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对无言地吃着晚饭，裕景不时地夹菜给她，她倒是没有拒绝，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装作无事，努力维持那份自然。裕景也不逼她，感情这种事，慢慢来吧。
饭后，裕景打了个电话，让李叔开车来接他们。
慕柒柒想将外套还给他，却被拒绝了：“等会去的地方也没有暖气开着，你就穿着吧。”
“哦，好。”慕柒柒酝酿着，她该找一个时机，好好和裕景谈谈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毕竟，她当初是真的以为他在开玩笑。
过了一会儿，车就缓缓停了下来。
裕景有些犹豫地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拉起她的手，缓缓往前走。
“这里是哪？”
裕景望着面前庞大的湖泊，深吸一口气：“望心湖。”
“望心湖······”慕柒柒皱了皱眉头，“怎么感觉好熟悉的样子。”
“你想起来了？”裕景有些惊喜地看着她。那份惊喜中却藏着三分苦涩与悲戚。
慕柒柒摇摇头：“我没来过这里吧？怎么，你知道我失忆过？”
“恩······我调查过你嘛。”裕景将复杂的神色收起来。真是，差点就露馅儿了。
“哦。”慕柒柒没多想，“有烟花哎，今天什么日子啊！”
“估计是哪家人办了喜事吧。”他随口答道。
“恩，好久没看见过烟花了。”慕柒柒走到一块较为平滑的石头上坐下。
裕景微讶，坐在她旁边：“那你上一次看到烟花······是什么时候？”
“呃，一年半以前吧。”
“今年呢？今年春节的时候，你没有看到烟花吗？”
“没有，那个时候，我奶奶去世了。”慕柒柒将腿收了回来，抱着腿，看着那平静的湖水，心中不免泛起阵阵涟漪。
裕景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无言地拍了拍她：“看烟花吧。”
“恩。”
漆黑的空中，朵朵绚烂的光彩在盛开的瞬间又凋零，一朵接着一朵，照亮了天际，也在湖中洒下了影影绰绰的斑斑点点。
慕柒柒扬首看着烟花，脑中不禁浮现奶奶的葬礼。
那天，下了雪。
葬礼上，爷爷抱着奶奶的牌位不放手，哭着念叨着。爸爸站在角落里，不停地抽烟，偶尔一抹眼角，狠狠地咒骂这个冬季。妈妈拉着她，目光沉痛，无声落泪。
还有一些近亲，默默为这个无声逝去的老人烧了一炷香，再无声离开。
慕家一直是一脉单传，爸爸没有兄弟姐妹，慕柒柒也没有。
“妈妈说，最疼我的，一直是奶奶。可是我，就算加上今年，也只有五年不到的记忆。我刚出院的那会儿，奶奶就被查出肝癌晚期，一直卧病在床。我忙于学业，也只能偶尔能见到她。奶奶与病魔抗争了两年多，最终却还是去世了。我真的很想想起与奶奶的一切，可是，五年前的事情，我，是真的记不起来了·······”她的声音很低很低，似是呢喃自语。
裕景回头看她，她的眼中闪烁着迷茫，挣扎，甚至痛苦。他心下一痛，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忍住吻她的冲动，最后还是轻轻将薄唇印在她的额头之上。
唇瓣触及的地方，光洁如玉，带着微热的体温。
两人皆是轻轻一颤。
慕柒柒似是清醒过来了，微微一用力将他推开，有些慌张地站起身：“那，那个，你刚刚，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听到吧，我，我瞎说的······”
“没事，”裕景站起身，轻轻拥住她，“说出来总比憋着好。能做你倾诉的那个人，我很开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