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珏的疑问让蒋子敬也想不通,两人都看向了一副事不关己的王缙之。他双手一摊,摇了摇头,道:“我亦不知。”
“九郎,我派人去查一查。”蒋子敬收起了往日玩世不恭的面容,有些严肃的说道。
“五郎做事向来滴水不漏,他既然要陷害与我,怎会留下把柄?何况事情过了这么久,怎么可能查得到?”
这些易珏也有些慌了,“那怎么办?如今族内对九郎你十分不满,已经有人借着这件事四处散播你要谋害老祖的谣言。更有人者要扬言趁你回族之时,捉了你。”
“无妨。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王缙之笑着道,“只不过老祖那里,倒是要去看看。”他低声说道。
三人又商议了一阵子,易珏和蒋子敬才各自告辞离开。两人一走,王缙之双手枕在脑后,望着树枝竹叶交错间空隙的蓝天,随手拔了一截草咬在嘴里。双眉始终不见舒展。
“呦……”一声鹰的轻鸣在高空中响起。
王缙之双眼微眯,只见上空有一黑点不断盘旋。
阿若有信了。
他翻身下了石台,穿上木屐走到了一处空地。
“呦……”鹰看见了他,又是一阵欢快的轻鸣,立即俯冲而下,停在了他的手臂上。
立即有小童端着一盘满满的肉走上来,王缙之捡了一块,鹰叼住了,欢快的飞上了天空盘旋了一圈,落在地上美美的吃了起来。
王缙之看着影一在绢上写的内容,脑门的青筋儿突突的跳个热闹,头越来越痛了。刚刚才舒展的眉又蹙了起来,这上面写的事情,甚至比起他被五郎陷害的事儿还要头痛。
“阿若啊阿若,你究竟向天借了几个胆想要拿下整个辽西的盐场?还要在一年之内?”
王缙之哪里知道,郑若之所以敢夸下这个海口。是因为上一世的时候,林三娘的威名传遍了整个辽西,就是因为在一年之内凭着自己的拳头拿下了整个辽西所有的盐场。
“唉……既然你想要,我少不得要好好谋划一番了。”他喃喃自语道,“怎的没有阿若的回信?”说着,他吹了一声口哨,鹰叫了一声,飞到了他的手臂上。摸了模鹰的脑袋,他在它脚上的铜管里找了找,有些失望的说道,“还真的没有啊。”语气中说不出的失落。
郑若并不知道远在千里之外的王缙之再没有收到自己的心有多少失落,此时,她手里是一张薄薄的绢,不同于上一张龙飞凤舞的草书,这一张是骨骼清奇的瘦体字。
信上说,他已经到了琅琊,让她不必担心。
郑若轻轻的啐了一口,脸有些微微的发红,“谁担心你?”话虽说这样说,心中却因为他安然到了琅琊而放心不少。
“小……咳……二弟!”林三娘推开了房门,看见她站在窗前,面孔微微泛着红光,有些好奇的走过去,“你怎么了?在看什么呢?”
“刷”的一下,郑若将手中绢慌忙藏在袖子里。
林三娘挤了挤眉,打趣道:“阿若,老实交待,是不是哪个才子给你写什么了?”
郑若的脸“刷”的红了起来彷佛要滴出血来一般,躲过了她探过的手,扭了身子,离开窗户,嘴里说道:“哪有。阿姐瞎说!”
看着她这副羞涩的样子,林三娘扑哧一笑。走过去,碰了碰她手臂,问道:“是王九郎吗?”
“你怎么知道?”郑若惊讶问道,话一出口,又觉得自己这是不打自招,懊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林三娘笑嘻嘻的说道,“你与王九郎才子佳人的佳话传的整个辽西都知道,我这做阿姐的即便想装作聋子,都不可能啊……”
“阿姐……”郑若不依,“你就会欺负我。”
林三娘哈哈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好了。阿姐不打趣你了。阿姐来是与你说正事的。”
郑若请她坐下了,问道:“阿姐今日天一亮就出去了,可是有了收获。”
林三娘点了点头,看着她呵呵笑着说,“还是阿若你厉害。阿姐只说了以后归顺了我,往后又有李将军帮衬着,有肉吃肉,有酒喝酒。那些个小盐场的东家都乖乖的投顺。阿姐没有费一点儿力气。”
郑若为她倒了一杯茶,笑着道:“那是因为阿姐的黑风寨名头响,那些个小盐场听了腿都吓软了,怎会生出反抗的心思?再者,他们近日不是被我们吃了,他日也会被别的盐枭给吞并了。咱们上面还有李将军,归顺我们依然有福共享有难同当,若是被别的盐枭吞并了,说不定连明日的太阳都看不到。是个聪明人都知道这么选。”
“哦?”林三娘的身子往前探了探,不怀好意的说道,“阿若这是在说我是个笨的咯?拿来,拿来。将王缙之的手书拿来,让我这个笨人好好瞧瞧长长见识。”说着,手一勾,趁郑若不备将她袖子里的绢毫不费力气的勾了出来。
“哎呀!阿姐还给我,快快还给我!”郑若慌忙起身,走过去抢。
林三娘轻轻的换了一个身,避过了,手里高高举着那张薄薄的绢,一边看,还大声的念着。她每念一个字,郑若的脸就红几分。越发着急的想要去抢,偏偏林三娘是个武艺高强的,每回她快要抢到了,又被她躲了过去。直到林三娘念完了,绢依旧被她拿在手里。郑若心中气恼,脚一跺,气呼呼的说道,“阿姐欺负我!”
见她气着了,林三娘才笑嘻嘻的将绢在她面前摇了摇,被她一把抢下,放在怀里,人却不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