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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22.成全

当曾靖霖从塔上下来时,乞伏炽磐已在塔下等候多时了。他迎了上去,问道:“小霖儿,怎么样,见到神女没有?”他见曾靖霖心神恍惚地点了点头,一副无精打采之样,还道他仍忧心计烟箩之事,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叹道:“小霖儿,生死有命,本王也只能帮你如此了。神女之事已成定局,兴许是她命里如此,你我都无力改变的。”

曾靖霖只觉一阵悲意袭上心头,喉咙似要抽噎般堵得生疼,他脸色黯然,道:“我知道,我只是……觉得很难受……”

乞伏炽磐不停地拍着他的肩膀,以做安慰。他见曾靖霖一副断肠神伤之状,有意转移他的注意,便将今日此行来意说起:“小霖儿——其实本王这次前来,是来向你道别的。”

“嗯?道别——?”乞伏炽磐此言一出,曾靖霖果然转回心神,抬起头来,一脸错愕地看着乞伏炽磐,讶异问道:“大磐子——你,你这是要去哪儿?”

乞伏炽磐有意回避身边旁人,便将曾靖霖拉到一边,凑着他的耳朵低声说道:“昨天前线传来了最新消息,说那姚兴此次进犯我乞伏秦国,不仅只派姚硕德一路大军,而是倾其全部兵力,兵分几路,前后出发,陆续往我金城而来。看来他们此次下了狠心,意欲与我乞伏鲜卑一决雌雄。本来我乞伏鲜卑本不用惧怕于他们的,只是近来国内颇为不顺,你也看到了,金城南景门因为姓商的那厮而崩塌,而前线守军准备不够,被他们攻得措手不及,一败涂地。如今他们势如破竹,来势汹汹,若放任他们就此兵临金城,有南景门这么一个缺口,恐怕守城持久之战难以维继……”

听得他如此说起,看来金城形势极其紧急。曾靖霖不由惊道:“那……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乞伏炽磐脸色凝重,继续说道:“昨天朝堂之上,父王与众文臣武将一同商议,终究还是决意亲率大军,出城迎击姚羌,方有一线胜算。我国擅长骑兵,只要在战场之上能将他们引到平原之地,那我们便可以迅疾之势将他们一网打尽。此战重大,关系到我乞伏秦国的兴衰存亡,父王更是指派我为前锋大将,要我带兵开路,掩护后军。部队已在东城门口集结完毕,再过一个时辰就要出城迎敌了。如若今次之战乞伏鲜卑能够承天眷顾,能够顺利斩除姚兴,那么关中之地便可尽归我乞伏秦国所有了!”

“可是——”曾靖霖不放心道:“你跟大胡子国君都一起带兵离开打仗去了,那柔兆可还在金城里呢!她可怎么办?你可别忘了,在地底之时,商大哥可是说过,她要与那姚羌内外勾结,里应外合,毁你江山呢!”

“自是没忘。”乞伏炽磐点点头“嗯”了一声,道:“不论姓商的那厮说得是否属实,柔兆此处,依旧是不可不防。父王不在金城的这段时间,整个秦国大小事务尽皆交付予出连丞相全权处理。并且父王暗中跟出连丞相再三交代,要他时刻安插眼线在执名园内,密切注视着柔兆的一举一动,如若柔兆有任何异常,作出任何危急到我大秦之事,一定要出连丞相当机立断,联合叱卢统领发动禁军一起将执名园上下无论老小,一举格杀,以防后患!”

曾靖霖听得心里一紧,愣道:“将执名园上下一举格杀?那我和娘亲……”

乞伏炽磐道:“你且放心,你与孙夫人的安危,本王与父王也考虑到了。父王已经特意叮嘱过出连丞相,要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得你们母子二人的平安。”

曾靖霖听罢,这才舒了口气,点点头道:“那就好。”

乞伏炽磐又道:“只是到时候如若执名园内厮杀起来,场面必会混乱。你与孙夫人还是当心一点好,最好提早找个地方躲藏起来。”

曾靖霖却道:“躲起来倒是不必了。我娘亲功力可不弱,若论自保,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乞伏炽磐没亲眼见过孙碧秀的功法,心中还是放心不下,他道:“总之,还是小心点好。”他又特意叮嘱了曾靖霖几句,眼见时间已经过得差不多了,是时候该回去整备军马准备出发。他握了握曾靖霖的手,与之作别道:“小霖儿,我该走了。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如若本王此次能活着回来,必定会再找你一起策马驰骋,恣意纵横!”

