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衣男子见郁天剑凌厉的剑快要划破罗敷的雪颈,忍不住惊恐的抓着郁天剑道:“快将你的剑拿开!”剑天郁道:“要我把剑拿开,你就先把笛子拿开。”
“好。”黄衣男子目光一凝,果断道,手轻轻一颤,也果然信守承诺,将金笛收了回去。
冉镜雪脱离了那只笛子的威胁,便立刻抽身逃得老远。
而这时,郁天剑却一把将罗敷挟持过来,剑光毫不留情的切在了罗敷的肌肤上。
“你不守信用!”黄衣男子见之惊恐怒喝。
郁天剑道:“我郁天剑本也不是什么诚信君子。但是如若你不告诉我们皇陵出口之路的话,你就要小心这女人的性命了。你也知魔教杀手的剑是从来不长眼睛的。”
黄衣男子顿时两眼一瞪,怒火直冒,但见心爱之人性命在别人手里,也不敢真将怒火发出来。但他却无话可话,他不说话,被郁天剑挟持在怀里的罗敷却说话了,仍然是那甜得柔媚的声音:“郁公子将小女子搂得这么紧,也不怕有姑娘会吃醋?”说罢,目光向水芙蓉一瞟,水芙蓉本来心中无意,被她这样一看,却反而不好意思的垂下眼睫来。
郁天剑也看了一眼水芙蓉,眉梢之间似有疑虑,但瞬间神态恢复自然,他也调侃道:“在下倒不怕有姑娘吃醋,在下只怕脾气不好,一时控制不住,就会真要了姑娘的命。”
“呵……看来,公子是要以强欺弱了!”罗敷笑了笑,蓦地声音一变道,“别以为你们人多势众,就能威胁到我罗敷了,我罗敷的真正绝招还没有拿出来呢!”她说着,唇形一变,口中似含了什么东西,一声尖啸突地从她嘴角传出,郁天剑还真承受不了这种直叫人心底抽筯的怪叫之声,手一松,人便向后退了去。
而就在这时,皇陵顶空有数道黑影“嗖嗖”降落了下来。郁天剑定睛一看,竟然是一些面无表情肌肤发黄的怪人。而这些怪人就跟那些铜人一般,全身金光灿灿,只不过这些人是真正的有血有肉的人,他们不过是肌肤被染成了金黄色而已。
郁天剑正小心谨慎的盯着这一帮人看时,就听罗敷得意笑道:“先前的那些死士只不过是下下之品,而真正的上上之品,应该够时间让各位磨磨剑了。”说着,步姿袅袅,就向一旁藏起身来。
此时笛声再起,幽咽泣诉,尖啸诡谲,随之,那些被称之为上上之品的死士身形狡捷弹起,一张张狰狞的面孔就向郁天剑围拢了过来。
当然,不只是郁天剑,还有正在墓室之中的冉镜雪、妘婧都各被七八个死士包围在了其中。
还有一群死士专门向靖寒忆、孪生兄弟奔将过来。
靖寒忆没有动,此时他抱着兰魔的身体是如此的用力却又无助,悲痛几乎要摧毁了他的意志,然而,他却要冷静,越是危险的时刻,他越是要冷静。
一排铜人死士突地拔身跃起,金黄色的锐厉刀芒宛若烈日罩下,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成了纯金色。靖寒忆望着那铺天盖地的金色光芒席卷过来,眼瞳急剧一缩,如月风清的冷芒吞云泻出。而这时,孪生兄弟的心剑已如沧海滚涛般的咆哮倾落。
一片金黄蓦地被劈开,宛若裁衣剪布,四处离散。欧阳勋紧握住了胞兄欧阳寻的手,心剑术的精髓在于二人心念相通,心意相随。此时,欧阳寻因为先前自残的那一掌而头负重伤,功力退减大不如从前,尤其他伤的并不只是头颅而更是人心。
也许只有他这个孪生胞兄才知道一直隐藏在大哥心里很久了的微妙情愫,那是一个男人对于自己所爱的女子付出了一切的敬仰却无法言表的哀伤。
他可以永远的仰望她,听命于她,甚至为她去死,然而,他却不能接受她在他眼前死去。
当修竹之剑贯穿兰魔的心脏时,本已陷入沉昏的他霍然腾起身,却亲眼看见了他一生之中最不想看见的一幕,然而即使是看着她血染白衣,娇躯委靡,他却连拥抱她最后一刻的资格都没有。既然他只能永远做她背后的守望者,那么就这样默默守望下去吧!
