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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乱弹 (6)

我坚持认为,与胡斐相比,苗人凤更能体会到程灵素那种独一无二的好处。胡斐要的,是你侬我侬郎情妾意,程灵素性格没有那么缠绵。程灵素的好处在于,够痴情,够大气,够聪慧。关键是,这些好处,对于一个情窦初开的年轻人来说是没有太大意义的,这个阶段的年轻人,需要的是轰轰烈烈火样激情。

而经历过种种沧桑的中年人,恰恰需要这样一颗聪慧的心灵和这样一双温柔的小手,来抚慰他曾有的伤痕。经过岁月的沉淀后,中年人不再追求干柴烈火,转而期待和风细雨,程灵素这样的内秀型女子,在资深王老五那里应该是很受欢迎的。

这或许也就是程灵素和胡斐之间最大的分歧吧。我常想,如果胡斐再晚几年遇见灵素,他是否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只有经历了过一些风雨后,才能够体会平平淡淡才是真,从而放弃了好想好想谈恋爱的想法,只希望能找个可以相伴的人儿,相偎在一起互相取暖。

刚刚说的是苗人凤的角度,现在从程灵素的角度来说说看。

程灵素为何会被胡斐打动?可能是看中了他身上的侠者之风吧。

而《飞狐》中真正能称得上顶天立地侠骨柔肠的,恐怕还得是苗人凤。

胡斐后来外号为“雪山飞狐”,身上是很有一些“狐气”的,虽然是天生侠骨,却难免有点多疑有点狡智。相形之下,苗人凤似乎更加坦荡。

大凡金庸著作中终成眷属的有情人们,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他们具有同样的追求。换言之,就是具有相似的人生观和价值观。

所以张无忌是不大可能和周芷若走在一起的,因为芷若姑娘有点儿功利,不像无忌这样清静无为;所以陈家洛铁定是会弃青桐而选香香的,没办法,他和青桐的智商不在一个段位;所以南兰注定是要出墙的,因为她压根儿就和苗人凤的境界不同。

程灵素为苗人凤治眼睛时,胡苗之间的境界立现高下,苗人凤对胡程二人全盘信任,胡斐却忍不住怀疑起程灵素来。

我记得程灵素还揶揄了他一句,大意是,苗大侠都信我,你还怀疑个啥子哟?

程姑娘啊,灵慧如你,在这时候怎么就没有突然觉悟,发现和你真正心气相合的,不是小胡,而是老苗呢?

木棉之恋--给霍青桐来个拉郎配

众所周知,陈家洛和霍青桐不是一个路上的人,就算半路不杀出个香香,也会杀出个翠翠、秀秀之类的小萝莉,夺去青桐的爱人。退一万步说,即使霍青桐嫁了陈家洛,结局很可能往两个极端发展,一是陈家洛的疑心病无限极扩大,演化成武侠版的《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一是霍青桐终于幡然醒悟,和传说中的朱淑真一样,认识到自己“所嫁是庸人”,最后只有在光阴中默默萎谢了。

那么,如果时光能够任意穿梭,霍青桐跟金庸笔下的哪位男子比较相配哩。大家先看一首貌似还算盛行的诗:

百万军中最从容

掩映黄衫骑万重

苍天总为红颜妒

不教翠羽遇萧峰

题目可拟为《青桐叹》,或者《红颜怨》。

从这首诗来看,很多金迷是趋向于把霍青桐配给萧峰的。不错,萧峰乃顶天立地一男儿,堪称金著中最有英雄气概的男人,以萧峰之胸襟、气概、武功,和霍青桐还是蛮相衬的。但我觉得,这两个人相遇未必能成其佳话,请听分析。

首先,霍青桐是回疆公主,萧峰是宋籍辽人(虽然后来变成了彻头彻尾的辽人),一个肩负着民族振兴之大任,一个背负着宋辽和平的信念,两人身上背负的东西都太多了。虽然同为少数民族,可能共同语言比较多,但各自肩上的担子都很重,很难达到去塞外放马牧羊的理想。

其次,这两个人都气场太强,难以兼容,其实这个其次才是最关键的原因。萧峰大侠因为太过顶天立地气势磅礴,所以我想,他为人应该是很硬气很骄傲的,在爱情中,自然也是处于强势一方。当年康敏为了引诱他,想必也是花样百出,但萧峰就是不为所动。我估计是因为他生来骨头硬,吃软不吃硬,见康敏诸种行为隐隐有胁迫之意,自然激发起逆反心理。