曾靖霖忙道:“大磐子,你说的什么丧气话,什么‘若能活着回来’?是你一定要给我活着回来!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好兄弟,好朋友,我可不想你有什么三长两短!”他说得并不夸张,他因“生死脉象”,自小便没一个朋友,如今好不容易与乞伏炽磐结下深厚友谊,他可是万分珍惜。

乞伏炽磐一阵感动,握紧了他的手,郑重地点了点头。二人又说了几句,乞伏炽磐这才与之告别离去,匆匆而走。曾靖霖看着他的身影消逝在远处的片片阴云之下,不禁生起满怀愁绪。

他不再在刑明塔前流连,而是动身而行,前往执名园大殿。其实他心里仍在想着计烟箩:“其实计姐姐说得对,为今之计,能救她的,愿意救她的,也只有商大哥一人了。商大哥目前还在地底龟墟,我现在可得再一次进入地底,去寻找商大哥,将计姐姐的事情告诉于他,让他上来救计姐姐才行!”

找商奉灵去救计烟箩这个想法,刚才早在刑明塔上为计烟箩细数纸鸢之时便已十分强烈。特别是听到计烟箩说起她对商奉灵的款款深情,相思意许,曾靖霖在百感交集同时,更是暗自下定决心,愿意心甘情愿地充当计烟箩的纸鸢,飞向她魂牵梦萦的商奉灵身边,将她的寸寸柔肠对商奉灵毋庸讳言。

这是曾靖霖打算为计烟箩所做的无言的成全。

曾靖霖想起,商奉灵曾经说过,他是趁“高子午”不在,从执名园大殿进入地底的。由此看来,执名园大殿之内必定存在着通往地底龟墟的密道。曾靖霖心中暗自琢磨着:“计姐姐被抓,神坛那边估计是去不了了。唯今之计,看来只能学商大哥,守在大殿之外,趁着柔兆不在之时悄悄潜入,在殿内寻得密道所在,再从密道之处悄悄进入地底了。”

他打定了主意,便大步迈着取道执名园大殿而去。苍穹之上,阴云愈发密集,整个执名园都笼罩在一片肃杀寒气的气氛里。曾靖霖在园内小径之中绕转过了几个弯,尚未走近,远远便见大殿檐角高飞,大门紧闭,朔风之间,两名门童弟子守护在前。曾靖霖不敢贸然而进,而是趁着乌云阴天悄悄地绕到大殿侧边,靠近一处窗格之前,小心蹲下,看着左右无人,这才伸出两根手指头,轻轻推开一道窗缝,摸着窗框往里觑去。但见殿内一如既往的阴森诡暗,烛光幽幽,柔兆孤身一人,白衣鬼面,仍是一副高子午打扮,高高坐在殿堂之上,盘膝吐纳,似在练功。曾靖霖借殿外石柱围墙隐好身形,心中暗暗打定主意:“我便守在此处,等她离开。”他知修道之人盘膝入定,运气修炼并非一时半刻之功,往往一坐便要修炼好长时间,难以估摸何时方好。曾靖霖既打着如此想法,那便已是做好了长时间等候的准备。哪知等到夜幕升起,黑云长空,柔兆还是在殿内保持着入定姿态端坐在殿内高堂之上,一动不动,丝毫没有动身起来休息之意。

眼见园深又飘白雪,寒风肆虐,透骨生寒。曾靖霖蹲得腿脚发麻,神思焦虑,耐心被渐渐消磨,他颓然暗道:“这厮难道是石头雕塑的吗?盘坐一天不吃不喝,不累不饿么?”他又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柔兆依旧毫无动静,他心下渐渐焦急,暗道:“今日我已出门太久,如若至晚未归,恐娘亲在房内等得担心,若忧得她到此处寻我,自会惊动柔兆,那便不妙了。”正自犹豫着是否就此放弃,先行回去,赶明日再来之时,忽听得殿外之处传来几声闷哼,飘进曾靖霖耳内。曾靖霖以为自己行踪不小心被执名园门人弟子发现,不由惊得一阵激灵,背贴墙壁,屏气凝神,一动都不敢动。不一会儿,他只听得殿门之处似有衣裳摩挲之声,但却并无脚步声向他而来。他缓缓放下心来,手脚并用,慢慢地挪往墙角,探起头来小心往殿门之处瞟去。却见刚刚不知发生了何事,此时殿门大开,殿内阴阴烛火照了出来,投在地上,方才还守在门外的那两名门童弟子现在竟有如败叶枯花一般蔫然卧地,抽搐不起。