欧阳寻得到胞兄的鼓励后,毅力陡涨,不仅仅是因为胞兄的鼓励,更是因为他必需要竭尽所能来守护一个人,既然无法守护“她”,那么就守护“她”最爱的人吧!
他绝不能让这些死士近靖寒忆半步!
黄皮死士欺身过来,欧阳寻冷眸一敛,目光渐渐眯成了一抹光,一抹凌厉的光,这光不仅出自于他的眼,更是来自于他的心。
剑由心生,无情无爱,无挫无敌,所向披靡。
蓦地,这抹剑气化为狂龙海啸,向着追扑过来的死士奔涌过去,那些死士宛若撞上了一堵软墙,砰地反弹,滚倒在地。
孪生兄弟一击得成,嘴角边情不自禁的噙起了一丝冷笑,然而,就在他们脸上的笑容渐渐拉开时,那些倒在地上的死士居然又安然无恙的站了起来。他们身上依然还流着血,然而,他们的脸上却没有半分的痛苦,仿佛那流出来的血不是他们的血一样。
丝毫不在乎!
这个时候,孪生兄弟眼里的冷笑化为忧惧。“不死人!”欧阳寻慢慢念叨。“大哥,适才幽兰君一击而中这些死士的印堂便能使他们不能动弹,不如我们也联手试试看能否成功。”欧阳勋接道。
欧阳寻摇头道:“幽兰君虽以一指兰花而中死士印堂穴,而实际上,那兰花上的剑气分为三路而进了他们的灵台、百汇和玉枕三处穴位。你我兄弟二人修习心剑术固然有所成,但若能做到幽兰君如此,试问,小勋,你有几分把握?”
欧阳勋大惊,不敢置信:“一剑自印堂贯穿至灵台、百汇及玉枕!大哥,我们心剑之术虽亦可随欲随发,随想随成,却也只能单一对一,而无法将剑气折转,分隔三路,这的确是幽兰君乃过人之处,吾等确实不可相提并论呀!”
正当二人讨论着,那几个从地上爬起来的死士又向他们扑了过来。欧阳寻神色一紧,急道:“小勋,我守前,你攻后,我封其印堂,你攻其灵台、百汇,快!”语落,刀光至,两袭白衣一前一后倏然突变,白袂翻滚,云卷云舒,变幻万千,刀光剑影很快便搅在了一起,分不清彼此。
而靖寒忆此时却将目光投在了皇陵墓室之顶,既然这些死士能从墓室之顶降下,那么就证明了这上面一定有出口。站在他身旁的水芙蓉似看出了他的心思,连忙道:“靖公子,墓室之门虽为七重门,而墓室之顶却是木屑纸层,意为通天捣地,但是那上面却是无法站人的。”
二人正说着,突闻一阵笛声从天而降,幽鸣似啜泣,不绝入耳,蛊魅锥心。水芙蓉闻之不禁花容失色,惨白之色漫上她嫣红如桃的脸。
靖寒忆望上头顶道:“我只是想知道这些死士从何而来,笛声从何而来,是谁操控了他们?”
水芙蓉道:“金宵魂笛与勾魂玄铃一样,都是操控服蛊之人的有利工具。可是,如果主人没有足够的驭蛊能力,蛊人并非能听辨他们的声音而受其控制。”
靖寒忆亦点头道:“连芙蓉姑娘也看得出,这皇陵墓室里的渠黄二位主人并非真正有能力的驭蛊之人,数百铜人也不过是虚张声势,不堪一击。”他眸光扫了扫墓室之中与郁天剑、冉镜雪等人拼命交战的死士,颇有深意道,“而这些所谓的上上之品,我看也不过是一些行尸走肉的腐朽工具而已,而真正的蛊人……”他将目光抬向墓室之顶,尤为悲哀的冷道,“我想应该就是他!”
水芙蓉神色一凄,忧道:“公子是指那个刺杀幽兰君的蓝衣刺客吗?”
靖寒忆苦笑,沉吟良久,星亮的眸子忽地一黯,沉声道:“佟昕,就是他!”
水芙蓉神情亦黯,目光投在了兰魔苍白的脸上,心中一时悲凄,泪水便滚滚流了下来。
师兄现在心里一定很苦吧!想要爱的人不能爱,最后还要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别人刺杀而死去!而且,他还要遵守遗言不能为之报仇。可是,她又能为师兄做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