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似乎越下越大,晶莹的雪花覆盖在地上,马身上,天气越发的寒冷,天冷,马冷,人更冷。
霍景紧握着剑,冰冷的剑,僵硬的双手,稍微一用力,便有刺骨般的痛感从手心传来。究竟还有什么还是热着的?心,一颗充满恐惧与紧张,彷徨与愤怒的心。
一个人若曾经被打败,那在他的心里,就难免会产生阴影,产生恐惧,以及愤怒,好似一个人被毒蛇咬过,当他再见到毒蛇时,自然而然地便会感到惊惧与愤怒。正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铁胆确乎是条毒蛇,霍景心里的毒蛇,所以现在霍景的心很乱。他想活命,好好地活着,毕竟他才二十岁,还有几十个美好的春秋尚未度过,但他知道,他现在是猎物,而不是猎人。猎物见到猎人会惊慌失措,乱了阵脚,往往便给了猎人捕杀他们的机会,如此,便失了先机,霍景深知这个道理,所以他一动也不动,竭力克制自己不安的情绪。
但是,铁胆却在向他逼近,并且来势凶猛。尽管霍景没有动,但结果似乎也已明显了。
“你很紧张?”铁胆面无表情的说道。
“杀人之前难免会有些紧张。”两人相斗,若一开始便输了气势,往往败得越快,霍景自然不想败。
“我知道你很不甘心,为什么我能操纵你的生死,而你毫无反抗之力?因为我是强者,而你是弱者,弱肉强食,就像狼饿了要吃羊,而现在的你只是一只羊,一只待宰的羊。强者或许能帮助弱者,但那永远只是暂时的,正如那个女人刚才可以救你,但离了她,你仍然只是一只羊。若是给你时间,也许你会是一只凶猛的狼,只可惜,我并不想给你这个机会”铁胆露出残忍的微笑,手上已然在聚力,准备发动致命一击。
“孙姑娘”霍景喃喃自语。“惊云掌”说时迟,那时快,趁着霍景失神的片刻,铁胆骤然发起攻击,霍景仓忙防御,左肩被击中,落下马来,只觉气血翻涌,左手已麻木。
“你也受伤了”霍景略带嘲讽地说着,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自大,实在不好!”
“那又待如何,杀你仍是绰绰有余!”铁胆瞳孔微缩,气势弱了半分。
“不怎样!”霍景右手举剑,剑身上的三条细线般的血丝,放佛复活了一般,不停地向剑尖涌去,化作一朵耀眼的红莲,“去”,霍景低喝一声,火莲便化作一朵火流星向铁胆疾驰而去,铁胆纵身一跃,堪堪避了过去。
“小崽子,我看这回还有谁能救你”铁胆恶狠狠道。
“是么?”还未待霍景说完,疾驰而去的红莲突然折返,结结实实地击在铁胆身上,铁胆喷出一口鲜血,扑倒在雪地里,身体痉挛般地抽搐着。霍景右手一挥,一把剑便扎在铁胆背上,干脆,利落。
“虽然没能杀..杀你,但我也..够本儿了”铁胆含血而笑。
霍景抽出剑,鲜血喷涌而出,掏出块碎布,擦去血迹,擦的很干净,丝毫也看不出上一刻它曾饱饮鲜血。
“或许我才是猎人,而你,只是一个死人。”霍景看着铁胆的尸体,眼中透着不可名状的桀骜。
…………
雪纷纷扬扬的下个不停,这个地方好似除了雪和凛冽的寒风,便再也寻不到其它的事物,可在这片大雪原的中心却又是一番迥然不同的场景。一望无际的千雪湖如同一面明亮的镜子镶嵌在大地上,奇形怪状的水草蓬勃生长在靠近湖岸的地方,湖里的鱼时不时地跃出湖面,怡然自得,湖的东面是郁郁葱葱的森林,西面则是一片草原,青色的草丛滴着露水,苍翠欲滴,草原和森林外面则是寒风呼啸着的雪地,雪地的白与草原森林的青翠形成极其鲜明的对比,让人不禁称奇。
湖面倒映出一个人影来,此人剑眉星目,身如玉树,嘴唇薄且有一种奇特的魅力,一头飘逸洒脱的黑发显得格外的出尘。
“额,我这么的潇洒飘逸,丰神如玉,活生生一个美男子,竟然连小姑娘的手都没拉过,岂有此理,老头子啊老头子,你想让秋家绝后,也得先问问儿子吧”秋痕抱着一口剑,看着水中的倒影咬牙切齿道。
“这地方好似一个洞天福地,但也过于反常,如果消息无误的话,鲲鱼多半藏匿于此。”秋痕俯下身子,右手掬起一捧水,复又倾撒而出。
“热的,正好洗洗澡解解乏。”说完便脱去衣裳,“噗通”一下鱼跃到水中,在水的遮掩下大大咧咧地凫着水。
