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冗杂的人群见是‘诗仙李白’亲临,几欲上去摸上一把,问上两句,看他与常人有何不同。
“苏公子,我们有缘又见面了。”
“是啊!真是有缘,你来的正是时候——咳……”
李白跟在那中年男子身后向苏东白走来,人群自然而然让出一条道,李白气力充沛,远处传话自是容易,可苏东白想东施效颦,差点破音,忙装作咳嗽,以解尴尬。
李青一见那中年男子,仿若老鼠见猫一般,脸色煞白,头也不敢抬,更别说先前的嚣张跋扈神态了,苏东白暗自一笑,看来这人是他爹没错了。
苏东白一拱拳,恭恭敬敬道:“拜见李员外。平日听得李白兄谈及,在下早有仰慕之情,恨不得自己也有这样一位老爹才好,今日得见真人,实乃三生幸事。”
李白先前已见识过苏东白的口舌之能,却还是呆立当场,心想:“我何时向你谈及过家父。”
那中年男子本是紧锁愁眉,听得苏东白恭维,颇为受用,言笑微展,道:“公子也实非常人,来昌隆县仅几日,这铺子的门面规模做得也是不小,生意也是风生水起。”
苏东白也还是知道自己斤两的,哪敢造次,悻悻道:“和李员外您还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呢,小本营生,图个温饱,‘风生水起’却万万不敢当。”
李白与那男子附耳说了几句,那男子脸色发黑,厉声道:“小畜生,平日我怎么教你的,竟敢大胆带家仆行凶,你们几个一律按家法严惩。”
“爹!”李青带着哭腔,不住颤栗,可见李客是动真格的了。
“李员外,此事因在下而起,其中有诸多误会,我相信李公子也是无心之失,不如就此和解,不要伤了两家和气。”苏东白打着‘和事佬’的口吻,这顺水人情做了也是有赚不赔的。
“老夫教子无方,今日再不惩戒这胆大妄为的劣子,改日怕是牢狱囚徒。来人!家法伺候。”李客对他儿子一点不惯着,有人提来长鞭交给李客,看来一早准备好了。
苏东白心想如果李青遭了这顿鞭打,自己虽看着爽,也只是加深怨恨,以后说不准哪天自己会被报复。苏东白索性来个一擒一纵,又做好人,又讨便宜,朗声道:“李员外若信得过在下,不如交给我来管教他,我想不出一月,他定会性情大改,安分听教。”
李客脸色忽现一喜,但随即又神色一凛,他知晓他儿子李青恶性成疾,向来闯祸无数,只有在他面前能稍微本份,如果有人能管教好,自是好事一大件。可谁又能有这本事,想来只是夸大其口罢了。道:“多谢苏公子盛情,这劣子向来不服管,只怕——”
苏东白明白他的言下之意,不相信老子,那也由得你,道:“李员外实在不放心把他交由给我,那也不勉强,但万物皆通灵性,况且是人,只要能下功夫,铁柱亦能磨成针。”
李客一想也是道理,不妨试试,他既是我儿李白的友人,想来也有异人才能,道:“那老夫就在此谢过苏公子了。”
苏东白见心事已成,道:“我要与李青李公子签订一份为期一月的文契,他需帮我做工一月,只包三餐吃住,不知李公子答应与否?”
苏东白转过头,去询问那李青的意见,那李青听说不用受那家法之罚,为解燃眉之急,连苏东白的话都没听全,忙道:“这个当然!”
苏东白取来文房四宝,简单拟了份‘协议书’,李青看都没看一眼,取笔签字画押。
苏东白看李青写那字,龙飞凤舞,潦笔之狂尽显,书法怕是自成一派,比草书更胜一筹的‘潦书’。
苏东白平白无故解决了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还收了个免费小弟,心情舒畅无比,告辞了李家父子,接下来自然是要想办法把李青这‘一坨泥’变成‘马来骑’了!
