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雀原是一只翠绿的雀儿。
那时,她还未入祁连上神门下,还是个懵懂的女孩。偶然间,在草丛里发现了这只气息奄奄的小雀儿。女孩儿本就宅心仁厚,便求了父君,将它养在了殿里。
这一养,便养出个眉清目秀的丫头来。雀儿修成精,显出了人形。她给取了个名儿,因着一身青衣,便叫青雀。
青雀养好了伤,无处可去,索性就留在了云泽,成了洛薇最好的玩伴。
不大不小的年纪,她不由分说被父君送入了祁连山,亲自拜了祁连上神为师。
那祁连上神着实是个能文能武的奇才。
那日,她牵着父君的手进了大门,只见满院修竹苍翠,祁连上神负手立着,面前摆着数千片竹叶,密密麻麻摆成了七十二种上古阵法。看的她和青雀一脸的羡慕。即便是如今的她也未能完全将那七十二种阵法学透。
祁连山上上下下有两百多弟子,得祁连上神亲传的也不过只有一个,那是她的师兄,齐越。
“师兄!”
“别叫我师兄,等你修成上仙再说。”他用雪白的帕子抹去额间的汗水,大踏步走出了剑林。
那是他同她说的第一句话。
修仙着实是件极痛苦的事。当年云华帝君为太子时,两万年修成上仙,而她的期限,是三万年。她修道打坐时曾嘟囔了一句,为路过道房的祁连上神所闻,硬生生地缩成了两万五千年。
天界历代帝君,能在三万年修成上仙的实在屈指可数。母君看着她消瘦的模样,心疼她,每日都带了吃食去看她。父君道她心肠太软,一道御令,她便再也未见过母君。
她知晓父君下定了决心要历练她,便沉下了心,埋头苦学。除了每日送膳的青雀和祁连上神,一万年,她谁也没见。
两万岁的时候,她把所有的道法佛经都搬进了祁连山后的清扬洞内,一闭关就是五千年。
她乘着朵五彩的祥云,满身是伤,倒在祁连上神怀里。再睁眼,才得知魔界入侵,父君母君带着云泽十万天兵天将出征,一去便是永别,沓无音讯。
她一下子就长大了,不再像小时那般不懂人情世故。她渐渐收敛了性子,沉稳下来,喜怒不形于色。清蓝色的眸子里不再是天真烂漫、干净如初,沉淀着浮沉乱世。她的身量拉的纤长,精致的眉眼勾勒出清冷的弧度。
待身上的伤好全,祁连上神便放她下了山。她第一次穿了月色的衣裳,双眼血红,却一滴泪也没留,她跪在那口玄晶冰棺旁,跪了整七日。第八日,清墨请了祁连上神来,才硬是将她从地上抬起。
她没有阻止,架着三哥的胳膊缓缓站了起来,抬手将腰带上一枚同心结扯了下来,放进棺内。一瞬间,泪水溢满眼眶,从她素白的脸庞滑落,落进棺里。那也许,是她给父君母君最坏的念想。
她半靠着青雀,脚步虚浮,走出了前殿。临走时,瞥见齐越紧缩的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