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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萧萧风雨夜,惊梦复添愁

(一)

咸通九年(868)秋监牢

一切,都如纷纷凋落的梦,梦醒时分,便是落幕之时??????

即便是长安的监牢,也禁锢不了鱼幼微的诗魂,哪怕十数个时辰后,他们可以轻易地毁灭她的躯体。

鱼幼微斜倚在监牢一角,醉眼如饴,柔波似水,一只红酥手将酒樽递到唇边,停顿片刻,一饮而尽。桌上,是一盘盘冷却的菜肴。

监牢唯一的一方窗户正对着一轮皎洁的秋月,清冷的月光正洒落在这位身陷囹圄的女诗人身上,为这个孤独的夜更添几分悲凉。多美的月色啊!有月、有酒、有诗人,怎么能少了诗呢?此情此景,幼微脱口而出一句“宿空房,秋夜长,夜长无寐天不明。”这是白居易的《上阳白发人》,诗中描写的是一位少女被选入宫中,未能见上君王一面便被打入冷宫的孤独境遇。看来,她是把这监牢当成皇室的冷宫了。

可惜,她的境遇要比这位上阳人糟糕多了——这里比冷宫还要冷,明日,她会像其他死囚一样,押赴刑场,开刀问斩!——然而此时,比死亡的恐惧更折磨她的,是孤独——那折磨了她一辈子,到临死之时,都挥之不去的孤独!

孤独,成了一种愁绪。

今夜,她想借酒浇愁,驱散这孤独之愁,不想,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往事历历于心,她突觉委屈,伏案恸哭起来。哭声凄厉,惊动狱卒,提灯来看,见狱中女犯梨花带雨,已哭成个泪人儿,不免心生怜悯,问何故?幼微顿觉失态,忙以袖掩面将泪痕擦拭,正色道:“无碍,奴家把酒对月,希图借酒浇愁,却勾起往日伤心之事,竟觉心酸,遂伏案恸哭,不想打扰到官家,还望恕罪。”

狱卒闻言为之一怔,心想:我原以为这女子柔弱娇嫩,深夜恸哭必是惧怕明日法场明正典刑。不想这小女子居然临大难而不惧,颇有烈女之风,不由得心生敬佩。言道:“不打紧,老夫也不是什么官家,一牢头耳,如今年事已高,就要解甲归田喽!”

幼微就着昏暗的灯光看去,但见提灯者是位花甲老汉,面色和蔼,发如秋霜,语调平和,不似一般官吏蛮横粗鲁,不觉生出些亲切感,竟破涕为笑,“老人家老当益壮,岂能言解甲归田,奴家明个才是要去见老祖宗喽!”

老牢头没想到眼前这位年仅二十四五岁的女犯面对死亡能够如此坦然,竟能戏谑生死,心想必也是个人物,忍不住试探一句:“姑娘,这里可是死牢,你当真不怕死吗?”

“古人云‘朝菌不知晦涩,蟪蛄不知春秋’,人生终有涯,有哪个能千秋万岁?既如此,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幼微冷冷答道。

听了这番话,老牢头竟一时语塞,想这姑娘果真非寻常人家,又见案上几碟小菜早已没有了热气,关切了一句:“姑娘,少喝些酒,老夫将这几碟菜拿去热热,吃些热菜吧!”未料一句话似点醒梦中人——酒??????是啊!我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沾染上这“雅好”,十年之前,我只不过是一个温顺如水的小女子,一辈子的愿望就是做个贤良淑德的妻子,相夫教子,过上平凡简单但其乐融融的日子。酒,我是不沾边的,可什么时候?是在咸宜观中那风花雪月的日子里吗?还是在江陵?——沉默,泪珠在眸中滚动。

“姑娘,你没事吧?是否老朽说错了话?”见此情景,老牢头不解。幼微先是一怔,旋即反应过来,迅速擦拭掉眼中泪花,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月夜清凉,想到些酸楚之事,不能自禁,老人家莫怪。”

“多谢老人家好意,这菜无需热了,听老人家的话,这酒奴家不喝了。夜深人静着实寂寞,不知老人家是否介意陪我这将赴黄泉之人聊会儿天,也算是??????”幼微原想说“缘分一场”,细想觉之不妥,便换成了“积德行善”,话虽如此,幼微心中不禁想:想我鱼幼微风尘一世,艳帜高张,拜倒在石榴裙下的风流浪子、俊朗少年多如牛毛。今天,居然要在一位年逾花甲的牢头宽慰下走向刑场,是惩罚还是讽刺?

老牢头倒显得相当平和:“说老实话,我在这当差已有三十多年啦!三十年里从这儿送走了一批又一批死囚徒,有绿林盗匪,有**掳掠的,有**杀夫的,他们一个个到了这个时候??????”说到此处,老牢头顿了顿,“外表再强悍都会露出怯懦的本质??????”老牢头又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今天,是我最后一天当差了,却遇上了你这样的奇女子啊!”幼微只是苦笑,心想,这世上哪一个伟丈夫、奇女子,不是经历着常人莫能承受的孤独痛苦?这孤独比死亡更可怕!

