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舒墨二人到了沧水城后便急匆匆告别而去,似乎是游舒墨要回京城。
天溟昊和玄紫轩二人则带来是急切地想知道陈紫染欲如何对付一国之君,陈紫染只是淡淡地抛下一个字“等。”就去休息了。
等。
时候未到,陈紫染只能等上官墨诀先乱了自己的阵脚,找出弱点再各个击破。
帝释天之前安排下去的人,如今有用的却是没有几个,大部分都还是在底层苦苦煎熬着,陈紫染心叹这次上官墨诀心思无常,自己生生慢了一拍,如今要和上官墨诀真刀真枪地对立,形势很不利。
陈紫染手头握着的东西并不足以在短时间内将上官墨诀拉下马,这件事还得往后拖,只不过是能够师出有名罢了,拖字诀要想使得好还是需要一些技巧的,陈紫染掰着自己的手指,一点一点地勾画着自己目前可以做的。
“怎么不好好休息?”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陈紫染也不去搭理,径自拿着后脑勺对着这人。
“娘子~”
南宫炙委屈地在后面喊了一声,百转千回,惊得陈紫染心头一跳,打了个冷颤。
“娘子,你可真狠心!我去救夜七,你却只肯给我个后脑勺!”
南宫炙将陈紫染抱在怀中,感受着这一刻难得的温馨。
他也是真的有点累了。
夜七的事情一出,他便觉得要坏事,连忙开始部署起来,只是并不知道上官墨诀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你现在的修为,我看不透,到紫阶哪儿了?”
“玄帝顶峰。”
陈紫染闻言吃惊得转过头,玄帝顶峰?
这世上的实力划分中,紫阶玄尊是传说中的实力,百年也难得遇见一个,如今南宫炙却是达到了仅次于此的玄帝,陈紫染一时间内心激动,想了想却又觉得不对。
“坠崖后,你的实力不是掉到青阶了吗?现在怎么会到了紫阶玄帝?”
目光紧紧地盯着南宫炙,一定要那人说个清楚,自从她也修炼到了紫阶以后,更是清楚高阶之间每升上一阶有多么的困难,多少人终其一生都卡在一个阶位上难以提高。
南宫炙无法,只得挑着能说的简略地讲了下自己这一身实力到底是如何得来的。
“做药人时每日修炼便发现自己的速度是往日的两倍,一年的功夫便恢复到紫阶的水平。”
毒医除了让南宫炙试药外,还会将他扔到各种险境中和困兽争斗,那些困兽都是从小习惯了打斗的凶狠之辈,又有毒医这么多年的培育,可以说实力非凡。
南宫炙一开始总是被野兽欺负得厉害,他自身实力超群,和人亲自动手的机会极少,这样的生死搏斗对他而言,不仅仅是危险这么简单,下一秒甚至就会是死亡,可能是葬身于虎口也可能是被撕裂于狼爪,其中的凶险让南宫炙的停滞许久的心境稳步上升,直至突破玄帝。
生与死之间,往往在于一线。
“嗯,炙,银面和你什么关系?”
陈紫染心知自己挑起了南宫炙算不上好的回忆,忙扯开了话头。
“银面的首领的确是无天,那一次是我惦记你们,替他去的。无天和我的关系,以前我们大约只能算是点头之交,现在则是合作的关系。”
“找人暗杀他,这生意银面不知可有胆量去做?”
南宫炙摇摇头,素来江湖和朝堂之间是互不干涉,想要银面和上官墨诀对上,难!
“上官墨诀现在应该知道我回来了,若是还念着以前的情分,最早是明日便会有所动作。”
陈紫染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你可见过了忆儿?”
“自然是见过的,娘子将忆儿养得很好。”
南宫炙点点头,眼底满是温情,忆儿忆儿,忆的是谁一目了然。
“娘子我们早点休息吧,明日说不得会有事情要应对,还要去看看杜仲月。”
许是心中压着事情,陈紫染醒得比较早。
南宫炙和南宫忆得以父子相见,只是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奇怪而已。
“父亲?”南宫忆黑着脸向自己的娘亲求证。
南宫炙伸出的手就这么落空,尴尬地在空中好不可怜。
陈紫染似乎是看出了点什么,对着南宫忆点点头,之后就含笑看着两人。
似乎有些事情在她并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
“娘亲,他曾经逼我喝下难喝的东西!”
南宫炙气鼓鼓地挥开南宫炙的双手,飞快地扑进陈紫染怀中,小脸上却是通红通红的,这就是自己曾经幻想过无数遍的爹爹?
南宫忆够拱着小屁股,扭捏地捂住发烫的耳朵。
旋即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额头被轻轻地敲了一下,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那是给忆儿救命的良药,嗯,口感的确是不怎么好。”
南宫忆紧闭着双眼,心底仍旧有些抗拒,有了父亲的欢喜让他又想起自己刚刚的行为,一下子就害羞了。
陈紫染这才明白,只怕忆儿早就喝过了南宫炙的鲜血,两人也是早就见过的。
“来,爹爹和忆儿坐一起。”
南宫炙将南宫忆放在自己的膝头,拿起筷子给南宫忆夹了不少小菜,虽然两人间有些生疏,但是他能理解,一个陌生人忽然成为自己的父亲,任是谁一时间都会需要消化下,要想达到父慈子孝这个标准,少不得要多花时间。
南宫忆乖乖地张口吃了自己爹爹伸过来筷子上的青菜,一个接着夹,一个一口吞掉,画面看起来和谐无比。
陈紫染擦了擦嘴,看着两个人笨拙的动作,心下有些愁惘,自己盼来盼去的情景可不就是现在的样子吗?
