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狼军在雁门关补齐了粮草,并没有过多的休整,就迫不及待地出城了。而这只近万人的骑兵也根本不用李承恩动员。他们本就是大将军的嫡系部队,如今大将军落难,他们也都心中憋着一口气,而杀戮与战争是最好的发泄手段。
这只部队也曾随大将军多次出征草原,在厮杀中磨练出狼的血性,立下赫赫战功。虽然近些年来驻守京城,但在大将军的从严治军下,这只军队没有失去那狼性,依然能四处征讨流寇。
此刻虽然经过长途奔波从京城来到雁门关,但当听到新任的统领要带他们出关北上时,个个兴奋地摩拳擦掌,忘记了劳顿困倦,恨不能立马飞到草原上同那草原蛮族拼杀。于是赤狼军只歇了歇马力,便马不停蹄地奔向北方。
李承恩率领两千骑作为先头部队先行前往。这两千骑兵每人配了三匹战马,除了骑兵骑得那匹外,另外两匹一匹驮着战甲,一匹驮着干粮,力图以最快的速度赶往草原。
“机不可失!”李承恩回想着临时前王耿将军的话。
西北军在草原上也有一支斥候骑兵部队,名义上是保护帝国来往于草原的商队,但明眼人都知道它的主要是用来监视草原人的一举一动。
这支骑兵部队名为“灰鹰”,灰是因统一着西边军灰色的军装,鹰则表示其如同西北军的锐利眼睛。这支骑兵人数不多,只有千余骑,要是硬碰硬的话随便一个中等的草原部落都能把它吞掉。但是灰鹰奉行游击战术,从不与蛮族骑兵主力做过多纠缠,只是不停地盘旋在外围侦查情报,如果有落单的小批草原人时,他们也不会客气。
李承恩带领的赤狼先锋部队在灰鹰向导的带领下,在草原边上同灰鹰的主力汇合。
在离很远的时候,就不断地有三两个灰鹰的斥候,远远地出现在李承恩的视野中,稍作盘旋示意已经知晓便又离开视线。于是,赤狼军前进的动静完完全全被灰鹰所掌握。
直到如此十几波之后,才见到一片简陋的帐篷,是灰鹰临时的营帐。
赤狼骑兵驻了马,李承恩随后进了灰鹰营地,在一个并不起眼的营帐中,他见到了灰鹰骑兵的统领。
灰鹰的统领陈劲,三十上下,有着一对浓眉和高挺的鼻梁,体型偏瘦却不羸弱。他见到李承恩只是沉静地略一拱手,并没有其他过多的表示。
“赤狼统领。”他一拱手表示见过承恩。
“承恩见过灰鹰统领。”承恩回礼。
营帐中还有另外一人,二十岁左右的样子,有着汉人的面孔,扎着草原式的辫子,但穿着却很精良,牛皮软甲,显然身份不一般。
那草原人比起灰鹰统领的冷漠来,显得更加热情了一些,“这位就是新任的赤狼统领吧,果然是少年俊才,颇有当年大将军风范。”
“这位是?”李承恩问道。
“这是草原王的四子,毛伊西格。”灰鹰统领陈劲走上前来,介绍道。
毛伊西格,草原语意为不健壮的山羊羔,在草原中这不是一个好名字。
承恩却是知晓这个草原王四子来。虽然他父亲是草原王,但他的地位比起三位兄长来说低太多了,这一切只因为他的血液中有一半汉人血统。他母亲是草原王南侵时掳回的汉人女子,而且草原人崇尚勇士,每年都会举办摔跤会,毛伊西格的兄长们都会拔得头魁,但他生的瘦小,所以他从小就受尽各种歧视。
不过后来草原同帝国休战,大量商人来往于草原与帝国中间。而毛伊西格虽然武力不行,但偏偏头脑灵活,做生意是一把好手,慢慢地开始负责草原和帝国之间的贸易往来。草原蛮族用牛羊换回大量的食盐、丝绸以及铁制品,草原王也组建了一支铁甲骑兵。而这毛伊西格也开始受到草原王重视,赐予了一个中等部落大小的人口。
“原来是草原金手指,”李承恩拱手行礼,在边塞都把这位毛伊西格称为“金手指”,“承恩今后在草原还仰仗四王子的照料。”
“赤狼统领谬赞了。不过今日我们在此聚首,今后必当荣誉与共。”毛衣西格说道。
“没错,想必王将军已经把一些情况都告知赤狼统领了吧。”那陈劲接过话去,”我还是再向李统领详细描述一下形势把。”
