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天零么？”
“恩，是的。”我回答道，用还粘有三文治芝士的手，轻轻擦去“安妮”脸上的泪珠。
“没想到你这个笨蛋也来到了这个世界。”
钟梦缘用“安妮”的萝莉身躯破涕而笑，那天使一般的笑容，让我的心小鹿乱撞一般扑通扑通直跳。
慢着……这可是那个钟梦缘啊！那个口无遮拦，头发乱得像鸟巢，只会穿着牛仔裤，白大褂到处走的钟梦缘啊！细思极恐，我连连跳开几米，直喘大气。
“怎么了么？”钟梦缘温柔地问道，想走过来安抚我，被我严声拒绝了。
“别！不用！别在用那个脸跟我说话！那不是我认识的钟梦缘！”
“你这笨蛋！又在想什么呢！你还不是换了个帅哥的样子！以前那么丑的时候我都没说过你一句话！”
钟梦缘的脸泛着少女特有的红晕，她骂我的话语都变得无比亲切。这并不是因为她变得而是可爱，而是我终于听到了自己的母语，在说了好几天英文，总感觉自己身处异国他乡，忽然听见从其他人嘴里说出几句自己本国的语言。那种温暖感，真的直接传到了心底。
其他人自然不知道我们对话的含义，特别是斯密斯先生。他的女儿才十三岁，忽然来了一位陌生人宣称是他的女婿，一旦出了什么差错，他的女儿可是要背负上极坏的名声。
他紧张兮兮地来到我和钟梦缘面前，再一次确认道：“我的安妮宝贝，你真的不认识这位慷慨的先生么？”
“什么宝贝？只是一个差点卖掉的女儿罢了。”钟梦缘又给了斯密斯先生一记白眼，效果拔群，斯密斯先生那带有期待的笑脸立刻无影无踪。
“我……确实是我的错……”
“我认识这位先生，今天我也会跟着他走，嫁给他。所以你们就不用担心我了，以后有缘再见面吧。”钟梦缘无情地说着，扯着我的衣服就想让我快点带她逃离这个地方。
斯密斯夫人看着女儿冷漠的脸，几乎哭了出来。孩子，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母亲的一块心头肉。
“安妮，虽然我们给不了什么你。好歹也让我们知道这位先生的名字，还有你们将要住的地址。你不想看见我们，那就不要见面，我们只要能知道你是否过得好，就够了……就够了……”
钟梦缘心一软，也泪眼婆娑地用中文跟我说道：“写给他们吧。”
“恩。”我点点头，从怀里掏出纸和笔，将一些必要的信息写给了两位老人，顺便说道。“我叫牛顿，暂时在住在剑桥大学。现在正要去林肯郡，大概不久就会回来。”
两位父母都点了点头，相顾无言，目送“安妮”与我一起走上通往林肯郡的伊丽莎白号。
比起刚刚用钱财交换女儿，现在的他们重新怀有作为一名父母感情和责任，让我不得不有一些奇怪的想法。
比起“艾萨克牛顿”和“安妮斯密斯”，我们更多的是作为“天零”和“钟梦缘”存在于这个世界。从某种程度上，我们是不是扼杀了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他们父母的儿女呢？
回到伊丽莎白号上，船最终还是顺利地开出。我的两位同伴，布莱克和钟梦缘在船舱的客房内完成了第一次见面。
“你好，牛顿夫人。”布莱克皱起眉，对于我这位“妻子”，他显然有着不满的地方。
“这位是？”钟梦缘也皱起眉看着布莱克，她原以为只有我们二人。
“与我一起回到林肯郡的军官，皇家卫队的布莱克中尉。”我回答道。
“虽是牛顿先生的私事，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一句。牛顿先生迎娶安妮小姐一事，怕是会遭来非议。安妮小姐还小，据我所知，你们二位今日才第一次见面，恐怕会在伦敦城掀起轩然大波，特别是牛顿先生你现在可是最年轻的皇家炼金术师的身份。”
布莱克认真起来，说话的表情都变得严肃，与之前截然不同。想起他还单身，我不由得害怕，这难道不就是死死团的愤怒？说不准等下他就一脚将我们踹到冰冷的北海里，那就糟糕了。
而他所谓“别人的绯言绯语”，对于我和钟梦缘两个穿越而来的人，简直不痛不痒。钟梦缘没有被他的气势压倒，直接反驳道：“我与他之间，并非你想象中那么简单。我们早已认识，对对方也相当熟悉，布莱克中尉不必为我们担心。”
