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矜儿别怕!”几个黑衣人同时袭来,夜银风挥掌一扫,将一圈人击退,一手揽住矜尘,一手在腰间一拉一抖,贴身软剑霎时在暗夜中发出耀眼的光。
矜尘睁大双眸,看着一群群黑衣人涌向马车,又一个个倒在脚下,只觉得眼前真实又血腥的一幕如噩梦般无休无止,那弥散在浓浓夜色中的刺鼻血腥味越来越浓,让她忍不住干呕,却拼尽全力捂住胸口,强压着那股恶心。
“主子快走。”夜月挥剑守在主子身边,眼见黑夜中又有夜影阁的影卫出现,急忙催促主子,“属下们能应付。”
“小心。”夜银风已经感到怀中人瘦削的身子微微发抖却倔强的挺立,淡淡嘱咐一句,蓦地抱起矜尘,在空中几个起落,已然冲出黑衣人的包围。
迷迷糊糊中,矜尘但觉轻柔抱着她的夜银风在黑暗中左拐右拐,渐渐远离那股浓重恶心的血腥味,脑中一阵眩晕,耳边的心跳声越来越远,渐渐失去了知觉……
梦中无休止的厮杀渐渐远去,却是一片温暖的阳光,斜斜映着繁茂的树林,竟是曾经住过的深山古庵。
矜尘疑惑地看着眼前,没有娘,没有净空师太,没有曾经陪伴自己的小道姑,她们都去了哪里?
推开熟悉的竹屋,娘睡过的床,娘弹过的琴,矜尘手指一一拂过,泪水一滴滴涌出。轻轻握住娘留给自己的项链,矜尘心中温暖,娘,矜儿现在很幸福呢,有沐涵照顾着,娘安心吧。
一阵风拂过,矜尘回头,黑眸看到的,竟是银狼,那双冰冷的眸,竟是那样的温暖,矜尘觉得好熟悉。
“乖矜儿,醒醒,吃药了。”
温柔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不住地在耳边回响,矜尘缓缓睁开双眸,眼前,是那张略带焦急却满是温柔的俊雅容颜渐渐清晰,忍不住微微一笑:“沐涵。”
“矜儿,把这碗药喝了。”夜银风悬了一夜的心终于落回原位,将矜尘扶起揽入自己怀中,端起药碗。
“你有没有受伤?”忆起昨日厮杀,矜尘慌忙问道,又上下细细打量夜银风。
“没有,放心。先把药喝了。”夜银风心中温暖,面上线条更加柔和。
矜尘顺从地喝着药,虽然苦涩,心中却甜蜜异常,两人目光相对,一时间情意绵绵。
“哈哈,老夫教了你小子那么多年,都没见你小子如此温柔过,哈哈……”伴着一阵大笑,一个须发皆白却红光满面的老人踏进来。
矜尘但见来人慈眉善目,炯炯双目好奇地打量自己,一时羞红脸,低下头。
“有事?”夜银风不满地扫来人一眼,将矜尘抱在怀中,冷冷问。
“没事,没事,来看看徒弟媳妇。”老人也不恼,笑呵呵地道。
徒弟?矜尘一呆,抬头问道:“您是沐涵的师父?”
“师父?哈哈,还是丫头好,知书达理。臭小子可只叫老夫‘老东西’呢。”老人摸着长长的胡须,里对眼前的丫头多了一份好感,这样的孩子多好,不像自己那些不孝顺的徒弟们。
“沐涵?”矜尘疑惑地看着一脸淡然自若的夜银风,该不会沐涵不喜欢这老人吧?
“一百多岁了,老东西就是老东西。不然该叫什么?”夜银风边悠然轻语,边拭掉矜尘嘴角的药汁。矜尘竟在那一向淡漠的脸上看到一丝随意自在,这样的沐涵,有点,痞痞的?
“臭小子!为师应该先教会你尊师敬长!”老人白眉一横,抬手拍向夜银风右肩,后者微微一笑,迅速一避,出指曼妙,瞬间躲过了老人突然袭击。
“你们?”矜尘心下大惊,但见两人四目澄亮,均是笑意,才明白原来两人是闹着玩的,不由松口气。
“哈哈,臭小子,你那些什么护卫都找到这里了,你再不出去老夫就拿扫把赶人了。”老人抚须笑语,“丫头这里我照看着,你去吧。”
夜银风知他素来不喜朝廷中人,点点头,又对矜尘说道,“这几日,你乖乖呆在这里,好好养养身子。”
“沐涵,我跟你去。”念及昨夜发生的一切,心里终究放心不下,矜尘毫不犹豫跳下床。
“听话,我没事。倒是你,跟在我身边会有危险。这里有人照顾着,我也安心。”夜银风摸摸矜尘的秀发,眼中满是爱怜。
“可是……”矜尘心中不舍,捏住他的衣角。
“乖,我会常来看你。待那边事了,我来接你。”纵是不舍,也明白,此时这里最安全,跟在自己身边,矜儿只会担惊受怕。
“丫头,在这里陪陪我这个老头子不好吗?”一边老人摸着长须,故作一脸沮丧,“还是?你也嫌弃我这个老头子?”
“不是的,不是的。”矜尘见老人一脸可怜,慌忙说道,又满目深情地看着夜银风,“沐涵,一定要好好安顿那些灾民,还有,好好照顾自己。”
“放心。”夜银风紧紧握一下矜尘的素手,转身出去,生怕因那眸中的万般不舍而带她一起走。
“丫头,别闷在屋里,陪老夫出去走走。”老人送走不肖徒儿再回来时,却见矜尘靠在窗边出神,神情落寞又有些倔强。
“老先生,麻烦您了。”矜尘不知道该称呼老人什么,应该叫爷爷,可是,他又是沐涵的师父。
“不麻烦,不麻烦,我说丫头,你就随着沐涵那臭小子叫我师父吧。”老先生?老人摸着胡子,摇摇头,老先生,我有那么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