苏东白对‘心理学’也是有所探究的,对于性格高傲,肆意妄为的那些败家仔,想要管教好,不是以暴制暴,而是投其所好,让他视你为同类,然后再教他做人。苏东白之所以敢答应李客一个月还他一个乖儿子,是因为他来自现代,要用的手段自然是不会少了。
苏东白看着那一脸不忿的李青,道:“你吃过饭没?”
李青他爹一走,怎么会对苏东白有所顾忌,不屑道:“你最好就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好好表现的话,以前的事我也不计较了,要是你敢在我爹面前乱说话,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在这待不下去。”
苏东白嗤然一笑,哪会理他,又重复道:“你吃过饭没?”
李青知道他不会这么好心请自己吃饭,看来是拿自己消遣,怒道:“老子又不是没银子,饿了会到酒楼去吃,以为我用得着吃你这些个烂菜包吗?”
“我们来打个赌,你尝过我的包子后,能叫上一个名号来,算我输,我就把契约书撕了。”苏东白自信爆棚。
李青一声冷哼,包子除了菜包、糖包、肉包,这几类无异,怎还会有我没吃过的包子,心想肯定是耍诈,道:“谁知道你会不会不认账?”
苏东白知他心意,爽直道:“小狗骗人,骗人是狗。”
李青抓过蒸笼上的包子,一尝,“肉包!”,不对,李青额头出汗,他哪吃过这种入口爽甜,余香留津的肉包,连肉馅更是不知,是猪肉?牛肉?还是羊肉?实在是纷香四溢,各占其美。
他又抓过另一笼包子,只觉‘包中带菜,菜中带香’,如果单纯说是菜包,未免太过肤浅,舌尖上的味觉犹如青菜浇溉了玉露,甘甜不腻口,简单而又多情趣。
李青抓过其他的品类包子,一一尝过,都是闻所未闻,各具特色。味蕾上的感觉像是在包子中游历了一番,酸甜苦辣咸,回味无穷,却又蕴含少许遗憾,有一种叫人下次再来的冲动。
苏东白知道李青这一场是输了,给他解释了这些包子名堂,用料和含义,无一不是寓意非凡,大有来头。李青一言不发,他虽然个性要强,但也是输得起的人,不甘道:“是我输了。”
苏东白知道他口头服了,但是心中还是不服,又道:“你再尝尝我自己研制的茶饮,看你能尝出几种。”
李青尝过那新品包子后,对苏东白开始有了兴趣,听苏东白还会自己研制新茶饮,脸上竟多了一丝久违的喜色,道:“好!”
苏东白知道勾起了他的求奇欲,主动给他斟上各式饮品,李青竟冷不及防说了句“多谢”,苏东白狂汗,这个‘多谢’在他嘴里说出来和在狗嘴里面取象牙难度无异。
李青接过,抿上一口,那杯到底是什么?水怎么会软软酥酥的,好像有一层层的奶皮阻隔,又香又滑,好像把糕点融化在了水中,让人恨不得大口咀嚼,又不敢亵渎了它,只得捧在手心,慢慢吞咽。
苏东白见李青吃得有滋有味,笑道:“这叫双皮奶,不过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水浓于奶’,做法也很讲究,将晨初新挤的水牛奶煮热后,趁热倒在碗里,热气会使鲜奶表层结出奶皮;待到牛奶完全冷却之后,再留皮去奶,加以少许的糖搅拌均匀,把拌好的牛奶缓缓倒回原来的碗中,使原来的奶皮浮起,放到火上去蒸,不久就又可以结出一层奶皮来,一碗爽滑浓郁的双皮奶就出炉了。”
李青听得心悦诚服,又尝过其他饮品,口腔仿佛在云海遨游,味觉也有了颜色,时而’红火奔腾‘,时而’绿叶撩拨‘,又或’黄花绽放‘,更如’紫仙共舞‘……,只觉‘琼浆玉露’也不过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