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炎
要死了吗？
纸飘感觉周围的一切都缓慢了下来，他可以清晰地看见银针一毫米一毫米地接近他的大腿。他知道，这样自己不会死，但失去战斗力成为俘虏，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
纸飘的意识在此刻如同飘离了他的肉体，他能够很清楚地看到这一片周围的情况，许许多多躲避的信息流入他的意识，但始终无法传达给腿部的肌肉。当然，可能已经开始传达了，只是在这样的“慢时空”中，他的想法比突触间的电流还要快。
现在的他不禁对时间的定义产生了一定的兴趣，是的，在这关乎他生死的时刻，他还有闲心关心这样的问题。因为，他现在所处在的时空里，时间里的流逝非常非常地缓慢。
“这也是一种相对，就像并排疾驰的两辆车互相以彼此为参照物，会觉得彼此都是静止的，而对于周围静止的树木来说，它们的确在疾驰。现在，你则处于一种接近时间流逝速度的状态，而这种速度究竟是多少，目前还没有准确数字。”
“拜托，能别在这个时候上文化课吗？”纸飘无奈地说，“当务之急是要解决掉眼前的男人。”
“那你就不应当冷静得如同我一样。”
纸飘微微一愣，他能看到银光已经开始刺入他的身体，但还没有任何痛觉传来。
（现在的我的确太冷静了，是因为刚刚被说教了，所以内心潜意识里变得这么平静吗？难道要想一些比较热血的事？）
他想到了7，雪，以及她们曼妙的身姿。
随后想到在29的防御战，当时他几乎没有提供出一丁点儿战斗力，凭借着意识的某种特殊能力，才使自己变得有一点价值。
而此刻，他即将让7和11花费在他身上的时间付之一炬，更会让雪的期待成为空想，他也会失去和这个女孩再见的机会。
他还没有找寻到意识的本体，还没有好好地和雪过一天浪漫的生活，甚至，他还没有告别处男！
“很不想！”
“想要变强！想要得到的东西太多！”
“所以，现在，此刻，不能就这么完了！”
纸飘感觉到自己黑色意识空间里，摇曳的火光变得非常雄盛，他能够清晰地听见脑海里传来了某种东西被打碎的声音，一些奇特的形象落到他的大脑神经上，激起一圈圈爆炸的电弧。
纸飘觉得自己已经脱离了这个世界，他的时间流逝变成了另一种状态，他也不知道自己如今是怎样的存在，但，他能够清楚地感知到，有一股火热开始从他的大腿向外迸发！
“哧！”
火热的烈炎将刺入丁点皮肤的银针吞噬得一干二净，纸飘的身体从未感觉到如此的自在，他的意识里对身体上的每一个细胞都有非常精准的感觉。
意识一动之间，他就从银发男子的视线里消失了去，随后空气压缩爆炸，团团火焰在这片空地上飞旋横飞。当他再次出现在银发男子视野里的时候，裹着火焰的拳头已经开始轰向那精致的脸庞！
“砰！”
银发男子被径直轰入了一旁没有完成的建筑物中，激起一片木石残渣。
（身体里的一切都感觉到好清晰，原来人类的意识能够强大到这种地步！感觉每一次动作都是出于本能反应，这些东西都一直深藏在我的大脑神经里吗？）
极速奔跑的纸飘这样想着，可他的动作却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一面躲闪飞旋过来的银针，一面向银发男子逼近。
“咻！”
纸飘的瞳孔一缩，他一个侧身右空翻躲过了前面飞射过来的一把银色匕首，快要落地的那一瞬间就在空中暴起一团烈炎，硬生生地改变了自己的下落轨迹。
“咻咻！”
十一把钢刀匕首几乎在同一瞬间裹着暴旋的空气落在了纸飘原有的落脚点，纸飘这会儿直接向后倒飞了出去。
这一切不过是几秒的事。
“你很不错，”脸上有着炭黑拳印的银发男子走了出来，他身旁还飞旋着六把匕首，他擦了擦自己的脸，方才射出去的匕首如同有生命一般再次回旋到他的身边，围绕着他的身体缓慢地飞行着，“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杀你，但是啊，与其让别人杀了你，不如让我来好好地享受，将你切成一片一片的快感。”
纸飘的右手一瞬间软了下去，毫无力气。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是看见银发男子正在舔食一把匕首上的鲜血。右肩处一个巨大的血洞交代了他右手已经废了的事实。
（不，他绝对不可能这么快的，一定是我还有什么东西没有注意到！）
这一次，是左手在一瞬间失去了知觉。
在毫无办法的情况下，他只得燃起一圈圈烈炎将自己包裹住，现在的他处于非常尴尬，非常危险的地步……在自己刚好打开战斗装置的几分钟里，自己可能就要死了。
他能够清晰地感知到一把把匕首正在缓慢地穿过他的火焰，一旦穿过，也就是他的死期了！
到最后，还是没能活下来吗？
“妈的，老娘可还没准你死呢！！”
纸飘这一刻快要哭出来，7暴躁的声音在此刻听起来是那么的动人，接着迎接纸飘的是让他都觉得背脊发凉的接连不断密集到恐怖的枪声。
他撤去了围绕自己的烈炎，看见在地上不断闪烁的7，看见满天停飞在空中的子弹，那些子弹仿佛飞得十分缓慢，但，纸飘感受到，绝对不是他看到的那样。
这没有完成的建筑物在一点点的粉碎，慢飞的子弹所触及的东西都在一瞬间变为粉末，银发男子已经不知去向。
当7再次出现在纸飘面前的时候，所有慢飞的子弹都停了下来，让纸飘下巴差点掉下来的是——空中出现了上万颗子弹的空壳，落在地上又是一阵阵的清脆响声。
“抱歉，13，让你面临了这样的危险，”7满脸的内疚，她的脸上泛着红晕，“这些并不是任务的内容。”
“别在意了，7，我都活下来了……是你救了我。我应该感谢你才对。”
“真的吗？！那太好了，那你就欠我一个人情了！”
（感觉被这个妮子耍了呢？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虽说纸飘心里这么想，但他还是很开心，毕竟活下来了。
他还是有点木讷，生死几乎一瞬间。方才还在鬼门关，几秒后就在阳光大道上的突然转折让他心跳加速。肉体上方才消失的疼痛开始重新侵蚀他的神经，废掉的双臂无力地在空中摇晃。
“我们现在先不回去了，雪儿姐姐有事找你！这个漂亮女人不会是要找你跟她生猴子吧！”7气嘟嘟的样子很可爱，“还有刚才那个混蛋，居然把本姑娘的人伤得这么重！不过，他现在也不好受。”
“呼～”
纸飘大吐一口气，听到7俏皮毫不在意的话语，他的心轻松了不少，尽管还是活泼得令他惊讶。
“他是谁？”
“不知道，不过应该是自由新生党的人。别问了，现在先去雪儿姐姐那里！你的战斗装置解开了，雪儿姐姐可是要好好检查你一番呢！”
纸飘的话就被憋回肚子里了，7掺着他开始朝着军用的轨道车前行。
而纸飘的第一次任务，终于是在惊险之中顺利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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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地狱里的枪神吗？”
银发男子摊在地上，他的整个右手已经不知去向，从那肩膀处密集的弹孔可以得知他经历怎样的恐怖，眼神有点涣散的他用嘶哑的声音说道，“谢谢你，空。”
这被换作空的人，是一名清秀的女生，黑色的长直发垂到腰间，十七八岁的她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
“银，下一次，我会杀了那个女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