想到上官墨诀的动作心底一暗,自己手中的消息已经递出去了,只等着过几日在全东启传得沸沸扬扬,让那个坐在皇位上的人寝不能寐餐不能食,忧思不断。
帝释天一进门时便看见三人和和美美地消灭早餐,想到大厅里的那一个人,心头忍不住一跳。
“主子,夫人,上官墨诀已经到了外厅。”
帝释天从不喊那个人为皇帝,自从南宫炙坠崖后便学着陈紫染张口就是名字,一点恭敬的意味也没有。
“喔?”
南宫炙和陈紫染对视一眼,眼中尽是惊讶之色。
本以为这次来得会是上官墨诀的爪牙之类,却不想是本人到了沧水城。
“你带着忆儿先去后面,我来会会他。”
陈紫染把两父子推进了内门,带着帝释天就直接往外厅去,她倒是不知道这人会这么干脆利落。
上官墨诀带来的羽林军全数在府外等候,他只带了十二亲兵便大摇大摆地直接亮了身份进去。
若是普通百姓家只怕早就是欢天喜地,可这里是清风明月阁呀,哪个不是恨得恨得牙痒痒的?
上官墨诀一路犹入无人之境地,直至帝释天出来拦下了这一行人并请到了外厅。
陈紫染一脚踏进门时,便看见门口守着的两个精兵,微微一笑,只叹那人做了皇帝脑子却开始不好使了。
“不知皇帝今日大驾光临是为了何事?莫不是体贴我思念得力下属,这是要将夜七送回来?”
上官墨诀正端着茶杯,闭眼沉思,陈紫染出声后才缓缓睁开眼睛。
“我千里迢迢地看望你,紫染却不慰问兄长,一开口便是别人,这是何道理?”
陈紫染冷哼一声,将战战兢兢的下人屏退,自顾自地坐下。
“没别的事儿?没事儿我就先告辞了。”
陈紫染弹了弹指甲,无所谓地笑了笑,便转身想回去了。
上官墨诀沉下脸,冷声道:“你眼中还有我这个皇兄吗?”
“从我那日离开京城,便告诉过你,今后绝不会在和皇家有一丝关系,你大可以安心地做着你的皇帝,可是你又是如何待我的呢?”
陈紫染背对着上官墨诀,一句一句地戳着上官墨诀的心窝子。
“暗杀不够,害得我丈夫生死不明,好友惨死狱中,夜七也被你带走,你告诉我,我到底能如何看待我的好、皇、兄?”
陈紫染说得气愤,自己当初只是不想继续被皇家给牵绊住,这才爽快放手,不带走一丝一毫,这人对她有所忌惮也就罢了,如今几年过去了,这又是为何?
“紫染,别闹小孩子脾气了。你当我真不知你这两年来的动作?”、
“动作,什么动作?我陈紫染有针对你上官墨诀一丝一毫?我有害过你?我有伤你?”、
陈紫染转身闪着厉色一步一步追迫到上官墨诀眼前,倔强地不肯低头。
“你派人对着那么多门派出手,搅乱了江湖,又开了拍卖行和会馆逐渐掌握着大量的财富,结交各路权贵……”
上官墨诀望向前方的门柱子,嘴里喃喃道自己看到的一切。
“那又如何?有仇报仇,那些人该杀!为了生存开店营业,难道错了?我倒是不知道不做事也能活得舒舒服服的!”
“他们做了伤天害理之事,自然有国法处置!开店我不反对,但是你明明是蓄意敛财,你要那么多钱财做什么?”
上官墨诀私底下调查过拍卖行和会馆的账目,惊觉其中每年能够赚白银两千万两,但是每年陈紫染除去开销还剩下一千三百万两,这些钱犹如水蒸气般无影无踪了。
陈紫染这钱还真是花了,花在了清风明月阁上面,养那么多人不能不给饭吃啊!
更何况陈紫染打定主意要和上官墨诀死磕到底,朝堂后宫哪一块不是吞进去大笔大笔的真金白银?
“哦?敛财?那下次水患地洞军粮什么的可别再找我了!我担不起那个罪名!”
陈紫染压根就管那套,就那些银子她还嫌不够花的呢!
“你!”
“我怎么了,想来皇帝做久了怕是连话都不会说了?”
上官墨诀一口气没提上来嗓子眼,将脸憋得青紫青紫的,手背和脸上隐隐有黑线浮起。
“什么时候把夜七还回来?”
陈紫染才不怕这人呢,太后还没死呢,这人想要杀了自己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况且自己随时想逃跑便能逃跑,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