说话间,老牢头把灯笼凑近牢门,昏黄的灯光将幼微窈窕身影映照在监牢破败的残壁上,幼微也不躲避这灯光,相反,她向前探出身子,好让老牢头看清这柔美的面庞。——这真是一位绝色佳人,明眸皓齿,端庄沉静,不施粉黛,纯美自然。忽然,窗外一缕清风拂过,和着月光,将梳理整齐的云鬓凌乱,但美感不仅无丝毫减损,还多了些翩然若仙的风韵。

老牢头自是过了血气方刚的年纪,仍免不了一声赞叹:“可惜了这倾国之色!”不过这老牢头到底是当了三十多年差役之人,深知这死囚牢中,男犯多为匪盗之徒,女犯多为****之祸。直言道:“我见姑娘风姿绰约,且谈吐不凡,怕是个知书达理的小姐,不像是会为****驱使去伤天害理,悖逆人伦之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啊?”

女人天生敏感,女诗人尤其是,老牢头的一番话可谓字字戳心,句句见血,不免又将往事勾起——绿翘啊!你骂得对,为师委身咸宜观,不能了却尘缘,难忘解佩荐枕之欢,还迁怒于你,害你枉丢性命。是为师对你不住啊!

想到此,心生歉疚,竟又将一樽酒饮尽。

老牢头叹了口气,安慰道:“姑娘啊!今日我俩能在这里相见,亦是有缘,老朽没读过什么书,不懂得好些大道理,但是我却明白一个理——命中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知足常乐!你看窗外那一轮明月,月光皎洁,可惜不是我等凡人所能有,便不强求。再看我手中这盏灯笼,虽是耿耿残灯,昏黄晦暗,却在我手中,为我照明指路,这才是属于我的东西啊!”

“老人家是在说我欲罢不能,不知足呢!可悲的是,您老尚有一孤灯指路,而我,只有这窗前明月光了??????”幼微又想到从她生命中走过的男人——温庭筠、李亿、左名扬、??????他们都是这天上的月光吗?虽照进我的人生,却都不能长久,就没有一个愿意当我的灯笼,带我走出这孤独暗夜吗?为何,这世间最痛苦的****之苦要让我这弱女子独自承受?我,鱼幼微,咸宜观的鱼玄机,五岁颂诗百篇,七岁出口成章,十一二岁便名动长安,如此收场,真是可叹、可悲也!遂再饮一樽。

老牢头知道又戳到女犯伤心处,不好劝阻,只是道:“姑娘只道是一灯难求,依老朽看来,你还是志慕高远,心意在这美月之上呵!”闻此言,幼微握酒樽的手猛然停住,竟无言以对。

一阵沉默之后,老牢头说话了:“现在已是丑时了,再过一会儿我就要交班了,姑娘可还有什么言语需要老夫代为转达吗?”

幼微将目光缓缓移向窗外,确见月落星沉,东方泛白。她强撑着醉意阑珊的身子,站起来,给老牢头深深作了一揖,开口道:“多谢老人家了,奴家罪孽深重,今日午时三刻,将法场就戮,自是死不足惜,纵有千言万语,又诉与谁听?难得老人家不弃,能与我谈天,有此一夜,亦是缘分,可惜我这将死之人,身无长物,可否请来纸笔?奴家以诗相赠,聊表谢意。”

这老牢头,虽未读过什么书,但亦听闻过鱼玄机的诗名,对这姑娘的身世可能已猜出三分了,遂从后堂取来笔墨纸砚,递入牢中。

幼微将案上酒菜置于地上,将一叠宣纸展开,平铺在案上,挽起衣袖,酝酿片刻,只见一只纤纤素手舒袖曼舞,运笔如刀,未过一盏茶的功夫,佳句已成。再看去,几行流丽明快、游丝引带的行草已经跃然纸上。

写罢,幼微将诗作恭恭敬敬地递于老牢头,老牢头并不认识,只觉字迹飘逸洒脱,清俊遒媚。不由得连连点头称赞,直夸好诗。幼微知道老牢头其实看不懂,看他摇头晃脑的样子甚觉滑稽,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老人家,你倒说说这诗文好在哪里啊?”老牢头憨憨一笑,曰:“我只道是字好看,像姑娘,漂亮,看着舒服。”

“我写的是‘明月照幽隙,清风开短襟’,老人家留个纪念,算是奴家送给您老的退役礼物吧!”

