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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雨璇笑了,更加心疼地抱紧晓盈。虽然这孩子才转来三个月,不过,雨璇是打从心底喜欢她的。她是个很乖巧认真,也非常懂事的小孩,虽然称不上机灵,可她很喜欢帮老师做事,是个可爱的小帮手。

雨璇看过晓盈的入学资料,知道她来自单亲家庭,母亲因病早逝,由父亲一人独力抚养她。

她父亲的工作似乎非常忙碌,晓盈都入学三个月了,雨璇却从没见过他来接女儿放学,联络簿上也都是管家帮忙签名的。另外,雨璇常常打电话到晓盈家,不过都是管家接听的,一直找不到她的父亲。

雨璇知道一个大男人要独力抚养孩子,又要兼顾工作,是非常艰苦的事,很难两全其美。但,站在一个导师的立场,她真的觉得晓盈的父亲有失职的地方。再怎么忙碌,他都不该连续三个月不看家庭联络簿,这样好像交了学费后,就放任女儿自生自灭似的。

雨璇常常请管家帮忙留言,希望严先生有空可以打个电话到幼稚园来,不过,他从未来电。

晓盈已经四岁了,不过,可能是早产的关系,跟同龄的小孩相比,她的身高和体重都稍嫌不足,感觉统合方面也有迟缓的问题,再加上晓盈严重缺乏自信,常常嚎啕大哭,因此雨璇希望能跟家长好好沟通,一起想办法来帮助孩子,尽量给予孩子自信心、荣誉感,还有最重要的安全感。

她是真的很喜欢小孩,所以才会念幼儿教育,并到幼稚园工作。看到常常哭泣的晓盈,她真的觉得好心疼,也非常渴望能尽快跟她的家长直接沟通。

雨璇又掏出面纸,帮晓盈把脸蛋擦干净。“晓盈乖,你肚子一定饿了,我们去吃点心好不好?”

“好。”晓盈紧紧地牵住雨璇的手,泪痕未干的脸绽开害羞的笑容。她好喜欢雨璇老师喔,因为把拔工作的关系,她常常转学,已经换了好几间幼稚园,雨璇老师是对她最温柔的老师,总是柔柔地对她微笑,不曾骂过她,所以她真的好喜欢、好喜欢雨璇老师!

晓盈才站起来,就突然一阵狂咳。“咳咳咳咳……”

雨璇关心地问道:“晓盈,你的感冒还没好吗?对了,下午的药吃过了吗?”这孩子已经感冒好几天了,一直咳嗽,书包里都会带着一包药。

“吃过了。”晓盈乖巧地点头。“药很苦,不过晓盈都有乖乖吃药。”

“那就好。”雨璇笑着摸摸她的头,感觉她有点发烧,连忙拿了耳温枪帮她量体温。“咦?37。8度?是有点发烧耶……晓盈,你会不会不舒服?老师带你去看医生好不好?”

一听到看医生,晓盈立刻害怕地直摇头。“不要!晓盈不要看医生!我会乖乖地吃药,不会偷喝冰水,连一口都不喝!老师,我不要看医生……”

她可怜兮兮的模样,让雨璇好心疼。“好,晓盈乖,那我们就先不要看医生。不过,你一定要答应老师,不可以偷吃冰淇淋,而且一定要乖乖吃药喔!如果觉得身体不舒服,一定要马上告诉老师,或是管家阿姨,好吗?”

“好!”晓盈用力点头。

这一阵子有流行感冒,园内很多小朋友都感染了。坦白说,感冒并没有什么特效药,而且医生也强调过,要多喝开水、多休息。如果现在带晓盈去看医生,医生很可能也只是开一样的药而已,所以不如先观察一下好了。

“晓盈,我们先喝杯温开水,然后老师带你去吃点心。今天的点心是玉米浓汤喔,喜不喜欢?”

“喜欢!”一听到有点心可吃,晓盈立刻绽开笑容。

安顿好晓盈后,雨璇神色忧虑地走向办公室,想再打个电话给她的父亲。不过,严先生的手机却还是打不通。

“怎么会这样?”雨璇烦恼地看着严晓盈的入学资料——母亲栏被填写上“已故”两个字,父亲栏则写着“严墨维”三个字,联络电话是一组手机号码,但是雨璇一直打,却总是进入语音信箱。

雨璇眼底盈满怜惜,这孩子好可怜,小小年纪就失去了母亲,所以她的眼神才会总是那么忧郁,早熟到令人心疼吧?

她真的很想联络上严先生,毕竟,要照顾好一个孩子,除了老师的努力外,家长也有必须配合的地方。而且,晓盈才四岁啊,这么小的小娃娃最需要家人的呵护了。

她看得出来晓盈非常寂寞,每次放学时间,晓盈都会以羡慕的眼神,看着被父亲或母亲接走的小朋友。反观她自己,家人从没有出现接过她,她都是搭娃娃车回家的。

宜娟进入办公室,看见一脸忧愁的雨璇,关心地问:“你怎么了,看起来心事重重的?”