湖底深处,一块似玉非玉似石非石的物体散发着青绿色的光芒,外围氤氲着白色的雾气,圣洁而神秘。一条长约莫三十米的大鱼,一对鱼鳍,好似鸟的翅膀,黄色的皮肤,眼睛深蓝幽邃。,在这个散发着青绿色光芒的神秘的物体周围游弋。
听到湖面面上传来的动静,大鱼眨了眨眼睛,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一群小鱼正好在它前方游过,大鱼张开嘴巴,小鱼们连挣扎的时间都没有,直接被大鱼吞进了肚子,接着化作一堆骨头被大鱼吐了出来。大鱼吃饱后,便又开始游弋起来。
湖的另一边,一位素衣若雪的少女,眉如柳丝,随意地坐在湖边,一双羊脂玉般的脚丫静泡在湖水中,额头斜倚,象牙白的小手蘸着水轻抚着如瀑布般垂下的秀发。
“会是什么东西在哪里?”,听着湖另一边的动静,白衣少女心想道。
说着,白衣少女便踏着碧波纵身而去,她的脚还未在湖边的草地上站稳便怔住了,下一刻脸羞得像熟透了的苹果。
只见一男子光溜溜的怡然自得的在水里游来游去。
白衣少女捂着双眼,羞怒道:“臭流氓,还不快把衣服穿好!”
“哥哥我一个人在湖里洗澡,你一个大姑娘却来偷瞧,真是好不知羞!”秋痕露出一个头在湖面上,一本正经的调戏道。
白衣少女的脸更红了,恨不得立刻逃离这里,但听得水中那流氓的反驳,却咽不下这口气,拾起一块石头,便朝秋痕扔去。
“不可理喻,不可理喻,偷看我洗澡也就罢了,还要拿石头扔我,真是岂有此理!”秋痕躲过石头,做生气状。
少女气得跺了跺脚,走到一堆衣服旁,顿时便有了法子。
“你若再出言不逊,那我可就走人哩”少女抱起衣服,做欲走状。
“额,姑娘,你要是敢抱着我的衣服跑了,嘿嘿..”秋痕掬起水,搓了搓脸,笑道。
“你要怎样?”少女警惕道。
“还能怎样,也就是上岸把我的衣裳追回来呗”秋痕无奈的撅了撅嘴。
想像着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追在自己身后向自己讨要衣服的场景,少女摇了摇头,嘴里咬牙切齿地蹦出两个字,“无耻!!!!”
少女恼怒地把衣服一股脑地砸向了秋痕,大喊着:“去死!”
说完便拿起秋痕的剑向远处纵去,嘴里念叨:“等你上了岸,穿好了衣服,看我这怎么收拾你。”。少女跃到一棵树枝上,双手托着下巴,脸的温度似要把手快烤熟了,气愤的摇着树枝,惊飞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在她耳边叫着。
“可恶,连你们也欺负我,一边儿玩去”,少女右手食指发出一道白色的光线,鸟巢在这道光芒的神秘作用下,缓缓升起,而后落在了另一棵树上,少女气呼呼的皱了皱眉,叹了口气,“总算安静了!”
秋痕抱着衣服潜到水底,穿好,右手轻震水面,整个人便如蛟龙出海般跃出水面,一个转身便平稳的落在地面上,双手做运气状,白袍上便有白色的雾气蒸腾而出,不一会儿,白袍就变得干燥,飘逸的黑发铺在笔挺的背上。
“好个女流氓,偷看我洗澡也就罢了,把我的剑也偷走了,太恶心啦,一定要教训下你!”秋痕一边跃起,一边嘀咕道。
秋痕几个起落,便落在一棵树上,放眼眺望,在一棵树上找到白衣少女,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立刻向少女纵去。
看着这个白衣胜雪干净清爽的男子向这边靠近,少女愣住了片刻,心中竟有了些朦胧的好感,但一想到他刚才的无赖嘴脸,所有的好感消失得无影无踪,恨不得胖揍他一顿,嘴里念叨,“臭流氓!”。
“那把剑是将来我要送给我未婚妻的,你给拿走了,你是在吃醋,喔,不,莫非你..”秋痕跳到少女对面的一棵树上,嬉皮笑脸道。
“唰”的一下,剑出鞘,散发着刺眼的光芒。
“真不要脸,臭美得很,向我道歉,不然,打得你满地找牙”少女羞怒道。
秋痕嘴巴动了动,笑道:“我牙还在,还有,臭美也是一种美,难道你不知道?”
少女不禁气结,双指并拢,白色的光芒凝聚在指尖,剑悬浮在空中。
“去”少女一声娇喝,剑便如流星般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