或许,作为萧峰这样的事业型男,需要的是那种事事以他为先,万事倚仗他的纤纤弱质加以辅佐。只有阿朱这样楚楚动人、温柔婉媚的女子,才会激起萧大侠与生俱来的保护欲。而霍青桐,显然是金庸群芳中最有主见、个性最独立的一位,窃以为,她向往的爱情模式,应该是舒婷那首诗中所描述的那样: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常年送来清凉的慰藉;

也不止像险峰

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相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吹过

我们都互相致意,

但没有人

听懂我们的言语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

像刀、像剑,

也像戟;

我有我红硕的花朵

像沉重的叹息,

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

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

坚贞就在这里:

爱--

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

综上所述,萧峰需要的是温柔型伴侣,为他抚平心头的风霜;而霍青桐,寻觅的则是事业型伴侣,两个人携手前行,一路奋进。

那么谁和霍MM比较般配呢?呵呵,不如试试郭靖吧。当然,此郭靖不是《射雕》中的傻小子,而是《神雕》中一身正气的郭巨侠。

郭靖和萧峰相比,在哪些方面更合适霍MM呢?首先看第一点,郭靖是正宗的南宋人氏,在身世和血统上没有萧峰那么纠结。按萧峰在《天龙》中那处境,他除了去塞外放马牧羊外,死亡怕是唯一的结局了,不然他能够怎么处理呢?帮助宋人打辽人自然是站不住脚的,帮助辽人打宋人也是行不通的,可恨的是当时蒙古族还没有兴起,不然,大家一同去打鞑子就行,萧大侠也就犯不着纠结而死了。

比较起来,郭靖的立场就单纯一点,要应对的只是客观环境,而不要整天在内心深处徘徊煎熬。而且,郭靖作为一个高风亮节的大侠,尚在少年时,就帮助蒙古军大军破金,虽然动机掺杂了少少个人的目的,但毕竟还是很有国际援助的风范。

试想郭靖如果和霍青桐相遇,他能看着人家少数民族受清朝蹂躏吗?不过话说回来,清朝的情况特殊些,变成了少数民族的窝里斗。

郭靖和霍青桐,从为国为民这一点上非常志同道合,相比之下,萧峰大侠虽然也是为国牺牲了,但他的本意却是不想卷入战争的。而郭霍二人,却是在民族存亡之机,主动积极地投入到保卫战中,千载之下,其精神还是值得我辈膜拜的。

除了志同道合之外,郭靖的性格也决定了,他可以成为很好的事业型伴侣。在金庸的书中,郭靖算是很尊重女性的一位了,特别是在射雕中,他对小蓉儿简直称得上是依恋。黄蓉具有那么好的先天条件,原本是可以和郭靖一同成长的,可惜的是,不知她是不是把全副心神都献给了她的靖哥哥,以至于自己的成长停滞不前。

依霍青桐在指挥黑水河一役中那种举重若轻的大将风度,我感觉她即使要培养未来夫婿,也不至于呕心沥血竭尽全力,很可能在细节上放手,只在关键处略微点拨一下。

从郭靖的角度出发,如果襄阳一战,有了霍青桐的帮助,依青桐的谋略,说不定会出现改写历史的扭转。

其实说到智商,蓉儿岂弱于青桐。但她们一偏于智计,一长于谋略,貌似黄蓉在帮助郭靖守襄阳时,就没有起过什么决定性的作用。当然,黄蓉在《神雕》中压根光彩全无,想当年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时,她就参照了特洛伊的木马计,帮助郭靖大破金军。时光过去了20年,没有增长她的睿智,却反而消磨了她的灵气和才智。

痛心中……

熟女与萝莉之争

“我发觉1923年写下这些东西的那位青年本质上就已经是今天或认可或修改这些东西的先生……对我来说,《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激情》包容了我后来所写的一切……”这是博尔赫斯在他的第一本诗集中所写的序言,我觉得,这话可以用来放到任何一位写作者身上,包括我们的金庸。

1955年,31岁的查良镛第一次以“金庸”为笔名,开始在《新晚报》上连载他的第一部武侠小说《书剑恩仇录》。

这部书还有很多弱点,甚至可以看到金庸跟梁羽生借鉴的诸多地方,比如说陈家洛,就不乏梁公笔下名士的影子。

但金庸十几部武侠小说的主题、人物甚至细节,都在这部书中隐隐地显现了出来。比如说,香香公主和霍青桐,就代表着金著中的两种美女典型。

从“像个孩子一样”的香香公主一脉往后发展,我们可以看到小龙女、苗若兰、王语嫣等系列天仙型美女的衍生,这类美女如前文所述,美得不食人间烟火,天真得也不近人间烟火,尽管身体发育得流光溢彩,大脑却一不留神在十三四岁岁那时打了个盹,从此再不清醒,外表看起来很成人很天仙,内心却永远住着一个纯真无邪的孩子。原谅我,说到她们时总难免有点酸酸的感觉,这世上谁不想永远做个“孩子一般”的无敌美少女呢,奈何人世多艰辛,奈何江湖风波恶,没有保护伞的我们,只能迅速成长为自己的保护伞了。