曾靖霖正自惊疑,忽听得殿内有人低低嘶吼了一声:“高子午!你这奸贼!骗得我们好苦!”这声音曾靖霖并不陌生,竟是那“什门四圣”之一的僧肇。僧肇嘶吼过后,曾靖霖又听到了另外三人各自狠狠地哼了一声。

“这……这四个和尚又来了?”曾靖霖心里泛起一丝惊恐,小心地摸回窗格之下,顶着一颗扑扑直跳之心,透过窗缝观察起里面的情况。

却见殿内果然是气势汹汹的僧肇四人。烛光幽长,在他们四人的身影拉到了殿内墙上,映照出他们满脸怒容。他们一身杀气地猝然闯进,惊得“高子午”长身而起,但他看清来人竟会是那昨日负伤而走的“什门四圣”之时,心下不由甚是惊诧,万分没想到他们四人竟会在今夜又折身而返,寻得她来。她心念转得极快,眼中惊色一闪即逝,马上定下心来,装作一副欢喜模样迎道:“原来是四位圣僧!昨夜见道生师父被出连乞都那厮所伤,敝人心下好生担心,今日早上还在想着派门下弟子出去四处寻您四位呢,没想到您四位竟会突然回来……”她话未说完,僧肇便怒气冲冲地又吼道:“呸!高子午!你这卑鄙小人!莫要在我们师兄弟四人面前放屁!你的一切事情,我们都已经打探得一清二楚了!”一旁道融也对“高子午”怒目而视道:“不错!高子午!你将我们四人骗得好苦!”

“哦?”“高子午”呵呵强笑道:“几位圣僧何以动怒如此?是否对敝人有所误会呢?敝人向来对四位圣僧都是礼数有加,以诚相待,这‘骗’之一字,从何说起?”

僧叡“嘿嘿”冷笑道:“高子午,事到如今,你还打算继续再我们面前做戏下去么?”而为首的道生却是面色铁青,不愿再跟她多说废话,直接右手一伸,冷冷道:“高子午,假话少说!快将我什门神器‘乾坤八锁’交出,我师兄弟四人饶你不死!否则,新账旧账一起,包括你先前欺惘我师兄弟四人之事,以及昨夜遭受围攻受伤之仇,一起与你算个清楚!到时走到了这个地步,就别怪我师兄弟四人翻脸无情了!”

“新账旧账?”“高子午”讶道:“昨夜道生师父受伤之事,全是因为出连乞都暗中偷袭,可与敝人无关呐……至于那‘乾坤八锁’,之前敝人也已与四位圣僧说好,十年之期一到,敝人自会双手奉还……只是……十年未满,开春未到,四位便要就此讨要,真是令敝人好生难办呐!”

僧肇一听,火气更是蹿得老高,他指着“高子午”鼻子骂道:“呸!直娘贼!去你的十年之期!你当我们师兄弟四人还什么都不知道么?如今整个金城都在风传,说你执名园高子午私通姚羌,意欲叛国,姚羌不日便要攻来,恐怕不必等到来年开春了,整个乞伏秦国便会陷入战乱,到时候金城首当其冲,在劫难逃,那时我们再要向你讨要‘乾坤八锁’,恐怕更不容易吧?”道融阴着脸恨恨骂道:“高子午!你心里打得好算盘!你根本就没想过要把‘乾坤八锁’还给我们吧!”

“高子午”确实一开始便没打算将“乾坤八锁”交还给他们。他以十年之期来拖延道生四人,便是在等着战争一起,两国交锋,趁乱除掉“什门四圣”,以此将“乾坤八锁”赖在自己手上。没想到昨夜突生变故,他们负伤离开执名园,到城外打听得一些只言片语,再自己稍作思索,便教他们四人明白了她的盘算。此时“高子午”见终于欺瞒不住,索性不再装模作样,而是板起鬼脸,负手冷笑道:“是又如何?在我执名园之内,一切由敝人说了算。敝人若不想还予你们,你们以为就算你们四人硬抢,也能抢得到手么?”

