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令下,门外鱼贯而入一群人,手持长剑,黑色劲装。
程荣冷笑一声,“秦总管好大的派头,抓一个小姑娘竟然劳师动众派出归元山庄精卫!”
“呵呵,”秦恪挑挑眉,一双眼睛露出狠意,“不出动精卫,如何能挡的住鹞子程荣和遁地虎冯荃?阻我沐园审案者,统统压入地牢!等候处置!”
精卫?归元山庄最强悍最精炼的私兵!灵榭的心往下沉了沉,她本想借秦恪的手,在程荣与冯荃的保护下离开山庄,可眼下程冯二人根本不是一队精卫的对手,看来她只能改变计划。
她忙拽了拽程荣的袖子,黑白分明的眼睛沉稳的可怕:“谢两位叔叔前来相救,今天灵榭是出不去了,还请两位叔叔离开山庄,莫要惊动爹爹。”
冯荃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性格,即便没有谷玄宸的嘱托,他既然赶上这以大欺小,以多欺少的不平之事,焉有不管的道理!他将灵榭严严实实的护在身后,胡子拉碴的大嘴往后一咧,“天塌下来有黑叔叔顶着,小丫头睁大眼睛瞧好了,叔叔怎么教训这帮熊人!”
“老黑!”程荣举着长剑递给冯荃一个眼色,冯荃登时竖起两道剑眉,喝道:“怎么!你怕他们我不怕!要走你走!”
程荣是通透人,清楚地知道两人的战力绝战不过这群精卫,硬拼绝不是办法,本想让冯荃带着小丫头先走他断后,谁知这冯荃命名看懂了,却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想换他带孩子走!
灵榭将一切看在眼里,她心中一暖,对程荣说:“黑白叔叔,今日的恩情灵榭记下了,却不必为我白费力气,我好歹是爹爹义女,料他不敢真的将我如何!”
程荣深深地看着眼前还不到他大腿的小人儿,带着一丝丝的不可置信,灵榭看着他的眼神甚至带着请求,半晌,程荣才缓缓地说了句:“好,请小姐保重。”
“哎……”冯荃还想说什么,便被程荣拎着领子飞快的消失在大堂外,无影无踪。
灵榭心里惊叹,果然是极快的鹞子!
秦恪见碍事的二人离开,接下来的事便容易许多,他再没有多说一句,便让人押灵榭去地牢。
转身的瞬间,灵榭突然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的说:“秦总管不怕我爹出关于你算账吗?”
秦恪冷笑一声,“小丫头,你太天真了。”
灵榭的心下一片嗜骨冰凉……
地牢里暗无天日,幽幽暗暗的光从墙上的油灯里洒下来,昏黄的比毛月亮还暗许多。
好在秦恪还没有丧心病狂的将她与其他犯人关押在一起,她有幸单独在一个牢房,牢房简陋的一眼看过来,除了一个快要散架的木板床,还有一个小小的马桶便再无其他。
她皱了皱鼻子,挥去萦绕在鼻尖的脏臭味,小脸上一阵郁闷。
秦恪那老东西说的对,她确实太天真了,以为稍动点小聪明就能逃之夭夭,结果人家早防着呢!但是她心里明白的很,她恐怕在这里住不了多久,爹爹迟早会出关,她只怕秦恪会下杀手,然后伪造成她意外的样子。
她正想着如何逃出生天,就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她起初以为是地牢里的老鼠,顺着声音看过去,却见隔壁的牢房的角落里,有个人样的东西正蠕动着,仔细听,还能听到那细如蚊呐的呻吟声,仿佛正遭受着极大地痛苦。
灵榭站在隔开两座牢房的铁栅栏前看了一阵,谨慎的问道:“喂,你怎么了?”
那人身子一顿,缓缓地抬起头来,露出一张脏兮兮的脸,但那双眸子却亮的很,让她想起谷玄宸房中的那柄宝剑闪着寒光的刀刃!
不过是一眼,那人便痛苦的闭上眼了眼睛,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隔着一道铁栅栏,灵榭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看着他呻吟声越来越大,然后渐渐消失,牢房重新归于平静。
她又叫到:“你没事吧?”
那人正躺在地上喘粗气,听到她的声音,硬撑着坐起来倚靠在墙上,露着寒光的眸子没有一丝温度的睨着她,“你是谁?”
听声音年级不大,似乎还是个少年。
灵榭笑呵呵的趴在铁栅栏上说:“我?我是……归元山庄大小姐的婢女,因为打碎了小姐喜欢的物件,就被关在这里了。”
那人狐疑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一番,她平日要练武,所以穿的并不奢华,那人没有怀疑,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从嘴里吐出一句:“归元山庄果然从上到下都不是好人!”
灵榭不同意,这山庄里大部分的人还是很好的,比如她爹,比如黑叔叔和白叔叔,再比如白锐之那只狐狸,还有绮蓝映蓝她们,但她这会却只能闪过这个问题,问那人:“你也是犯了错被关进来的吗?”
“不是。”
“那是为何?”
少年却闭着眼睛不再说话,不一会儿就发出了均匀的鼾声,竟然睡着了!
灵榭无聊的踱回木板床上,掰着指头算时辰,这会儿应该天黑了吧。
到底是孩子的身体,折腾着一天不知不觉的便睡着了……
她是被一阵痛苦的呻吟吵醒的,揉着眼睛伸了个懒腰,便看见那少年又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灵榭跳下床,蹲在地上看着他痛苦不堪,咬着牙满头大汗的模样,动了恻隐之心,她将头上的一支簪子取下来,轻轻拔开簪子珠花的珍珠,里面竟然有一个小小的黑色药丸。
这是灵榭从白锐之手里抢来的东西,据说这药丸可以解百毒,今天特意戴上的,想着以后闯荡江湖总用得上。
但她眼下不知这少年到底是何身份,便留了个心眼,将药丸掰成两半,一半仍然藏在珠花里,一半递给少年,“喏,这是解毒丸,你若是中毒了便吃了它试试,若只是生病,我也没办法了。”
少年疼的五官皱成一团,当下也顾不上她手里是毒药还是解药,像只饿狼般踉跄的扑过来,夺过她手中的药丸,仰头便吞了下去!
没一会儿,他果然安静下来,只是脱了力,像一滩没有骨头的肉,依靠在铁栅栏上边喘粗气便斜眼看她,“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