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元见此,脸上很是没面子,自己有些难堪地向左右仆役望了一下,挤起一个微笑走近桐攘。
桐公攘看着湖水,突然讲道:“再次去见桐芯了?这回准备将她献给哪位了?”
桐元惭愧起来,他赔着笑容,讷讷讲道:“哥哥这是何话?此小女子也是到了该婚嫁的年纪了,大人又没在这,我为她多着想也是应该。”
桐公攘阴着脸,说:“此种话,无需和我讲了。”
桐元连忙答是,他看着显得十分不开悦的桐公攘,禁不住讲道:“哥哥,你干嘛为一位小小的女子,生我气呢?”看桐公攘白眼都不给自个一下,他呢喃道:“这杨七郎吧,也是位俗人呢,这种时期,居然领着五个舞伎到处奔走。大清早的我听大家讲起此事,都难以置信呢。大家都说琅琊杨七郎也是位俗人,竟然也干送美女给云南王这种事情,真是浪得虚名。”
桐元的话语里,透着轻蔑。
桐公攘缓缓地抬起脑袋来。
此一回,他如桐元所料,翻起一超大的白眼。
他冷冷地看着桐元,缓缓说着:“这五位美女,不是杨七郎的。”
“啊?”桐元也没在意他那白眼,感兴趣地问着:“闻说那五位美人非常漂亮,就是云南王都将她们视做珍宝呢。这种美女不是杨七郎的,又会是哪位的?”
“这琅琊杨氏不是又到了几位客人么?这乃他那族叔杨子光的。”讲到此处,桐攘不禁大笑起来,“讲起此事来,可真是搞笑呀。昨夜里杨七匆匆回去后,就冲回杨家。正好杨子光和我在一起游湖。杨七郎可倒好,竟然二话没说,就把杨子光视若珍宝的五个舞姬给领走了。杨子光回来询问,才晓得他把那五个舞姬送给了云南王,杨子光气得火冒三丈,看到杨七的便要他还他五个舞姬。呵呵呵”
桐元一愣,他挤起一个微笑,也哈哈两声,木讷地讲道:“这五位美人竟然不是杨七郎的呀。”话音里充满着失望。
桐公攘扭头望向他。
他望向桐元的目光中,同样充满着失望。
吁叹几声,桐公攘意兴阑珊,他扬了扬手,叫道:“赶紧走吧,见到你便烦心。”
此话一讲,桐元挂在面容上的微笑不禁僵住。他沉沉一哼,大袖一挥,扭头就走。
桐元才刚行出八九步,桐公攘的话音从他身后响起,“因为你的破事,自己已经赔上了一位女儿,现在居然还想搭上桐芯。桐芯也就是位小女子,搭不上也就算了,但是你很清楚,杨七朗,王小帅将全很看重她呀,你此回,可算得上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将杨弘给冒犯了,连云南王都没有取乐到。”
讲到此处,桐公攘的话音一停,“都不知胡夷何时来攻打云南城,即使你这差事给谋来了,都没啥用了。”
此些话,桐元很不喜欢听。邢台城与云南城,那可离得十分的远,自己可不相信凭云南王这实力,仍抵挡不了区区的胡人。再说了,即使云南城被攻陷了,可是还有洛阳呢?石参谋可是答应过自己,在洛阳帮他疏通关系呢。
想到此处,桐元步伐愈走愈快,眨眼就把罗里吧嗦的桐公攘抛于身后。
杨七郎送去礼物,和桐芯在云南王府呆了两日两晚的信息,一起流传开来。一夜之间,桐芯发现自个门前人山人海,来拜见的,凑热闹的少女们,络绎不绝。
此是桐芯回到桐府的第四天。
她看着堂房内在打闹的女子们,向着淑清使了一下眼色,慢慢地退后。
每天都要陪着此些人讲一个多钟头的话,桐芯实在是厌恶了。
淑清见她想溜掉,向她偷偷点了下头。
桐芯来到小门前,步子一迈,就走到这树林里面。
这阳光明媚的,看着如此好天气,桐芯想了下,步子一返,想回屋内拿来马鞭偷偷玩一下。
就在此时,墙壁外面响起一个儒雅的话音,“闻说城郊出现了胡人的踪影。”
片刻寂静后,桐术的话音响起,“张将军都在路途了,好像是午时就能到这。”话音里,隐透着些担忧。
张生要回来了?
桐芯冷笑了起来,扭头返回。
她才刚迈出几步,忽然,自己身子一怔,愣在那了。
张生要回来?居然在这种时候?
奇怪,奇怪,这事太奇怪了。
……她忽然打了个冷颤,要出事了,想起来了,他此一回回来,将要发生个大事。
思到此处,桐芯唰地冲回房内,她自屋内墙壁上摘下鞭子,扭头就跑。
就当她冒冒失失地跑出时,桐茜地喊声响起,“桐芯,桐芯,你这要到何处去?”
