说大小姐宋华和大少爷宋谚在金号协助历练多年,但宋宁国还是不放心,三天两头地往那边赶,如今听闻制造摇钱树的金货被堵在了江州,便更是心急如焚地赶来。
金号在城东,而宋府在城西,两下离得并不近,宋宁国一来二去难免舟马劳顿。因此在金号隔壁,宋宁国为自己购置了一间小院,以备不时之需。
晌午。饮绿轩。
荣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前的天地不停地打转,她发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轻了许多。
荣容艰难地转头扫视饮绿轩内殿,没有见到宋宁国欢喜地表情,也没有见到郭春仲那丧气的眼神,更没有听见婴儿和奶娘的响声——只有袭香一人在雕花屏旁叠着衣服。
“袭……”荣容使劲全身力气才吐出这一个字,她好奇自己产后初醒的这番景象,要问袭香个明白。
袭香听见荣容虚弱的声音,赶忙跑到床前,尽力忍住眼角的泪水,嗫嚅道:“夫……夫人醒了……婢……婢子去给您倒碗水。”说罢,袭香便拿起一个精致的鎏金水壶走去倒水。
荣容此刻哪管得着喝不喝水,她赶忙问道:“袭香……孩……孩子……”袭香哗的一声哭了出来,跪倒在荣容的床前,好看的眉毛顿时间凝成一个疙瘩,袭香哭着说道:“夫……夫人恕罪……孩子……孩子殁了!”
荣容听此,不可置信地摇着头,虚弱的她瞪大了那副空洞好看的双眼。
“不……不……这不可能……你这个贱婢竟敢诓骗我!”荣容几乎是使劲了全身的力气哭喊道。
“夫人……婢子没有骗您……老爷也很伤心,为公子起名为‘安思’,荣老爷又差人将公子接了回去……明晚就要下葬了……”袭香也哭作一团。
“什么……宋安思?!怎么可能……我怎么会生下一个死胎!老爷……老爷呢!”荣容哭着问道,她疯狂地抓着床单,那嘴角被泪水浸染,荣容盛怒之下,产后虚弱,哗地吐了一口血。。
“夫人!”袭香赶忙上前,用帕拭去荣容嘴角的血渍,流着泪说道:“婢子本不愿这么早告诉您,只是婢子不忍夫人被蒙在鼓里……”。
“老爷……老爷呢……”荣容费劲地问道。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宋宁国此刻竟然不在她的身旁……
“老爷一早就去金号了……一会儿便会回来看望夫人……”
“那……那好歹让我看一看孩子吧……”荣容嗫嚅道”“夫人……大夫人说不愿让老爷和您多伤心,一早便吩咐下去……三少爷已经入馆了,荣家的人和老爷已经协商好将三少爷的下葬事宜了,夫人不必忧心……”
荣容冷冷地哼道:“我如今九死一生,老爷心里,还是只有金号……”袭香赶忙上前,“夫人……”荣容艰难地用手挥了一挥手,说道:“你不必多说……这些年来,他如何待我,我都看在眼里……”荣容轻轻拭去嘴角的滑落的泪珠,接着说道:“袭香,你去把连理鞭拿来……”
连理鞭,是荣家传家之宝,新朝八大奇珍之一。鞭身长四尺,通体晶莹剔透,软硬随心,荣家传女不传男,若是荣家女儿真情错付,便要将这连理鞭剪下一截,自己保留下来。剩下的部分便代代相传,若是有一日剪尽了,便失传了。
袭香再三推辞,有拗不过荣容,只得取了来。扶起荣容,袭香又把专门用来剪鞭的碎玉剪拿来,荣容怒火中烧,毅然将其剪断。
——————————————————————————————————————————————————精彩预告:
宋宁国回府之后,如何安顿荣容,姜梅?郭春仲居心叵测,何人将会发觉?宋家金号货物被堵江州,又如何解决?宋笺童年如何?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