“草原蛮族推行部落制,以最强大的博尔斤作为王帐,王帐的族长被称为草原王,这想必你也很清楚,”陈劲说道,“然而现在的草原王已经无法震慑别的部落了,草原上已经有几个部落不满草原王帐对贸易的垄断,要求自己也拥有同等的与帝国间贸易的权利。当然草原王是不会同意。于是这些部落掀起了反抗草原王统治的大旗,而这些反叛的部落以摩鲁特部落为首,部落族长名为阿日斯兰。”
阿日斯兰,意为雄狮。也是草原上的一个风云人物。李承恩在京城也听过这个草原第一猛将的名声。
陈劲继续说道,“我要说得正是这阿日斯兰。王将军在很久之前就让我们灰鹰开始接触阿日斯兰,其实阿日斯兰敢于反叛草原王,暗中也有我们西北军的支持。“
李承恩不禁看了一眼毛伊西格。
“四王子也是我们的人,”陈劲注意到了李承恩的举动,“四王子算是我们安插在草原王帐中的暗桩。李统领大可放心。”
“我们还是说回阿日斯兰。他在我们的暗中支持下,起兵反抗草原王的统治。他在草原上还算是有些权威,汇合了一些部落的兵力,就在不久前在马伦草原上同草原王亲率的大军开战。那草原王中了流矢,现在估计命不久矣。等他一死,这草原必将大乱,各大部落将会开始争夺草原王的资格,这也即将是我们的机会!”那冷漠的陈劲在说到这里的时候隐隐有些激动。
“王将军在临行前已跟承恩说过,灰鹰和赤狼的任务就是将草原的情势弄得更乱,让草原人无力南下侵扰我西北边塞。”
“不!这不够!“陈劲突然大声说道,”如果只是我们两支骑兵的话,短期内是可以将草原搞的天翻地覆,但五年后十年后呢,只要给草原人时间让他们恢复过元气来,他们就会盯着我们的,随时都可能在我们身上咬下肉来。所以趁着这次出动西北大军,一举将草原归到帝国的统治之下,这样才能永远解决草原之患。”
“我陈劲只是一个千余骑的小统领,赤狼统领您是大将军之子,整个西北军都是大将军的旧部,我陈劲恳求您能上书皇上,出动西北大军。我陈劲替西北受草原侵略的百姓恳求您了!“陈劲一反之前冷静态度,面红耳赤地半跪在李承恩之前。
李承恩赶忙扶起陈劲。
”统领常年在草原上,对京城之事有所不知。我父亲已经深陷囹圄,承恩也是形同流放,人微言轻,唯有孑然一身精忠报国,统领的重托,恕承恩无能为力。”
那陈劲闻言,面若冷灰。
“罢了罢了,我陈劲只能尽力而为了。大不了拼了这把老骨头,也算是报答了王将军的知遇之恩。”
“我承恩初来乍到,今后如有需要承恩之处,承恩必万死不辞!”
“今后草原之上,唯有你我同心同力,为国尽忠!”
灰鹰统领和赤狼统领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
“咳咳,”那毛伊西格在旁边尴尬的咳嗽几声,“我身上也有一半汉人的血,如果两位统领有吩咐,我毛伊西格也必定倾力而为。”
陈劲和李承恩相视而笑,一人一巴掌搭在了毛伊西格的肩膀上。
随后三人在帐中翻开了地图。
“这里有一个小部落挡在我们前进的路上,我们必须把这个部落拿下,”陈劲手指到了地图上的一处标记,“你我灯火为号,你攻左路,我攻右路,一起拿掉这个部落。我们可以在斡锘河旁休整一天,可以等待赤狼军后续部队前来汇合。随后我们迂回到这里,”陈劲手指划过一道弧线,“这里是跟阿日斯兰约定的汇合处,我们先集齐大军,再行前往征讨草原王帐。”
李承恩点点头。
“四王子,你可先行回到草原王帐,将整个王帐的财源控制起来。若是草原王不幸西归,务必要拖延时间,不可让任何一个王子控制了王帐。”
那毛伊西格也点点头。
“那好,我们再休半更,半更后我们出发!”
李承恩回了赤狼军的临时营地,立马将前锋校尉招来。那校尉名为刘振,也是赤狼军老人,随大将军南征北战,颇受信任。虽年近四十,但武力不减当年,又对草原颇为熟悉,故李承恩在挑选先头部队时专门挑了他。
李承恩将作战部署告于刘振之后,那刘振领命而去,立马开始整军。
在草原第一战即将打响,李承恩心中不免有些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