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芯转过脑袋,
这时侯,她的眼神有点可怕。她阴森森地看了眼俩侍女,这样透着寒气的目光,俩个侍女何曾见到过?与此同时她们一颤,一同向后趔翘了一步。
“真的么?”
桐芯冷笑出来,这长袖一扬,转身就走,“想来此个王爷疏忽了,人和人相处的礼仪,乃要诚心诚意。他讲有要事找我,等我来了,却又把我丢在这不召见,此是待人之礼么?丢这这不见我也就算了,还将我放置在他这后院里,这个羞辱,桐芯承受不起!”
讲完,她唰地一声自头上拔出一根钗子,左手一回旋,这锋利的钗尖就对着自个的喉咙处!
此个举动,她干得迅速至极,非常的果断,十分利落!
俩个侍女首先一愣,继续想笑,但对上桐芯那透着冷意的眼睛时,却再笑不起来了。此时,她俩才忽然懂了,面前此个小女子,的确是个何事都能干得出之人!
侍女们呆住了。
桐芯用金钗捅着自己那咽喉,眨也不眨地看着她俩,也并没讲话。
满院寂静。
此时,桐芯的背后,有个嘶哑透着尖锐的话音从拱门处响起,“呵呵,何必这样,何必这样?”
有个瘦弱的,六十多岁,做参谋打扮样的老人走到桐芯身旁。
此人,桐芯却是认得的,此就是云南王身旁的那位石姓参谋,上辈子,便是此个老头对自己心存不轨,使尽手段都要得到自己。
石姓参谋一出来,这双浑浊不堪的老鼠眼就直勾勾地看着桐芯鼓起的胸部,翘起的臀部。在两眼好像快要粘在桐芯身上之时,他口里继续讲着,“真是如那桐术所讲,是位有个性的女子。哈哈,桐芯啊,干嘛发如此大火呢?她俩不过是个你说个玩笑嘛,你一位士族女子,竟和这些婢女置气,实在太丢身份啊?”
他讲到此处,两手一击,喝说:“车子呢?王爷可在等着看桐芯呢。”
身子让这么一对老鼠眼看着,着实恶心得狠。桐芯右手一抬,将在马车里摘掉的帽子戴上,抬步向驶过来的车子走去。
等到桐芯上了车子,石姓参谋的双眼才不舍地挪开,他朝车夫喊道:“起身。”
“遵命。”
云南王府真的非常大,车子在里面兜兜转转,都过去大半个钟头,外头才响起一声呼声,“抵达了。”
帘子一晃,这年轻的侍女探出手来搀着桐芯。
桐芯一下车子,便四处打量着。这乃一幢独立的阁楼,和后头的房子完全地分开来。望着进进出出的名士,桐芯暗自松了一下气。
石姓参谋的视线始终落在桐芯身上,看此他呵呵一笑,显出一嘴微黄的口齿来,“想来,桐氏桐芯对王爷很不相信呐。”话说得十分阴阳怪调。
桐芯举步朝前方行去,脑袋也没回,“想要别人信任,首先得自己没欺骗人。”
态度很强硬,这强硬得连那石姓参谋都吓了一跳,他本以为,桐芯会由于冒犯了自己与云南王而惶恐的。哪会知道,此个女子根本就不害怕他俩?
的确性子很烈。
桐芯刚刚走一会,前头便是阵阵熟悉的话音传过。眨眼,桐元和几位桐氏士人自主殿里走出,走到桐芯面前。
看着他等,桐芯停住了步伐。
桐元说着说着,双眼一转就瞧到了桐芯,他迈出一步,扬起一个慈祥的微笑,“桐芯到了?”
“嗯。”桐芯应了一下后,抬眼望着他,“伯伯这是要去哪里?”
桐芯抿着嘴,纱巾后的双眼泪光晶莹,语气但强硬无礼,“难道,伯伯要将我一个未嫁的小女子放在云南府里,自己离开?”
桐元一怔。
眨眼,他紧皱这眉头,怒斥着:“桐芯这是何种态度?王爷乃听说你于北迁路途料事如神,见解独特,就有意找你前来讨论战事。此是何等幸运?你此小女子太不惜福了。”
桐芯闻言,向他福了下,乃固执地讲道:“桐芯只晓得,我乃一个未嫁的小女子。此般呆在王府,独处于一堆男子中,很是有违伦理。”
“有违伦理?”桐元冷笑起来,想讲什么,但又赶忙闭住嘴。
桐元袖子一甩,没耐心地讲道:“行了行了,王爷肯定等得极烦躁了,快过去吧。”
讲罢,都不等桐芯再次张口,这脚步一顿,抬步匆匆离开。
桐芯望着他那背影,纹丝不动。
此时,两位侍女靠近了桐芯。没等她们张口,桐芯已低着脑袋,继续朝前行去。
石姓参谋领着她们弯来弯去,自一个小湖边的一小门进去殿中。
行过几个偏殿,桐芯的面前显现出一个正殿。都还没靠近,一抹刺鼻的香气扑面而来,跟随着香气一块飘来的,乃是一个低哑的年迈的老人的笑音。
石姓参谋此时满脸媚笑,粘在桐芯身上的眼神也收回去,“快去呐,王爷等着呢。”
桐芯侧过脑袋,向着那石姓参谋行礼,清声讲着:“王爷是否说,允许我站在帘子后。”
石姓参谋皱起这眉头,怒瞪着桐芯,斥说:“你此小女子,为何这么麻烦?”他看向左右俩侍女喊道:“领她过去。快!”
