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白光闪过,天旋地转,物转星移,场景变化。
出现在问天眼前的是另一番景象。四处森林郁郁葱葱分外茂盛,一条狭窄的小路直通深处却时有时无。
有一株参天的古木,也不知是什么树,抬眼望去也不知有多高。树根似一堵巨大无比的木墙,竟然比宫殿一般的还要粗大几分。树根延伸而上,枝蔓交错,树冠似一把大伞遮天蔽日。
有人在树根底部掏出一个房屋来,门前有两三亩药田,种有奇异灵草宝药,吞吐灵气,神异无比。同时有淡淡清香飘散,闻之让人神清气爽。
有一老者盘坐在门前一石墩上闭目养神,须发皆白,有出尘之资。问天知道这位便是负责这边法阵的长老,忙上前见礼。
那长老也不看他,也不做声,不见有何动作,一块木牌便浮现在问天面前。问天也明白有些长老性情怪异,不再停留,一把将木牌抓在手中行礼后退。
这木牌只有在玄厄之门境界的弟子可以获得,算是一种保护。而且只有一次,这也说明了森林的危险非同寻常。
只有一次保护的意义则在于,修道之路本就凶险,一次护佑也足矣,真正的强者也只有在血与死的历练中才会出现。
问天整了整精神,沿着小路向森林进发。说起来,这是问天真正意义上的一人出行。
从小是爷爷的庇护下长大。当初报名入学之时也是被爷爷送到山脚下才分开。虽说此时的历练不过是问天一时冲动所致,但此时的问天,终于甩开了所有的爱护,独自上路,那么在前方迎接他的又是什么呢?
……
问天一路前行,有些紧张,倒是新奇居多。走走停停,居然生出一种观光的感觉。
一阵风来,树叶沙沙作响,无限惬意。
但问天也不敢松懈,经过一些了解让他知道真正的危险永远隐藏在平静之下。
正如他所想,一道黑影已经在半路上悄悄跟在了他身后。问天却没有丝毫察觉到。
天色渐黑,日坠西山,落日的余晖照在问天身上,问天下意识得一眯眼。
这是绝好的机会,森林当中的狩猎者发动了!
黑影动,如奔雷一般冲向问天。快,太快,昏暗的阳光下只能看到一道黑影,眨眼的时间便到了问天跟前,血盆大口直冲问天脖颈而来。
这是一击绝杀,毫无疑问,这道黑影是一名出色的狩猎者。
问天大脑一片空白,惊!怒!怕!
万急中把挎在腰间的包袱一甩,就地一滚。急中生智的一动总算让问天捡了一条命。
那黑影一口将包袱撕烂,包袱中的东西四溅,那黑影当然不肯就这样放过问天。锋利的右爪一滑,此时正逢问天就地一滚。
只听见次啦一声,问天上衣多了几道血淋淋的口子,虽只划破了表皮,却惊得问天魂飞魄散。惊险躲过一劫之后顿时汗如浆出,抽出腰间的刀来,蹲在地上直喘气。
那黑影此时终于露出了样貌,原来是一只斑点花豹,黄色的瞳孔贪婪得盯着问天。矫健雄壮的身躯来回走动。肌肉紧绷,有力的四肢踩在土地上,为它提供了强大的动力。
一击未中似乎让它非常恼怒,发出巨大的咆哮声。问天瞪大了眼睛盯着这头花豹的黄色的瞳孔,花豹眼中的赤裸裸的嗜血让他胆寒。
巨大的咆哮声更让问天心脏一阵紧缩,扑鼻而来的腥气让问天一阵反胃。
生死就在这一刻。生死间也能生出大勇气,问天心一横,横竖都是死不如拼一把。就在这时花豹一跃而起,问天抓住这个机会,提刀而起,一刀劈向花豹的腰,就要把它一刀两断。
谁料那花豹本就是要引他出手,空中一折,便躲过这一刀,豹尾似刚鞭一样一下抽在问天身上,问天被巨大的力道抽得翻了好几个滚,倒在地上,顿时有气无力。
花豹一击建功就要绝杀,张开血淋淋的大嘴冲了上来。问天苦笑,一交手问天便发现,这花豹与他的力量想差无几,差别之处就在于对敌的经验。
问天平时也只不过和朋友打闹,又或和小流氓打过一架,哪里是在生死间磨砺长大的花豹的对手。
花豹逼近,问天已无力再战,万分危急之中赶忙捏碎了藏在左手的木牌,木牌粉碎,瞬间形成一个半球的圆罩将问天保护在里面。
那花豹一头只撞在圆罩上,撞得头昏脑胀,反复进攻却根本奈何不了。却不离开,仍旧虎视眈眈的样子。
“孽畜。”一声清喝,一道人影从天而降,轻轻一捏诀,便见一条树干破土而出,瞬息间穿透花豹的头颅,花豹抽搐两下,便死得不能再死。
人影落下,正是在法阵前的那位长老。长老瞥了问天一眼,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问道:“回院养伤,还是继续历练。”
问天不语,那长老等了片刻,不见回答,便飘然而去。
问天自那长老离开之后才吐出一口浊气,黯然神伤,刚刚不敢言语,是因为森林当中果然危机四伏,超出问天的想象。他怕一开口便说出要回院的话来,自己岂不是白来了。
