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槿在心里一遍一遍告诫自己要冷静,朝着沈峰盈盈拜了下去:“侯爷明鉴,夫人的嫁妆都好好地锁在库房,婢妾不敢擅动。”
“不知悔改,赵二德和金玉的丑事你以为能瞒得住吗?”沈峰见她分明是装糊涂,更是恼怒。
周槿咬牙,没想到那对贱人竟然敢将她供出来。他们未免太天真,以为她做事不留后手吗?
“奴婢自打禁足就未曾见过金玉那个丫头,不知那个小蹄子做了什么事惹恼了侯爷?”周槿决定负隅顽抗,反正她早知道这件事情迟早要揭出来。
沈云凰不敢再等,早已先一步开口:“姨娘真是错看了那个丫头,她竟敢,竟敢!”她一脸羞愤地欲言又止,竟敢了半天始终没有下文。
磨磨唧唧的,急死个人了。
沈云谣在一旁瞧着这位沉鱼落雁的美人欲语还休的模样,心里就像是被一根羽毛挠得痒痒。
“这种事情大小姐怎么张得开嘴,还是我来告诉姐姐吧。”秋姨娘峨眉微蹙,忽然轻飘飘说了一句。
沈云凰瞪她一眼,却又不好发作。只好故作羞愤地垂下头,不再作声。
周槿也怕秋姨娘添油加醋,只好向沈峰求证:“侯爷,到底出了什么事?”还好她被禁足了,要不然这件事情还真是棘手。
“赵二德和金玉光天化日之下行那等龌龊事,正好被咱们一群人撞个正着。”秋姨娘自然知道侯爷一个大男人,这种事情更不好张口。
沈峰一声冷哼,拂袖回了座上:“你的贴身丫头勾搭账房,你还敢说没动雨柔的嫁妆?”
周槿以为哪个不长眼的下人揭发了他们两个的好事,没想到却是被一家人撞见的。
真是蠢货,蠢货!
她一连骂了好几句,这才觉得解气。
“侯爷这么说,婢妾真是要冤枉死了。金玉那个丫头生就一副狐媚样,可在婢妾身边也算安分。谁知道婢妾才禁足几日,她竟做出这等下作的事情来。婢妾真的不知道她竟然勾搭上了赵管事的,请侯爷明察!”周槿开口闭口都是禁足,自以为这是为自己开脱罪责的好法子。
殊不知,经过了方才沈云谣对下人的训斥,她越是这样说沈峰越是觉得气恼。
就连一直保持沉默的老太太都坐不住了,砰地一声将手杖往地上一杵,骂道:“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还不闭上你的嘴!”
周槿掌府八年,没想到眼皮子还是这么浅。又想想沈云谣训斥下人的场景,老太太只觉得脑仁都疼。
她有心抬举周槿,却没想到周槿根本就是一滩烂泥。
周槿被老太太这样一骂,倒是乖乖闭了嘴。低头咬紧牙关,不知道自己这套说辞哪里出了问题。
“姨娘莫要再强辩了,不能因为姨娘禁足几日,这府里的下人一个个就能翻天了。那咱们侯府的规矩又摆在哪里?”沈云凰实在是恨这个庶母不争气,只好强打着精神提点。
但愿周槿不算太蠢。
至于结果,她真的不敢期待。
周槿听了她的话心里一惊:“大小姐说的是,是婢妾一时气恼这才说错了话。不过此事婢妾事前绝不知情,也绝对不敢动夫人的嫁妆。”周槿先认错,然后一口咬定自己从不知情。
沈峰又是一喝:“你当真执迷不悟!周槿,你以为我查不出来吗?”
周槿心里也怕,却不能松口。
“侯爷要查只管去查,婢妾问心无愧!”周槿深吸一口气,朝着沈峰磕了一个响头。
事情一时陷入僵局,周槿一口咬定没有动嫁妆。可是赵二德的话,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
大厅里一阵沉默,就听沈云谣软糯的声音传出来:“既然姨娘说她冤枉,父亲不妨彻查此事,也好还姨娘清白。”
谁都没想到沈云谣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那可是她亲娘的陪嫁。
换句话说,那就是她的东西。
她不往回要就算了,居然还帮着周姨娘说话。
沈云谣先是点头,而后又朝着周槿问了一句:“姨娘当真是清白的?”
周槿不知道她打什么主意,可她只能点头说是。心里头却是心虚的很,埋着头一双凤眸里风云变幻。
沈云谣紧跟着说了一句:“姨娘既然说了,那我就相信姨娘。娘亲的嫁妆里,我只要庄子和铺子。其它的娘亲早做主,要送给家里的几房姨娘留作给小辈们的新婚礼。”
沈云谣说话的时候语气里没有半分怀疑,反而是十二分的欢喜。
可是周槿在听到庄子和铺子的时候,彻底傻了。
沈云谣见她立马一副做贼心虚的表情,关切的问了一句:“姨娘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
周槿恨不得戳瞎她那双灵气十足的眼睛。偏偏众目睽睽之下,她连一个憎恨的眼神都不敢递过去。
忍了半晌,方才勉强扯着牵强的笑,回了一句:“婢妾一时觉得腹痛难忍,还请五小姐莫怪!”
说着话,她微微皱了皱眉,故作难受地伸手扶了一把小腹。
沈云谣似是想起了什么,忙款步走到她身侧,轻轻在她手上扶了一把:“姨娘还怀着身孕呢,快别跪着了。”
她这一样一提,倒是正中周槿下怀。
细长的眼里闪过一抹得意的光芒,转而刻意趔趄了一下,两眼一翻往沈云谣怀里倒下去。
沈云谣一把将她的手臂拽住,硬生生将她的身子转了一个方向,又低头对着沈云珊求助道:“三姐,你快帮着我扶着姨娘!”
沈云珊愣了一下,看着周槿歪歪斜斜的朝着自己倒下来,下意识地抬手撑了一把。
看着周槿青白交加的脸色,沈云谣抿唇一笑。
想讹我?
场面一时混乱起来,先是老太太叫了一声,紧接着就听见沈峰又怒又急的冲着外头嚷嚷着叫请府医。
沈云谣却是一脸担忧的走上前,对着沈峰屈膝行礼:“父亲,女儿觉得为了确保姨娘肚子里的小弟弟安然无恙,还是请个女医来瞧瞧的好!”
沈峰皱了皱眉头,点了点头:“谣儿说得有理,来人,拿了本侯的名帖去请陈女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