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的,她踮起了脚尖,在他的唇上落下了一吻。王缙之先是一愣,继而眼眸的颜色转深,低下头来,完全攫取住她的双唇,深入。
室内,旖旎无限。
直到郑若觉得自己快要晕去,王缙之才放开了她的双唇。又在她的唇上点了一下。郑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事儿,脸一红,投入他的怀抱中,不肯出来了。王缙之摸着她的背,又低低的笑起来。
两人温存了片刻,王缙之才问道:“为何来建康?”
方才已经亲过了,郑若也抛开了矜持,脸红红的,说道:“寻你。”
再没有比这个两个字更动听的了。王缙之看着她的双眸,除了满溢的深情,他看不见别的东西。知道她说得是真的。
“知道错了?”他低声问道。
郑若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知道错了。那晚,我看见你你来看我了。九郎,失去你之后,我才知道,世上没有东西比你更珍贵了。九郎,我错了。不该不问青红皂白的就拿剑刺你。”她说着,歉疚的摸了摸他的胸膛,那个被她用剑刺过的地方。
揉了揉她的发,他叹息了一声,道:“你这个磨人的妖精啊……”
郑若才不管,就那样紧紧的抱着他的腰,深怕他丢了自己一般。
过了一会,王缙之听见楼梯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知道不能再待下去了。一吻落在她的额头上,他轻轻的说道:“等我。”
郑若也听到了,知道是柳絮来了。点了点头,依依不舍的放开了他的怀抱。王缙之又在她唇上落了一吻,这才从木窗出去,离开了。
与柳絮一起进来的还有林三娘。
柳絮看着打开的木窗,立即嗔怪的说道,“女郎,天儿还凉着呢。怎的这么不顾自己的身子?”
郑若笑了笑,没有答话。
林三娘看着她嫣红的双颊,水波潋滟的双眸,一脸的羞意。走过去,拉着她的,跪坐在榻上。
“方才我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阿若,方才谁在这里?”
郑若的脸红红的,低下头没有说话。
林三娘摸了摸她一头绸缎般的青丝,有些担心的问道:“阿若,他是要娶六公主的人。昨日,你又与司马雅结了仇……阿若,你真的想好了?”
郑若抬起头来,笑着看她,知道刚才王缙之来过的事儿瞒不住她。她反手握住林三娘的手,“阿姐,以前没有确定他的心,我不敢贸然行动。如今,他既然已经来见了我。什么也挡不住我要与他在一起的决心。”
“可是,阿若。即便你现在贵为郡主,可王九郎是何许人物?更何况,他十月不仅要娶司马雅,过后还要娶谢韵。她们陪嫁的滕妾又有许多,你……”
“我明白的。只是,我与他经历了那么多,我不会轻易放开他的手。”
“你愿和他人共事一夫?”林三娘知道郑若与他人不同,非常反对男子的三妻四妾。当初若不是李赟要娶刘烟,想必她也不会就那么离开他吧?
“不。王九郎只能是我的,是我一人的。”郑若坚定的说道。看着她灼灼的目光,林三娘知道她心中已然有了计较。柳絮安静的听着两人对话,只是用担心的目光看着郑若。来建康不过月余,她已然明白此处比起辽西来,门第的高低更重。
女郎若是想要与王九郎在一起,前途坎坷。三女悄悄地说了一会话,就此歇下不提。王缙之回到沐雪园之后,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阿焱此时现出了身影,汇报着昨日在醉然居发生的种种。直到阿焱已经重新回到了暗影中,王缙之依然是一言不发。只是,一张脸阴沉的吓人,双眼亦是有些阴鸷。此刻的王九郎哪有半分谪仙之姿?分明是地狱爬上来的恶魔。
最近,建康都在流传着平洋郡主痛骂司马雅,司马云等一番话。一字不漏的在建康城中流传着,在建康士族的大小宴会上,众人见到这两兄妹,以及那日在醉然居相聚的一群人,都会给以轻蔑的一眼。甚至,有人会当着他们的面,痛骂他们。
更有人在朝廷上痛斥那两兄妹是国之蛀虫,不知所谓。
一时间,这两兄妹,连同那日一起在醉然居相聚的贵族子弟们,都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这个时代,一个人的风评可以影响人的一生。
尤其是贵族子弟,庞大的家族,人人都盯着。落井下石的人,不在少数。就连人人称道的谢韵,也受到了波及。谢家为了平息众怒,将她送进了尼姑庵避祸。另外一些贵族子弟,也被家族以各种名义流放。
唯有司马云,司马雅是当今圣山的胞弟,胞妹,人们虽然可以痛骂,却一时间奈何不了。司马雅两兄妹恨死了郑若,一时间却又无可奈何。
当听到谢韵被家族送进尼姑庵养病的时候,司马雅心中还有窃喜。少了她与自己分宠,旁的人她并不足惧。可是,她也有些担心,生怕王缙之因为这件事,来退亲。幸而,当人人都在痛骂他们的时候,王缙之却没有任何反应。
在她认为,没有反应就是最好的反应。王家,也没有人开口说话。这让她心中偷偷的松了一口气,知道他不会退亲。司马云和司马雅被当今圣上禁足。
这日,是司马云禁足的第五天。是夜,寿王府灯火辉煌,丝竹声声。哪里有半点戴罪思过的悔意?
只不过往日寿王府的宴请,总是觥筹交错,衣香鬓影。但此刻,除了同样禁足的司马雅之外,就是吹拉弹唱的歌姬,翩翩起舞的舞姬。再没有了以往繁华之象。司马云沉着一张脸,杯中的酒水一杯接一杯往嘴里灌去。忽然间,他猛地站起来,一脚将案几踹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