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她若是将这东西献上去,只怕这辈子都休想翻过身儿来。
沈云凰,你果然好手段!
执素察觉到她在颤抖,只当她是吓着了。将她抱得更紧了些,柔声安抚道:“小姐别看!”
“啊!啊!啊!”一时间大殿里的尖叫声此起彼伏,人人都胆战心惊地盯着那团东西。
大殿里乱作一团,宫人纷纷上前查看,最后有人回禀了一句:“是一只被剥了皮的狸猫!”
众人一听这话,又是一阵慌乱。女眷们三五成群抱成一团,一个个抖得厉害。
殿上的太后猛地咳嗽起来,憋得脸色发青。紧闭着眼睛,张着嘴巴,两手死死扣住喉咙。
一旁服侍的嬷嬷吓了一跳,忙高声叫道:“太后,太后!”
经她这样一叫,众人纷纷回头,却见太后情况不妙。
“御医,快传御医!”顺帝焦急地叫了几声,匆忙起身往太后身边去。
沈云谣瞧了一眼太后的动作,眉尖轻蹙,从执素怀里起身。
款步走到殿前,行过礼后对顺帝道:“陛下,臣女曾随静云师太学过医术,不知可否?”声音温婉,却带着几分急切。
顺帝转头瞧了她一眼,见是个半大的丫头,心里升起一丝疑惑。
但见太后情况实在不好,还是点了点头:“你来!”
沈云谣忙起身上前,瞧了一眼太后的情形,又对顺帝道:“太后这是噎着了,想必咽喉处有异物。臣女要施救,还请陛下回避。”
顺帝点点头,揽着顾皇后退开一些。原本围在太后身边的嬷嬷也纷纷后退。
众人仿佛忘了之前的惊吓,纷纷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只见她镇定自若的卷起衣袖,露出堆雪皓腕。
长跪于太后身后,两臂伸展,双手紧握顶于太后剑突(心窝)下,猛地向上抬起。
众人瞧见她如此大胆的动作,不由得跟着倒吸一口凉气。那可是皇太后啊,怎可如此粗鲁无礼。
“放肆!”果然,太后身边的嬷嬷怒斥一句,就要上前。
沈云谣眼神一凛:“嬷嬷,请相信我!”她说话的时候语气轻柔,却十分坚定,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嬷嬷步子一顿,站住了脚步。顺帝眸色一亮,深深看了她一眼,并不说话。
沈云谣手下的动作不停,如此反复数次,直到太后喉间发出一声闷响。
沈云谣释然一笑,眉眼弯弯,落在众人眼里,皆是惊艳。
但见她轻轻将拳头松开,一手自上而下地轻抚着太后的背脊,动作轻柔。
众人也不禁跟着松了口气,就见一粒白白的鸽子蛋从太后口中掉了出来,咚咚咚跳了几下,弹到了大殿中央。
太后渐渐睁开眼睛,面色也逐渐恢复如常。顺帝和顾皇后忙近前,一个斟茶,一个安抚着。
沈云谣径自从地上起身,揉了揉僵硬的手指,提着裙摆走下殿来。
彼时就见沈峰带着沈云凰姐妹几个一字排开,跪在大殿中央。他们身后又跪了一排下人,皆是额头触地,身子瑟瑟发抖。
沈云谣没有说话,静静地走到沈峰左手边,提着裙摆也跪了下来。额头触地,与他们动作一致。
“谣儿,你救太后有功,千万为你大姐和三姐求求情!”沈峰微微转头,极力压低了声音对沈云谣说了一句。那语气,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沈云谣心下冷笑,好一个爱女心切的父亲啊。殿前失仪,还敢求饶?
沈峰见她沉默不答,心里又气又恼,正待张口,却听头顶传来顺帝的声音:“丫头,你跪着做什么?”
“臣女僭越,请陛下治罪!”沈云谣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而后缓缓直起腰身对顺帝道。
顺帝笑了笑,转而对皇后道:“毓秀名门,顾家的孩子都是好样的!”
顾皇后柔婉一笑,起身行了一礼,莞尔道:“陛下过奖!”
“你救了太后,有功无过,朕不仅不罚,还要赏!”顺帝爽朗一笑,似乎心情大好。
沈峰心下顿时大喜,他沈家有救了!
沈云凰却是暗暗咬了咬牙,眼底闪过一抹妒忌之色。没想到算计不成,反而叫她出尽了风头。
沈云珊早就不忿,凭什么她们在这儿跪着受罪。那个贱丫头却高高在上,被太后如此夸奖。
膝盖上传来针扎一样的疼痛感,让她龇牙咧嘴地哼了一声,身子晃了晃,打算悄悄换个姿势。
正要动作,却被沈云凰一把按住。她正要发作,却见沈云凰一记眼刀飞过来,顿时一缩脑袋,不敢再动。
沈云凰见她兀自磨牙,眼底闪过一抹厌烦。
“皇帝说的是,这丫头乖巧可人,哀家欢喜得紧。不妨先封个县主,时常进宫来陪哀家说说话。”太后声音沉稳中透着几分欢喜,看着沈云谣慈爱一笑。
顺帝闻言也是一笑:“如母后所言,就先封个县主吧。皇后说你小字宛,封号就取宛平二字。”
太后连连点头,满意一笑:“不错,不错!”
“宛平,这赏赐,你可还满意?”顺帝一击掌,算是定了。
顺帝叫她宛平,言下之意就是不容她拒绝。沈云谣心领神会,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宛平叩谢陛下隆恩!”
“好,到哀家这儿来!”太后笑了笑,冲着她轻轻招了招手。
沈峰见她正整理裙摆,以为她要起身,忍不住低声吼了一句:“你别忘了,你也姓沈,我沈家败了,于你没有半分好处!”
沈峰这是狗急跳墙了!
“我不是第一天姓沈,父亲不必怕我忘了。”沈云谣毫不留情的反驳一句,却是重新又叩了个头:“父亲和长姐跪着,宛平不能起。”
沈峰眼皮一跳,有些讶异地看了她一眼,却见她眼神柔和,没有任何不满。
“你这个傻丫头,起来吧。先听听她们怎么说!”太后又是心疼,又是喜欢,瞧着她如此乖巧地模样,脸上的笑意更胜之前。
顺帝也是欣慰一笑:“你如今是朕钦封的宛平县主,无须顾虑这些,再说,沈峰他也受不起!”末一句语气颇重,带着几分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