雨璇揉着发痛的太阳穴。“我刚刚打电话给严晓盈的家长,可是严先生的手机不是打不通,就是进入语音信箱。唉,我真的很心疼这个孩子,她缺乏家人的关心,很没安全感。一个才四岁大的小孩,最需要的就是家人的拥抱啊!而且,她这几天感冒了,脸色很差,我真的很烦恼。”

宜娟也跟着叹息。“严晓盈的状况我也注意到了,听说她的家庭联络簿多半是管家帮忙签名的,家长大概连看都没看过吧?上个星期,我们园内安排要让小朋友打水仗,尽情欢乐,并且事先就写在联络簿上,请家长记得要在小朋友的书包里多放一套衣物,以便更换,可是晓盈却没人替她准备。幸好那次有别的小朋友多准备了一套,可以借给她,不然晓盈就要湿淋淋地坐着娃娃车回家了。唉,这个孩子常常躲起来哭,眼神也好忧虑,真是可怜呢!”

“这样下去不行。”雨璇的表情很严肃。“我一定要找机会跟严先生好好谈谈。”拿起晓盈的家庭联络簿,她简单地描写着晓盈目前遇到的学习障碍,还有感冒的情况,请家长无论如何都要抽空跟幼稚园联络。

写完班上所有小朋友的联络簿后,手机响了,雨璇看了来电显示,笑着按下通话键。“嗨,紫芹!”

安紫芹声音甜美地道:“雨璇,你没忘记我们晚上要一起去华纳威秀看电影吧?我先去买票,看七点那一场好不好?”

“当然好啊!”雨璇快乐地计划着。“看完电影后,我们就去附近吃麻辣锅吧!我知道那附近有一间新开的火锅店,汤头很赞喔,保证让你辣到吓吓叫!”今天是快乐的星期五,可以玩到很晚,因为明天是星期六,不用上班,真棒!

安紫芹的声音满是笑意。“真的吗?听起来很令人期待呢!我最喜欢吃麻辣锅了,身为韩国人的我怎么会输给你呢?OK,那我也打个电话提醒丝琪,晚上见喽!”

“好,晚上见!”

雨璇切线后,看了下手表,急忙地跳了起来。“唉哟,都四点半了,我今天负责跟娃娃车呢!宜娟,麻烦你帮我把这些联络簿分给我班上的小朋友,我要去跟车了!”

“好,没问题。”

晚上六点五十分,雨璇抱着爆米花和一堆零食,兴冲冲地跟安紫芹,还有游丝琪会合。

三个女人叽叽喳喳地聊天,正打算进入电影院时,雨璇的手机响了。

“喂?”

她一接听,彼端就传出一个焦急的声音——

“苏老师吗?我是尤太太!”

雨璇立刻辨认出对方是谁。“尤太太,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尤太太是严先生聘雇的管家,严晓盈的家庭联络簿,大多是她帮忙签名的,两人曾在电话里交谈过数次。

“是这样的,晓盈她突然发高烧,烧到快39度,还一直呕吐。我吓坏了,赶紧把她送到医院急诊,但她好像很害怕,一直激动地哭喊着要雨璇老师。苏老师,你可不可以过来陪陪她?”

“什么?”雨璇好错愕。“怎么会这样?下午她还好好的啊!虽然有点发烧,可是并不严重,我还一直让她喝温开水,怎么会严重到送急诊呢?”

“是我太疏忽了,晓盈下午回来后,就跟邻居的小孩在中庭的花园玩,可能吹到冷风了。上楼后,她就一直打喷嚏,还咳个不停。她说她不想吃晚饭,想早点睡觉,所以我就帮她洗澡,没想到才洗完澡,连头发都还来不及吹乾,她就开始呕吐了。我眼看情况不对,就赶紧把她送到医院了。医生说可能是急性支气管炎,要先住院,但晓盈一直哭闹,说她不要留在医院里……”

雨璇当机立断。“我马上过去陪她。你们在哪一间医院?……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到。”

问清楚医院名称后,雨璇挂上电话,对两个好友道:“对不起,我的学生生病被送到医院了,我必须过去陪她。那孩子好可怜,父母亲都不在身边。”

“怎么会这样?好可怜喔!”安紫芹也很担忧。

游丝琪没有多问,伸手替雨璇拦下了计程车。“快上车吧,如果你一个人应付不来,随时都可以打电话叫我们过去。”

“好,谢谢你们!”雨璇感激地向她们道谢,旋即跳上计程车,对司机道:“麻烦你,到医院的急诊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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