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妹妹,你怎么不接着说了。还是,你心虚了?”眼看着楚夕月的怒火就要被她挑起来,却忽然见她偃旗息鼓,心里头没由来一阵慌张。再三思量后,还是冒险强问一句。
平日里她们之间就不对盘,听着她毫不掩饰的奚落,楚夕月反射性的就要开口还嘴。
沈云谣抢先一步将她拉住,与她递个眼色后,缓缓一笑,冲着楚夕瑶微微福身道:“谣儿来晚了,这是怎么了?”
“哎,是三妹妹她,她的情郎找上门来了。”楚夕瑶微微咬唇,说话的时候面色微微一红,好似出口话是莫大的羞耻一般。情郎找上门?
呵,这样可笑的都能说出口,看来真的是饥不择食了。
沈云谣并不答话,只是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定定瞧着楚汐瑶。
楚夕瑶被她良久的沉默折磨的心里不安,越发觉得她脸上浅淡的笑容里掺杂着十足的嘲讽。
“沈云谣,你什么意思?”楚夕瑶到底没耐住性子,气势汹汹的叫了她的名字,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质问。
这就装不住了,还真是不堪一击。
楚夫人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模样,心里只觉得畅快。这些年,二房的算计她不是不知道,只是碍于同在一个屋檐下,有些事不好撕破脸皮罢了。
可这些人,恐怕是早忘了自己的身份,竟敢算计到月儿头上来。
“夕瑶,你这是作什么。当着众位夫人小姐的面儿,怎可失了我大将军府的礼数?”楚夫人适时开口说了一句,言语间带着淡淡的不悦。
楚夕瑶原本盛气凌人的态度顿时有所收敛,只是眼底仍旧带着浓浓的不甘:“大娘,我这也是为了三妹妹。如今,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不知道是谁丢咱们大将军府的脸呢?”
她说话的时候,讽刺的眼神始终落在楚夕月身上,看着她气得身子直打颤,更是得意的挑了挑眼角,抛给对方一记挑衅的眼神。
楚夕月看着她不可一世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可恶,看我不撕了她那张嘴!”
“月儿,事情尚未分明,不可轻举妄动。你信我,今日之事定是圈套。那人算计好了一切,就等着你上钩呢。你听我一句,为自己留一些余地。”沈云谣心知她的脾气,低声在她耳边劝着。
楚夕月气得脸色发白,抿了抿唇,硬是忍住了心头的冲动:“好,我听你的。不过,谁人都不能辱我欺我,这笔账我迟早要好好跟她们算。”沈云谣心里隐隐一颤,看着她如此快意恩仇的模样,总是觉得羡慕的紧。
“二小姐,话可不能信口乱说。月儿还没开口,你怎么就口口声声叫着情郎呢?不知道的,只当二小姐你,比月儿更与那人亲近。”收回了思绪,沈云谣开口,毫不犹豫的反击一句。
这一句让楚夕瑶顿时红了脸,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看着她恼羞成怒的模样,楚夕月冷冷一笑:“二姐,你不是挺能说的,怎么忽然就哑巴了?”
不是哑巴了,是心虚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转变,楚夕瑶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不得不向一边的母亲投去求助的目光。
求助的目光不止落在了张氏眼里,同样也让众人心中起了疑惑。
张氏见势不好,只好咬了咬牙,目光狠厉的从那公子身上刮过,转而故作为难的开口道:“大嫂也别怪瑶儿口快,她也是担心月儿的名声。这事儿到底如何,还要听听这公子怎么说。”
一句话,就将事情引入了正轨。
众人这才纷纷将目光投向当事人,那华服的公子模样俊俏,身形颀长,看着有几分文弱相。
沈云谣看他第一眼,就被惊了一下:张怀瑾?
前世,众人皆知晋王身边有一位姓张的谋士。其人神秘,来去无踪,心思缜密,算计周详,深得晋王倚重。
那些年,为了与晋王争个高下,白子玉没少与这张怀瑾接触。他曾多次出入相府,沈云谣这才得以见到他的庐山真面目。
晋王身边的谋士,却为何成了月儿的情郎?
难道,这楚家二房与晋王有勾结?
这么早吗?
前世沈云谣与楚夕月并不相熟,自然不知她的情况。
可却隐约记得,似乎有一阵子听过一些传言。如今细细回想,这才猛地记起来,传言说张怀瑾早已攀上了大将军府,所以才会如此得势。
不过,后来,楚家的结局似乎不怎么好。
本就是年代久远的事情,她着实记不清楚了。
若张怀瑾此生依然是晋王的幕僚,那么他以这样的身份,出现在这儿,其目的,就不好说了。
“月儿,你不能瞒我,这人,你可曾见过?”沈云谣忽然觉得眼前这桩事,远比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楚夕月抬头瞧了一眼张怀瑾,随即一脸认真的摇了摇头:“我没见过,必定是我那好婶婶耍的手段。”
“如此最好,这人恐怕没那么简单。无论此事结果如何,你都要提防着那人。”沈云谣见她否认,心里头这才稍稍放松,不认识最好。
张怀瑾低着头,看似眼神空洞,目光涣散。实则,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楚夕月和沈云谣。
心里头隐约觉得,原来的计划似乎不好用了。于是,眸光一闪,计上心头。
“你是何人?”楚夫人沉声问了一句,看着张怀瑾的眼神里带着几分警惕。
张怀瑾微微挣了挣,勉强摆脱了护院的束缚,这才慢条斯理的整了整衣衫,拱手冲着众人行了一礼:“小可临安张怀瑾,初到京城求学,今日应邀而来,不料走岔了路,似乎惹了误会。”
他不慌不忙的解释着,一脸春风笑意。众人瞧着他从容模样,不禁对楚夕瑶之前的说法,生了几分怀疑。
“一场误会,既然如此,那就请公子移步东边的清园。”楚夫人忽觉得心头的石头落了地,一脸宽容的笑意。
一旁的张氏和楚夕瑶见他忽然改了说辞,也不敢贸然与他对峙,只能灰头土脸的低下头去,悻悻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