“‘明月照幽隙,清风开短襟’,好啊!明月清风,好意境啊!老朽在此谢过啦!”老牢头抱了抱拳,对诗文赞不绝口。

幼微此时已有些乏困,打了个哈欠,挤按了一下睛明穴,想使之放松片刻,竟伏在案上睡去。老牢头打开牢门,将自己身上的大衣脱下披在幼微身上,看这睡相,真是个可人儿。

“可怜啊!”老牢头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这只大手黑而不糙,怜爱地在幼微早已被清风凌乱了的青丝上抚摸几下,再俯下身子,将长满横肉的鼻子贴近她的发丝,闻闻那股幽香,然后慢慢直起身,端详着幼微红晕的脸颊,不觉两眼竟也湿润,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反身退出。

幼微并未察觉,她睡着了。

老牢头小心翼翼地将幼微送与他的诗文叠好,谨慎地揣进内衣口袋,生怕折损了这透着墨香的宣纸,而后拾起那盏昏暗的灯笼退出了监牢。

监牢外,天朦胧胧亮了起来,东边,晨曦正躲在云的背后,使灰云有了一层透明的趣味。

院落里正站着位书生打扮的人物,着一袭白衫,约莫六十岁上下,焦急地在等待着什么。见老牢头提着灯笼出来,赶忙迎了上去,老牢头见着来人倒不惊奇,只将手中灯笼递与那书生打扮的人,便不言语什么了。那书生打扮的人却急了,言道:“官人,时辰不早了,老夫马上就要换班了,如若再不将衣服换回来,怕是要招惹麻烦的啊!”老牢头这才缓过神来,立即与那人找一隐蔽之地,换了衣服。换装后,老牢头将白眉霜发统统撕去,须臾间便换了个人一般,白衫青袍,书生意气。

他不是什么老牢头,是温庭筠,幼微心中声声唤道的飞卿。他要来见她最后一面,却没有勇气面对那生离死别的场景,于是他买通狱卒,乔装打扮,来与她相见,为了不露出破绽,灯笼,他都挑了一支最昏黄黯淡的,好让她看不清他的面容。

花间词的鼻祖啊!也算是用心良苦啦!

卯时,长安街道上的人已渐渐多了起来,街头巷尾都在传着相同的话,议论着相同的事,那就是今天又要处决人犯了,而且这犯人是位绝色美女兼才女,身世不凡,入主咸宜观仍不知检点,风流放荡。

温庭筠独自走在街头,神色恍惚,比他屡试不第时还要落魄。他不愿听街头巷尾的这些议论,可不管走到哪里,总有人在放肆地谈论幼微如何****,何等风骚,就好像他们真的和她云雨**过一般,描绘得绘声绘色,不堪入耳。一声声的非议,谩骂,在温庭筠心里如针似芒,字字扎心。他懂得她的心里有多苦,因为她是他的学生,更是他的红颜知己,哪怕她真的罪有应得,罪无可恕,他也听不得这些辱骂、糟践、亵渎。

此时,一阵秋风吹过,寒意渐浓,他似有所触,独自行吟:“荒戍落黄叶,浩然离故关。高风汉阳渡,初日郢门山。江上几人在?天涯孤棹还。何当重相见,樽酒慰离颜。”幼微!这是当年你东游时我为你而作的诗,记得那也是一个秋天,那时的你,珊珊仙骨,矫矫不群。如今,你却犯下死罪,要以命相抵,为什么这么糊涂啊?

温庭筠停下步子,从内衣口袋掏出幼微送与他的诗文,打开,反复品读那句“明月照幽隙,清风开短襟”,喃喃道:“幼微啊!我自然明白你的心意,你并非真的志慕清虚,也不是能够望断红尘之人,你心里的凄苦我都明白,只可惜啊!我不能成为你的归宿,因为我老了,你还年轻,我原以为能帮你找到归宿,却不想都是镜花水月,是这不幸,把你推到今天这个地步,害了你啊!”这明月清风的诗文让温庭筠越看越是伤感,不觉竟落泪在纸上,晕染了墨迹。

天亮了起来,但却不明媚,阳光始终没能从灰云后面翻过身来,似乎不忍看这大唐诗花就此凋败。风比之前更大了,吹落一地枯叶,枯叶在风中起舞,吟着悲歌。然而这一切,丝毫都没有影响到人们的好兴致,他们熙熙攘攘地聚集在街道上,等待着那个绝色美女被推出来,看她身首异处的下场??????

温庭筠自然不想亲眼目睹幼微被押赴刑场问斩,可此时,却发现四面八方都挤满了人,根本不可能退出这人潮了。而此刻,在监牢大狱里,一只被囚在笼中的金丝雀正伏案睡得香甜,她不会想到她的死能让整座长安城为之躁动。一丝光亮透过窗户,正落在这张甜美安详的脸上,睡梦中,她睫毛微微上翘,唇角微微上扬,优雅娴静,清纯可人,让人不忍惊扰,生怕会打破画面的美丽和温馨。

风轻轻吹过,拂动秀发,却也不敢将她从梦中惊醒,如果梦醒时分便是落幕之时,让我们都不要如此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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