俩侍女听到,各站到桐芯身旁,向她行礼后,便看着她。
桐芯这时已阴着脸了,她不满地讲道:“云南王府,就这么没有礼数吗?”
那石姓参谋很是没耐心,他淡淡地讲道:“这兵荒战乱时期,王爷就不知礼节了,就荒唐愚蠢了,你这个女郎又能怎样?”
他此句话讲出,就满意地瞧到桐芯怔在那里,小脸都吓得惨白。
立即,他哈哈一笑,居然是抬手过去,自她圆翘的屁股上偷偷摸了一下,大声讲道:“过去吧,女人老这么倔强可不好,会使得男人用强的。”讲完,又抬手在桐芯的背部一推,将她推进了殿内。
大殿内,用三层薄纱做成的幔帐随风扬起,角落里的香炉里,香气冉冉飘出。
桐芯抬头往主塌方位看去。
果真,一个六十多岁的发福老者就那么张开两腿躺坐在塌上,而他的身旁,各靠着一个美艳女子。
桐芯朝左右看了看,终于自右侧那角落里,见到一个趴在案上写着啥的吏书。
她思了下,都不用侍女们再次敦促,朝前迈了几步,行了礼,叫道:“桐氏桐芯参见云南王。”
“桐氏桐芯?嘿嘿,到这来到这来。”
云南王一手扯开身边那两位美人,扭过脑袋,那深嵌于肥肉之中的小眼,都等不及地望向桐芯。
袖子下,桐芯的双手用力绞在一起,她抿着唇,朝前迈出去一步。
正在此时,两位身影从殿门跨进。
乃是两位抱着厚重书简的名士。此两人长衣宽袖,面容十分严肃。
桐芯心里一松。
俩个士人抬步越过桐芯,来到云南王前头的席位上坐入。右侧那人看着几上那书简,高声说:“王爷,此是诸位君子为对付胡人想出的战略。”
“搁着吧。”
有一个名士打开一个帛书,将毛笔在研池中沾了沾,朝桐芯看去,“你就是桐氏桐芯?”
“嗯。”
桐芯毕恭毕敬地福了一福。
“叫人,给桐芯搬来椅子与屏风。”
“遵命。”
这士人面没表情地看了桐芯一眼,说:“桐芯坐吧。”
“嗯。”
桐芯提步,就坐入帏帘与屏风之后的席位上。
等到坐入,心中仍在暗暗想着:难不成,云南王真乃为了对付胡人而叫自己过来?
此时,有个士人张嘴问说:“桐芯给王小帅将送去十车粟?”
桐芯轻声说道:“嗯。”
这士人轻点下头,又说道:“桐芯与王小帅将在路途便是认识的?听说他一在云南城安定下来,首件事就是拜见你去,真的?”
桐芯应着:“嗯。”
此时侯,她这心中早在暗暗揣测:为何一开口就围着王衍说话?难道,他等还都相信了这传言,认为张生要进攻云南城?
当她沉思之时,云南王沉沉的话音传过,“这女郎认为,王小帅将为人怎样?”
到重点了。
桐芯抬起脑袋来,这声音清晰且坚定地讲道:“王小帅将年龄虽小,但是真男儿也。”
此话一落,有个名士哧笑出来,说:“难道女郎看他俊悄,便这么评价?”
此人的声音才落,桐芯呼地走了出来,她拉开帘子,阴着一张美丽的面容,愤愤地斥道:“王小帅将是江东王仲谋之后代,这人更是光明清廉,在北迁路途,他这家人全被胡夷害死,这和胡人中间,乃有着血海深仇。如此大丈夫,君子为何扬言讽刺?”
她讲到此处,袖子一甩,愤愤地斥道:“切,我不愿和你们此种人讲话了。”
居然将身子一扭,大步向外走去。
大家根本没有料到她会有这么大的火气,都是一怔。眨眼,这开口嗤笑的名士连忙走了出来,向着她重重一作揖,说:“羞愧,羞愧,是我说错话,女郎别怒,别怒。”
话语无比真诚。
桐芯却还是沉着面容,她半句话都不回,脚步似风,仍是朝外冲去。
就在此时,云南王喝着:“拦着她!”
唰唰唰。
几位护卫闻声而来,挡在这房门外。
桐芯一个刹车,她非常气愤,整个脸涨得红红的。只是此时,她只能看着那仅有数步距离的殿门,内心却暗自遗撼。
就在她的背后,云南王在一位美人地搀扶下走了出来,他看着桐芯,冷冷讲道:“仅仅是桐氏一位小小的分族平女,竟然也学起这些名士作风?也妄想和王府做对?呵呵,桐氏桐芯,你的傲气可使错地方了呀,我很不喜欢此种性格的女子。”
桐芯在心中咒骂一声,心想:我恨不得你讨厌我。
但是她明面上,仅仅冷哼一下,缓缓地转过脑袋去。
就这样侧着脑袋,桐芯用白眼蔑视着云南王,骄傲地讲着:“既这样,王爷干嘛不把我此女人拉出去斩了呢?”她讲到此处,头一抬,话音冷冷地回应着他那哧笑,“邢台城陷,胡夷对云南城势在必得之时,王爷居然怀疑被您当作左膀右臂的张将军和王小帅将,难不成就不怕着了敌方的道,自断手臂?”
她讲这段话时,气场十足,有凭有据。情不自禁的,云南王转头望向两个名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