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砸，你作业？”
“西爷放过我好不好，你给我一个周布置那么那么多，哪能写完！”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沈默就学会了在西川面前耍赖。
“现在出名了是不是，铁定竞选上了是不是，不把本爷放眼里了是不是？”
西川边说边往沈默身上靠，沈默愣了一下。
“西爷，现在身份不同了，您是学生会的会长，要和小民女保持距离。”沈默故意翻了个白眼，“你在我家这事被别人知道啊，我肯定要被扣上攀权附贵的帽子。”
“我真不明白啊，为什么你就喜欢洗刷我……”西川接不上话，看着灯光下沈默黑黝黝的及肩短发，绒绒的质感，在眼前轻轻随着动作飘动。真想伸手摸一摸。
“别摸我头啊！”沈默口快，“最讨厌你摸我头！”
“谁要摸你，我哪次摸过你头！”
西川辩解着，悄悄把要伸出来的手藏在身后。
别人都可以，偏偏我不行。
“呸呸呸。”西川想到这里，一个大男人，怎能说自己不行。
女生在灯下做作业表情专注，连个开玩笑的人都没有。
如果，多年以后的女生，回想起来这后知后觉的一幕，会不会后悔，或者，叹息自己的心直口快。
阿楠可以摸摸头，杜云帆也可以，偏偏西川不行。
拒绝的原因是，沈默觉得，这个动作，是属于哥哥和妹妹之间的关系。
但西川，我从来，就不想把你当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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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听说了，你名声大噪啊小默。”
“真烦啊，本来以为到你这儿可以消停消停。”沈默皱眉，还稍微担忧地看了看躺在旁边的栾静姝。
“不想说就罢了。”阿楠的察言观色算是一等一的好，招呼着给栾静姝洗头的小妹，说：“哎，给她拿那个……”
“最贵的？”
“当然。”阿楠笑笑说，“这些都是我妹妹，必须要伺候好。”
“谢谢阿楠哥。”栾静姝拘谨地道谢，看得出来，很不自在。
“第一次来？”阿楠搭讪。
“是的。”
“以后要多来，你们高三压力大，待会洗了头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不用了不用……”“好耶！”
几乎是同时的脱口而出。
栾静姝不再吭声。
就好像，一切都不如你，但是你的一切都值得我的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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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晚上是张榜公布的日子。
沈默几乎都不愿意去关注，任由微信上的票数蹭蹭蹭地涨，也嘱咐过栾静姝没事别去关注。
但关于那个“海苔女孩”的故事依旧被有心或者无心的八卦者传得沸沸扬扬。
不知道又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你也真是，沈校长给你说过不要牵扯到这些流言中去，你非要淌这浑水。”西川放下一沓数学作业本，趁着班上人还不多，悄声在沈默耳旁提醒。
动作亲密，男生吐出的气息轻轻弥漫到女生脸上，撩得人直发痒。
刚好安凝若带着她那几个外班的跟班走进来。
只见她脸都要绿了。
西川斜着嘴笑笑，拿肩撞了撞沈默，暧昧的语气让沈默摸不着头脑：“好好加油，我支持你。”
心中一阵暖流。
不清楚情况的沈默也不打算弄清楚，就这样模模糊糊享受这这短暂的近距离，也挺好。
“西川，”安凝若像往常一样，眼眶有些红，但依旧迈着一踱一踱的骄傲步子，走到沈默的桌前，“你出来一下。”
“谁？我？”沈默惊讶。
“不然我还能找他吗？”一如既往的口气，一如既往地高人一等。
沈默看了一眼西川，他不说话，表示着默许，两只眼睛下温暖的卧蚕仿佛在说“去吧”。沈默像是得到恩准一般乖乖收好书，尾随着女生出到教室外边，问：“怎么？”
“今晚上就要公示社团学生会的选拔结果了。”
“是啊，怎么？”沈默继续问，不明白其中的联系。
“你不要忘了，我现在是学生会的主席团秘书长。”安凝若说话的时候并没有挑眉，沈默看不出她的语气是要炫耀还是谈判。
“你是谁，我也懒得管……“话没说完，沈默被打断。
“我只是希望我们身处一个寝室，又即将在学生会里共事，况且我还分管你们合唱团……”
“是你吧？”沈默也把她打断，然后又强调了一遍，“是你吧！”果然还是憋不住，沈默眼眶里的泪水已经开始累积。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安凝若摇摇头，看到沈默狠狠看向她，仿佛要挖掘真相，又说，“啊，你是说超市那个海苔女孩的海苔事件？”换了一个有意思的表情，安凝若抱着胳膊倚在栏杆上，“不是我，但是从你演讲的内容上看，你已经知道是谁了呀？”
“我……只是想再确认一下。”
“你还是一直那么信她。”
“可能她也是迫不得已。”沈默依旧在逃避现实。
“不要用你的单纯来赌别人的阴暗面，你赌不起。”安凝若弯下脖子，看着低下眼睑的沈默低垂的睫毛说，“小七夕舞会的事情，我知道你想把怨气加到我身上。其实你也不笨吧，应该懂吧？刘睿卓她是什么样的人，你早该看清楚。我虽然喜欢西川，但是也不至于。”
安凝若顿了顿。
“不至于什么？”沈默突然抬起眼。
“不至于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
“可是你没有证据，”咽了咽口水壮胆，“你也知道，我确实一直都相信睿卓。我凭什么要信了你的话？”
“她之前就认识我，还给我发短信让我帮忙找水军去贴吧里炒作，她知道你被宝贝得很好，她家也跟你家有经济上的往来，她不敢动你，却可以动你在乎的人，所以让水军去围攻栾静姝。我本来告诉过西川的，他不听也不信，发短信打电话我什么都试过，只不过，他把我拉黑了。”
“哧。”沈默笑，笑容里带着几分冷淡也带着几分自嘲，“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么些？“
“我见你家‘小栾‘夹在中间可怜兮兮的。”
这句话终于惹怒了沈默。
“这几天我懂了很多，也是拜你们所赐。安凝若，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那些小女生的小手段我相信你使不出，但高深的招数你也别玩了。高三了，没那个必要，我们也没那个心情。”
“你们？”安凝若有些不高兴沈默的措辞。
“嗯，我们，我和我的朋友们，包括西川。”沈默看着安凝若的表情慢慢吐字，“但你看现在我和西川走那么近，你刚刚也说，不要赌，你就不怕，我哪天心一黑，一不小心在他面前说点你什么，这样的话，对你是不是不太有利？”
沈默说完要走。
“哎！”安凝若喊住转过身的沈默。
“我是一心一意对他好！仅此而已！”竭斯底里。
“那就拿出个‘一心一意‘的样子来。”
说完这些，沈默机械地抬起自己的腿，回到座位上，取出秋季校服的外套蒙在头上大口大口喘气。
眼泪再次弥漫视线，只不过这一次，是以任何人都看不见的短暂方式。
不该轻易信了她，一直都愿意去仔细揣摩的事实，只是摆在那里，沈默不愿意去翻动罢了。
得过且过的事实背后，依旧是得过且过的态度。
沈默懊恼。
却再也来不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