问天默默爬起身来,盘坐在地上,运转玄法,开始疗伤。
月光下,一头斑点花豹倒在血泊之中,一位少年盘坐。
黑暗的森林此时终于露出了獠牙的怪物。不时有西西索索的声音传出也不知什么怪物爬过。更不时有有虎啸狼嚎传出,听之让人毛骨悚然。
夜半,一阵刺耳的咀嚼声将问天从修炼中吵醒。一头野兽映入眼帘,金黄色的鬈发披散,雄壮的身躯自然伏在地上。血盆大口正对着花豹的尸体大快朵颐。
一头金色的狮子在吞食花豹!问天只看了一眼就闭上了,血肉模糊的样子让他不住反胃。
目不能视,却仍能听到骨头与血肉在狮子口中咀嚼的声音。寂静的夜,问天甚至能听到狮子一口口撕裂肌肉的声音,一阵悚然,一夜无眠。
那头狮子享用完花豹以后似极为满意,打量了问天一阵便大摇大摆离开了。
直到天色大亮,圆罩晃了晃消失了。问天这才起身,持刀在手,才敢收拾了一下昨晚洒落的东西,还有一些干粮,捡起来,擦了擦土,便狼吞虎咽起来。因为问天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持体力。
问天一边吃,一边向前走去。不敢停下来,他怕一旦停下便再也没有勇气向前走。
……
渐渐前行,孤独,彷徨,无力,摇摆还有外界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都带给了问天巨大的精神压力。
问天在煎熬中前行,也在煎熬当中成长。
一个男孩要成长为一个男人需要多久?也许要几年,也许也只要一晚,一场战斗便能脱胎换骨!
问天走了大半天路遇到了一头野猪正在喝水,体型看起来竟然比那头花豹还要大。问天沉默,也不知在想什么。
沉默了一会,问天开始向野猪一步步走去。
锋利的刀藏在身后,问天的第一次狩猎开始了。
野猪看似笨拙的身体却隐藏着巨大的力量。它静静的打量着向它走来的这个生物,发出威胁的低吼声。
问天突然一声暴喝,似要吐尽心中的不安。似死如归,扑了上去。一刀劈在野猪背上,却也只堪堪划破表皮,露出一道手指大小的口子来。
野猪吃痛,发起狂来。鬃毛根根直立,獠牙上挑,要把问天刺个透心凉。
问天一击不中,就要远退,却被野猪獠牙一挑正好刺在问天左腿小腿上,顿时鲜血淋漓。
问天急速后退,野猪兜在问天屁股后边追了上来。走不了两步就被追上,野猪突然冲刺,竟然似离弦的飞箭一般。
问天此时正是凶险异常,只怕下一刻就会被锋利的獠牙捅两个大窟窿。
就在这时,问天却轻轻侧身,在万急之中躲过了对方的攻击,两只手紧紧握住刀柄,伸出身外,以锋利的刀刃迎向野猪,大吼一声扎起了马步。
突然加速的野猪带有的巨大动力反而帮助了问天,巨大的身躯如同纸片一般被横在面前的刀从脸一侧一分为二。
巨大的加速度使问天手中的刀锋利无比。轻而易举破开了野猪的厚实表皮,从头到尾一砍而过,野猪的内脏,肠肚流了一地。才晃了晃倒在地上。
问天一边咳嗽一边大笑,这是他的胜利。这一刻的喜悦无法言语。这一刻问天不仅仅打败了他眼前的敌人,而且打破了心中的恐惧。摇摆不定的心也重新坚定起来。
问天紧握着手中的刀,刀在手,才感觉到踏实,这也是他现在唯一的倚仗。
问天坐在地上一边平复自己心情。一边包扎伤口。此时的问天又面临两个选择,
第一,马上离开,回到书院之中,腿部受伤在危险重重的森林里就是找死。灵活性与机动性将大大折扣。
第二,便是继续自己的历练,因为这样的历练还远远不够,问天没有忘记,自己在书院中所遭受的危险与屈辱。
……
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也是生或死的抉择。问天迷茫,也只是片刻,随即咬了咬牙便决定留下来继续历练。
因为问天有想要保护的人,他经历过的痛苦不想再经历,感受过自己曾经的无力又怎能无动于衷呢!
我一定要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哥哥!问天倔强又幸福的想着。
这时,问天看着野猪的尸体突然流出了口水,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不一会炊烟便飘起,传出阵阵诱人的香味。
问天在饱餐一顿之后继续上路,虽然一瘸一拐却坚定不移的继续前进,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