桐微也喊道:“咦,桐芯,你手里怎么握有鞭子?此,此可是这些粗野男人们爱玩的。”
桐芯没应,她脚底像抹了油似的,像箭一般冲了出去,转眼就没了踪影。
众女瞬间傻掉
桐芯以飞快的冲进马房,朝一个奴人喊道:“带我出南门”
这奴仆好久没有看过他家主人如此慌张过,两手一捧,说:“遵命。”牵来一辆拴好马的车子,跳上这驭夫的座位。
桐芯坐在车子中,她看了看天上这太阳,喊道:“跑快一点。”
“遵命。”
“加快速度。”
“遵命。”
在桐芯的连声敦促中,桐芯的车子加紧速度,都不管守卫的大喊,就这样冲出了桐府府门。
这街上,相比前两天要冷清许多,道路上没有啥行人,就连乘着车子出去游玩的贵族子弟都没看见。
在此种情况中,马车十分顺利地抵达了南门。
车子一停,驾夫的话音响起,“主人。”话音有些不肯定。
桐芯掀开这车帘。
仅见城门口,大概有二十多个士兵,穿着盔甲,手拿长戟地呆在那处。再一仰头,那城墙内,十几位长袍宽袖,束冠扎带的中年名士出现于视野内。仅是一扫,桐芯便发现此些人里,有文公,有王天云,还有她桐府的桐公攘,全是云南城中声望很大的家族长者。
桐芯收回视线,说:“继续行驶。”
这奴仆看着她,看她神情坚决,‘驾——’一长喝,驾着马车又继续向前。
此时刻,桐芯已将马车帘子全都掀开,将自己那马车中的情形,都展现在士兵们的面前。
众兵朝她看了一下,逐一收回长戟。
没多久,车子出了南大门。
此刚驶出,桐芯便听见一人嘟囔道:“此小女子,竟然在此时机出游。”这士卒的话音,让这驭夫的惶恐起来,他扭头喊道:“主人,咱们仍……”桐芯打断他这话,断然地讲道:“继续走。”
“遵命。”
车子驶出南门的范畴,上到官道。
这道路两旁,十分凄凉,这枯草成群。田地都已成荒野,偶尔可以见到几个茅草房。就在路边,居然有几位躺在地面一动没动,已经开始散发尸臭味的难民。
见到这情形,驭夫喊道:“主人。”
“无需说话。”桐芯沉沉的话音响起,“你赶着车朝前猛冲,假若有难民阻挠,无论是谁,压过去就是。”
此时的自己,已经将车帘卷起了。
驾夫犹豫地答了一下,赶着马车朝前猛冲。
愈是朝前走,俩旁的茅草房和难民就愈来愈多,桐芯甚至看见,有许多十几多岁小孩,正拿手挖着地面的草根往嘴里送。
官道两旁,难民三五成群的聚在一块,围城一团。
那些人,当看到桐芯这孤单单的一个马车到来时,俩眼大亮。忽然,有二个四务岁的小孩摇摇摆摆地走过来,行到了道路中央。
驾夫看见前方官道中间的小孩,不知不觉地放缓了速度。
车子里的桐芯问着:“怎么慢下来?”
驾夫紧张的话音响起,“主人,是俩个小孩,其中一个居然是女孩,他俩挡在路前面。”
桐芯脸一阴,喝斥道:“立刻高喝,叫他们退开,并且马车速度不能减慢”
“遵命。”
驾夫鞭子一甩,大喝着:“走开,走开都给我走开”
他这喝声十分严肃,但那站在官道中间的两个小孩,仍没走开。居然,在他那大喝时,有个二十多岁的妇女走了过去,也站在道路中央。
驾夫的大叫声里,已有些着急,他放声吼道:“让你们走开,听见没啊?”
桐芯一听,悄悄地掀起一角。
桐芯朝前面道路上足足有七八十位的难民们看了一下,自他们的背后,她居然看见了十来个孩子的人骨。此些人骨干干净净的。
之后,桐芯又朝前面拦路的那三人看了一下。她放下帘子,大声喊道:“加速冲过去”
驾夫惊到,说道:“但是主人,他们只是小孩”
“不愿死在这,便加速冲过去”桐芯的声音里,透着看惯生死的无惧,实际上,上辈子伴在张生身旁时,自己还真是见多了死人。
看到驾夫不回应自己,桐芯暴喝着:“冲过去我叫你冲过去”
片刻,驾夫才切齿说道:“遵命。”话音才落,他伸长脖颈,满脸涨红的暴斥道:“走开,听见没呀?不走开我可撞过去啦驾——”
桐芯见车速没有降速,放心了下来。
马车愈来愈快,愈来愈快。
立在道路中央的俩个小孩和一个妇人,纹丝不动地立在那处,一点闪躲的意思全没有。
但在他们周围,有个瞪着鱼泡眼的汉子,正在大叫,“赶紧停下, 赶紧停下。”自他的背后,乃另一位面目清秀的妇人的哭喊声,“赶紧停下,赶紧停下停车呀。你们此些该死的士人”这俩人身旁,乃眼神呆滞,神情麻木地瞧着此一幕的难民。
灰尘冲天扬起,桐芯的喊叫声又再次响起,“莫理他等,冲过去”
“遵命。”
驾夫洪亮地答了一下,他右臂一甩鞭子,闭上两眼暴喝着:“驾呐”
车子一冲而过
仅听见“嘣嘣嘣——”三下肉体被狠狠撞倒的响声传过。随后,车子一斜,平缓落地。
突然好多个欢呼音响起,众难民朝着车子一拥过去。
这车夫急忙睁开俩眼,他驾车的技术还是十分高超的,光是几声急喝,马儿终于安稳下来。
车子一冲过去,将这众难民甩在身后,并把这鲜血淋漓,重伤倒地的三个生命丢于背后。
那驾夫回头看了一下,仅是一下,就险些呕吐出来。只看那个鱼泡眼的汉子手拿一个尖刀跑到三位伤员跟前。瞬间,三位正在苟延残喘的伤员就一动没动了。这大汉的身旁,那位秀丽的妇人此刻在教唆着几个难民用水盆装那三人流下来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