他们在殿内对峙之间说起“乾坤八锁”,殿外曾靖霖听着甚是熟悉,稍一回忆,便恍然大悟,心里暗道:“‘乾坤八锁’?他们说的莫不是高子午绝笔上所说的用来幻化地宫、镇压玄武的那个‘乾坤八锁’?这‘乾坤八锁’好像是高子午向什么凉州什门所借来的神器,听这四人一副债主的表情和口气,想必便是凉州什门的弟子了。看他们现在的情形,似乎是柔兆想赖着不还,被他们说破。嗯……想来也是,‘乾坤八锁’正在地底里镇压着神兽玄武呢,如果就此还给了他们,玄武一出,这金城还乱了起来?”

“高子午”这么一说,彻底激怒了道生四人。只听僧肇怒吼道:“师兄!这厮如此可恶,留他不得!”他话一出口,道生四人便杀气渐起,戾气暴涨,双目逐渐被煞气侵蚀成赤红之色,狠狠地瞪向“高子午”。道生也是面目狰狞,不再冷静,只听得从他嘴里张口吐出了一个字:“杀!”

“杀”字一出,四人一齐跃出,分作上下左右四路向“高子午”攻去。“高子午”早有防备,只见她向后急退,一脚踢起身前桌案。案上物品簌簌而落,迎头挡住了四人攻击。那桌案一碰上迎面而来的“血手印”,只听得“砰”的一声,立即化为齑粉。四人一齐将大殿堵住,围攻“高子午”,僧肇更是喊道:“高子午!纳命来!”

四人转眼攻至,“高子午”也不含糊,双手抱胸,手持剑决,指尖上布满黑色真气。只见她东一指,西一指,黑色真气源源不绝从她指尖射出,各自旋在空中,化作飞刀之形,如散叶一般围住四人身形,锋利的刀气将四人身上僧袍割裂。但四圣“血手印”亦是什门上乘武艺,加之四人联手,纵使“高子午”功法不弱,也被他们四人越过了飞刀真气,生生地击中了“高子午”的身子。

“高子午”被他们一击得手,双脚忙往后退去,手上大袖一挥,作势便要与迎面而来的四人同归于尽。四圣占据上风,又岂会在此关头与之落个两败俱伤?他们见“高子午”如此,便一起向两边躲去,避开了她的攻势。哪知“高子午”只是作势,手上袖子并非攻向他们四人,而是扑到殿内石柱上的油灯火烛。只见她袖子一碰到柱上烛火,那烛光随即便被一扫而灭。烛火一熄,整个大殿立即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她行此一着,却令四人意想不到,措手不及。只听得黑暗之中,当当啷啷,四人目不视物,相互喊着:“小心!注意周围,别要趁黑走了这厮!”又听得黑暗中“噗噗”几声,却是四人在看不见的情况之下凌空使着招数,但只是听得“高子午”在四人身边呵呵冷笑数声,却是半点也没伤到。

“击中了这奸贼没有?”

“没有!”

“小心!莫要伤着自己人!”

四人在黑暗中忙活了一阵,毫无所获,僧肇又开始骂道:“他娘的!直娘贼!高子午有种的便出来与你佛爷过几招!躲在黑暗里算什么英雄好汉?”道生只觉如此下去终非办法,于是忙道:“师弟!你们三人千万守住,莫要让他逃了!我去点灯!”三人应了一声,道生摸黑走向柱边,伸指运气点燃了柱上灯火。火苗在灯芯上慢慢窜高,转眼又将殿内恢复了光明。四人面面相觑,却见殿内一片凌乱狼藉,已然不见了“高子午”。

僧叡又惊又恨道:“这厮怎么会逃到的?”

“‘听风移形’!”道生蓦地反应过来,不由跺脚叫道:“可恨!这厮必然跑得不远!快追!”

四人片刻也不做逗留,赤足一点,便向外飞去,追踪起负伤而逃的“高子午”去了。

大殿内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目睹了刚才“高子午”与什门四圣之间的一场恶斗,曾靖霖只是背靠着墙角窗格,大气也不敢出,生怕会被他们发现。待得他们渐渐远去了之后,他侧着耳朵倾听着周围动静,又在墙角蹲了半晌,这才站了起来,望着殿内犹豫不前,一颗心“砰砰”然地跳得厉害。

“如今正是殿内无人之机……”

