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门措不及防被一凡紧紧抱住,双臂箍得我喘不过气来,他也没意识到他的胡渣一直扎着我的脸,曾经多么依赖的怀抱可是现在我却再也感觉不到以前的温度,它也不再属于我。从没想过自己的刺有一天竟会扎向他,我决绝地推开了他,丝毫没有理会他痛苦、乞求的眼神。我跑出了医院,自己远比想象中要坚强,是啊!这年头谁也不会把自己逼死,即使没有了信仰也要活着。
我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心里很空荡、很落寞,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压缩自己。只有把心关闭起来才会充实,梓博寸步不离地跟在身后,“别跟着我,我想安静的待一会儿”冰冷的语气夹杂着一团前所未有的烦躁,“那我送你回家,你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他这种霸道的口气、强制干涉的行为已经触及到我底线。“你凭什么决定我的自由,我想一个人待着!我告诉你,即使我不能和一凡在一起,也不意味着我会跟你在一起!”我拼命地发泄,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凝固。总是这样,话一出口自己都不知道刚刚说了什么,潜藏的良知在心里自责,没有跟他道歉只是疯狂地跑开,对不起就对不起吧,反正也没什么好在乎了。
意识恢复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一棵柳树下,面前是一片池塘,周围都是柳树,柳叶还没有全部落尽,落日的余晖散发出一丝清冷的气息,只有我一个人,安静得出奇。我呆望着的风景早已在眼里涣散,眼睛看向的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有小时候的一凡、有小时候的自己、有梓博、有马里奥,生命中有印象的人都在眼前回放,看得我很累,眼皮一重靠在树上昏睡过去。等我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他怀里,抬头一看,那双让我又恨、又依恋的眸子也正在看着我,继续埋进他怀里,“扑咚、扑咚”的声音再次响起。
想了一晚上,终于还是决定今天去公司辞职,我知道这难免会让爸妈、叔叔失望,可是我无法做到若无其事的面对一凡,这样做对彼此都好。门一打开把我吓一跳,一凡见我出来连忙站起来,他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我知道他睡眠不好,肯定在这儿等了很久,想着鼻子突然有点酸,我害怕自己会弱下来忙转移视线,“马里奥还在睡觉,我们先下去吧”我对他说道。我走在前面,他紧随着我的脚步,楼道里回旋着我们的脚步声,以后这声音再没有了。。
他开着车,我们又来到上次那片海边,海还是一样的海,人却不同了,在这里海水见证了我心动的痕迹,当时的他有没有看到呢?“你还记得这里吗?”“记得,当时去公司面试的时候受打击了,你带我来的这儿。”我说道,他笑了笑“是啊,看到你把我的名字写了又划,划了又写,我就全明白了,但是最后你仍然选择自己承受压力也不愿抛下我,你知道当时我心里有多高兴吗?那一刻我就知道,你还是我的小双,我一直爱着的小双。”我看着他,眼泪不由得就流出来,他把我紧紧搂进怀里。“不要离开我,小双,我不能没有你”听着他哽咽的声音,眼泪一颗颗滴落在他肩膀上,我用力抱着他贪恋最后一丝温暖。
“你不能没有我,也更加不能没有他们,我只是你尘封在记忆里的女人,而她却是真真实实陪在你身边爱慕你的女人,你敢说你对她没有动过心吗?”我渐渐松开了他,抚摸着他的脸庞,他脸颊的温度透过我冰凉的手传到身体里。“我们是心灵相通的、是最了解彼此的人,与生俱来的缺乏安全感让我们只依赖彼此,把彼此当成信仰,可是从我们分开的那天起,一切都变了,我不再是以前的我、你也不是以前的你,我们自以为彼此的信仰还是对方,然而冥冥中我们的信仰早已变成了自己,现在迷恋的只是那一份最熟悉、最依赖的安全感罢了。”泪水彻底模糊了双眼,他愕然的看着我,“不是的,小双,不是这样的!”“一凡,我们渴求的不就是一心一意的陪伴吗?你现在有一个真心爱你的人,还有一个可爱的孩子,他们会一直守在你身边,他们才是你最能够依赖的人。”说出这话的时候,我终于感觉到心痛,我是爱过他的。然而,结果就在眼前,任何过程都不重要了。
我的辞职他没有批准,颖芝没什么大碍半个月后就出院了,孩子的伤有些重,叔叔在美国联系了一家权威医院坚决要求他们将孩子送过去治疗。孩子很懂事也很敏感像极了小时候的一凡,渴求父母的关爱是每个孩子的天性,自从知道一凡是他爸爸就时时刻刻叫嚷着要爸爸,第一次听到他叫一凡“爸爸”我眼泪最终还是没忍住流下来。一凡开始有些不知所措,慢慢的才适应过来,眼神中不自觉流露出满满的父爱。小家伙一见到我就“双双姑姑”“双双姑姑”的叫时不时地缠着我要抱,“妈妈说双双姑姑是我的救命恩人,念林以后长大了一定会好好孝敬双双姑姑”他小嘴甜甜的说着,孩子都是天使,值得我们付出、宠爱。
飞机在天空中划下一道亮丽的弧线,“再见”我对着天空说道,有时候“再见”也许是明天、后天、过不多久就会见;有时候“再见”是永远不会见;还有一种就是为了跟过去做最后的告别,我和一凡就是这种。最终的结局我们只是彼此的过客而已,然而,心里只要是真心放下的,就不会有遗憾,我感谢上天送了我一个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