“那样，好吧，也许是我多虑了。”布莱克挠挠头，回归小男孩的模样，左右看了一眼这个小船舱，退到了门边。“那我就不妨碍你们两位了。”
砰……房门关闭，四周一片寂静。我和钟梦缘相看一眼，才想起……诶！！！我们现在是夫妻啊！
我那随口说出的只是一场计谋和宴席，等到两人独处才记起，在别人看来，我们现在已经是一对夫妇！
“你！你这个笨蛋在想什么！”钟梦缘立刻挪动她现在那瘦小的身躯，足足远离了我两米。
我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瞧着她现在的身体，的确是个美人胚子。不知怎的，嘴巴便管不住贱贱地说：“我在想，既然是夫妻独处一室，是不是该干羞羞的事啊？”
“去死吧！白痴！”
她说完，我就看到一条美腿凌空飞来，正正踢在了我的脑门上。
冷静下来，我揉着额头、脑门上的几个大包，与她相对而坐，她的神色越发浓重，大概是响起原本世界的事情吧。
我也是，想起原本父亲和母亲，现在他们应该一定十分担心我的去向。哎，我这个没用的儿子，从小没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赢取五道杠，搞到现在不管去到哪都是束手无策，只能暗自着急。假如给我一面镜子，我敢保证，我所看到的，肯定是一名忧郁的美男子。
“有想过回去原本的世界么？”她开口便如此说道，也是困扰我们最核心的问题。
“当然，”我答道。“这里并不属于我们，我们也不属于这个世界。幸好找得到你，我们回去的几率有大了几分。”
“这怎么说？”
“你有我们原本世界的知识，我有皇家炼金术师的身份，能获得大量研究资金。假如我们配合一下，重新制造一台强子对撞机，那不就能回去了么？”
“所以说你真的是一个笨蛋……”钟梦缘用手挡住脸，连看我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你知道那是一台多么复杂的机器么？要几十名最顶尖的科学家才能一同完成。”
“可我们有炼金术啊！在脑海里想好图纸，啪塔一下不就能炼成出来了么？”
“白痴……我们世界的科技都需要精准性，你炼成出来的东西都有炼金术痕迹，别说强子对撞机，就算是一把手枪，你炼成出来有效射程可能都不过十米。更何况，就是因为这个时代拥有炼金术，我们回去的希望才更加小。”
“怎么？”
“这个时代与我们有着极大的差别。可能你以前是个笨蛋，没学到多少核心物理技术才没有感觉。你也通过了那道‘噬尾龙之门’吧？在那里学到的‘真理’与我们的世界的‘真理’其实有着极大的区别，你该不会认为在我们世界的几百年前，一群人真的会使用这魔法一样的炼金术吧？”
“那……这是平行世界？”
“我没猜错的话，是的。所以即使我通过了真理之门，在原本世界学到的知识也制约着我，我无法向你那样流畅地使用炼金术。”
“整个世界都是不一样的么……可我怎么觉得没什么差别？”我对她说的话似懂非懂，在我看来，我只是穿越了几百年而已。
“在这个时代，还没牛顿、还没有爱恩斯坦，许多微观的物理现象还没有研究，也许因为如此平行世界还没有出现分歧吧？你想想，要是爱因斯坦的广义相对论并不存在，万有引力定律也有所不同，世界会变成怎么样？”
“谁知道呢……那么你认为我们已经没有机会回去了么？”
“还是有的……从哪里来，就回到哪里去。”
“真理之门么？从噬尾龙之门回到太阳系之门？可我们没有强子对撞机啊！”
“太阳系代表着科学，噬尾龙代表着炼金术。也就说，在这边我们能通过炼金术打开噬尾龙之门。”
听起来十分合理，碰巧我也拥有相关的情报。
“人体炼成，相传人体炼成能打开真理之门，只是……”我说着，透过船舱内的窗户往外看。夜幕开始降临，满天星斗，仿佛是我从小就看见的同一片天空，回家的路，已经不远了。
满腔乡愁，没想到钟梦缘这个不会看脸色的女人打扰了我深情的凝视：“话说，你也是叫牛顿，全名叫什么？”
“艾萨卡牛顿。”
“我的天啊……你就是那个牛顿！你……你毁掉了这个世界！”钟梦缘吃惊地跳了起来，看她的样子，我仿佛是引发第三次世界大战的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