他深吸口气,又左顾右盼一阵,确认周围确实无人之后,这才蹑手蹑脚地绕到殿门之外,跨过地上躺着的一动不动的守门弟子,慢慢地走进了殿内。

他一边忐忑地环顾四周,一边竖着耳朵倾听着门外,深怕“高子午”等人会忽然回来。殿内刚刚经历过刚才一番激烈恶斗,如今是一片凌乱,曾靖霖猫着腰在殿内到处找寻着地底龟墟入口所在,然而找了好一会儿,却一无所获。曾靖霖心中暗想:“到底商大哥是在哪里找到通往地底龟墟的入口的呢?”他想到若是殿内藏着通道,那必是机关。开启机关的开关或许便是隐藏在殿内的某一处地方。他借着幽幽烛火,顺着墙壁柱子到处摸索,每一处地方都仔细摸遍,然而却一直找不到可疑之处。

“机关之所以是机关,便是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所以一般都会藏在隐秘之处。柔兆天天呆在殿内打坐练功,一整天都是高高端坐在案前殿上,到底将机关藏在何处才不会被人发现呢?”

曾靖霖一边看着殿内事物,一边喃喃自语,忽地心念电转:“案前殿上?柔兆一整天都是高坐在殿上,会不会……”他跑了上去,来到了柔兆打坐修习的位置旁边,伸手拿掉座上坐垫,果然,只见坐垫之下,却隐藏着一个可以向上打开的暗格。

“找到了!”

曾靖霖满心欢喜,伸手将那暗格打开。只见暗格之下,一片漆黑,深不见底。

是秘密通道!

“莫非从此处下去就是通往地底龟墟的暗道么……”

曾靖霖心跳得越发厉害,看着那似巨兽大嘴一般的无底通道,不由连吞了几口唾液,产生了一丝怯意。他连后退了数步,转念却又想起计烟箩那巧笑嫣然的脸,他身体微微颤抖,低头沉吟了半晌,终于下定决心,眉宇间透出一股坚定。他仿佛有了无坚不摧的勇气一般,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只烛火,仰天深吸口气,闭上双眼,对着那漆黑一片就是纵身一跃……

“啊——”

他闭着眼睛,拖起一声长长的惊呼,只觉身体不断往下坠落,似乎落往永无尽头的黑暗深渊里。也不知在通道之中就这么掉落了多久,他只觉到了最后,身体竟然越发地轻,到最后竟轻飘飘地跌坐在了坚实的地板之上。

地底无光,一片黑暗。好在曾靖霖早有准备,在刚才跳落下来之前,他从大殿之上顺了一把羊脂蜡烛在怀中。此时拿将出来,又用火石将其点燃,借着羊脂蜡光,曾靖霖看着周围环境,想知道自己是掉落在地宫的哪个地方。

可是在他周围,却是空旷旷的一片宽敞,既非地宫的中央石室,亦非石室周围的狭长甬道。曾靖霖一见之下,不由愣在当场。

“怎……怎会如此?当初我与计姐姐按照先天八卦五行推断出来的,这地底龟墟应是只有石室与甬道的结构才对,并不会出现这种空空旷旷一片黑暗之所才对……”

他以为自己眼睛不好使,便在周围随意而走,然而他所在之处真是十分宽敞巨大,他走了一会,却不见周围有石壁围墙之物。

“难道……我走错了……这里并不是地底龟墟?”一想到自己可能不但找不到商奉灵,还有可能白白被困在地底另一处不知名的所在,曾靖霖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恐慌。

就在他在周围无头苍蝇般胡乱走动之时,忽地脚下地上一阵颤动。那颤动甚是剧烈,曾靖霖一个不稳,忙矮下身形蹲在地上,以手扶地。

“怎么又震动了?”曾靖霖举着羊脂蜡烛左右张望,一脸惊讶。那震动持续没多久,便即安静了下来。哪知曾靖霖刚要站起,大地安静了没一会儿,便又继续抖动起来。这次抖动比之前剧烈更甚,在地底深处,似乎还伴随着几声长长的野兽低吼。这几声低吼声嘶哑有力,飘荡在这黑暗之中,伴有回响,听在曾靖霖的耳中,感觉甚是可怖。

“什……什么东西?”曾靖霖大吃一惊,手上蜡烛照向地下。但见地上地板光滑坚硬,刻有纹路,曾靖霖用手指用力地敲了敲地板,想听听声音来判断地底是否还有空间。哪知他刚敲下去没多久,就听到虚空之中传来一声怒吼:“谁?”

曾靖霖哪里想到在这地底之处竟然还会有人,不由惊得瘫坐在地,不断四面张望着颤抖问道:“是……是谁?”

他话音一落,便听到那地底低吼又长长地嘶叫了起来。这次响声更大,叫得更长。

“哼!大胆凡人!胆敢将吾困于此处,竟还有脸来问吾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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