金庸曾经说过,对小龙女和王语嫣这两个形象非常钟爱,据江湖传说,这两个天仙就是根据他爱而不得的梦中情人夏梦来写的。金庸啊金庸,你的眼光,咋就这么小众呢?在广大人民群众心中,娶个只能远观不能近渎的天仙回家,还不如娶个性感热辣的娘们靠谱呢。

难怪,你看那些美女们,陈玉莲也好李若彤也好刘亦菲也好,演过小龙女,就去演王语嫣,将神仙姐姐的路数进行到底,话说回来,小龙女的群众基础比王语嫣还是要坚实得多。试看今日之天涯,有多少同志哥因为小龙女被尹志平占了先机而仰天长叹,遗恨终生的。

而从英姿飒爽的霍青桐一脉往后发展,金庸用众多美貌与智慧并重的女性让我们眼前一亮,从木婉清身上,可以重温霍青桐的明快爽朗;从蓝凤凰身上,可以再拾霍青桐那种少数民族的风情;从赵敏和任盈盈身上,我们依稀可以看到霍青桐运筹帷幄、智计百出的风采。

只是后期金庸越来越发觉,女人不坏,男人同样也不爱,于是笔锋一转,赋予了赵敏们更多的妖气与邪异,也为她们增加了更多的魅力。霍青桐这个人,未免有点太过完美,太正了,加点小妖异小缺陷啥的反而能拉近与男主角以及广大读者之间的关系。

金庸写霍青桐如何如何美时,用的是《红楼》中描绘警幻仙子的笔法,用了一大通溢美之辞,什么“霞映澄塘”、“月射寒江”,不过,这一堆描写加起来还不如“翠羽黄衫’这四个字传神生动。虽然这说的仅仅是服饰,却恰如其分地描绘出了霍青桐的飒爽英姿。话说,金庸对黄衫貌似挺偏爱的,在《倚天》中,也出现了一个神秘的“黄衣女子”。

说到《红楼》,霍青桐比较像其中的谁呢?我想应该是探春吧,如果金庸把曹公描写探春容貌的句子移到霍青桐身上,倒是蛮贴切的,明快爽朗的青桐,不就应该长得“俊眼修眉,顾盼神飞,文采精华,见之忘俗”吗?

青桐的处境和命运,也不禁让人想起探春的判词“才自精明志自高,生于末世运偏消”。毕竟,学过历史的我们都知道,我堂堂中华各民族,是免不了走向统一的,不然哪会有“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朵花”呢。身为回疆首领的长女,霍青桐的处境就难免尴尬,毕竟,历史的潮流是不可阻挡的,自由自在的回疆人民,终不免有朝一日融入到中华民族这个大家庭中来。霍青桐纵有满腹智计,也改变不了这个大趋势。

如果把霍青桐比做探春,那么香香公主则像红楼中的谁呢?想来想去,我想,还是比做宝琴吧。大家都知道林妹妹宝姐姐是极美的,但曹公笔下的宝琴,竟然能够将她们都“比下去了”,可见是神仙一流的人物,这和香香公主那种绝世容颜差可比拟。宝琴出场次数不多,但总体来说,应该是性格较为娇憨的,当然,论心智之不成熟,谁都无法和香香比。谁还能在战火纷飞中,“像个孩子一样”甜甜地睡着了呢?

有些人好像生来就是保护他人的,如霍青桐;有些人生来就是被保护的,如香香。我想,这两姐妹的年龄应该相差不远吧,可见了青桐,我这种一把年纪的人都想称一声“姐姐”,而香香若是得以活下来,只怕到了40岁还是活得像个孩子。

这一点着实奇怪,即使年龄相同的人,也会给人以不同的感觉。任盈盈自然是圣姑姐姐,而岳灵珊则只能是灵珊妹子;赵敏肯定是敏姐姐,而小昭殷离自然是妹子(当然,小昭年纪尚幼)。

综上所述,霍青桐给人以成熟的感觉,属于轻熟女一类,可敬可亲;香香则永远不会长大,属于典型的萝莉,可爱可怜。话说,纳博科夫的《洛丽塔》中,亨伯特苦恋洛丽塔,但再楚楚动人的洛丽塔,也会有变胖变老的那一天,而香香这类型的萝莉,却足以穿越时光的风霜,保持一颗不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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