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疲惫苍白的声音让雪韶华吓了一跳,她颤着声音问道:“你是谁?”
“我是黎素。现在被关在你房间下面的水牢里。”黎素又咳出一口血来,声音有气无力。他想着:自己应该是受了些内伤。
雪韶华惊呼:“你是朝霞姐姐,那么你怎么会在这里!”
黎素又咳了声,清清嗓子:“商王意图谋反并嫁祸给你景哥哥,可奈何景哥哥没了踪影,而我却是景王未过门的妻子。所以将我关在水牢中,日夜折磨。让我生不如死,好来泄愤。韶华,我知道你对汪郎的情谊,何况你我难道不是朋友么?我想要保自己一命,嫁去遥远的北封又有什么?你愿不愿意救我一命?日后韶华有难,朝霞一定拼命相助!”
“可……”韶华到底单纯,着急地问道:“明天我就要去和亲了,我到底该怎么做呢?”
黎素明明知晓无人看见,可还是下意识的扯出一抹笑来:“公主只需在明日午时之前,派人去知会住在驿馆的江荣江先生一声,告诉他我在皇宫底下的水牢里,然后再同汪郎商议好相会的地点。别的什么也不用做,在和亲的路上,我自会去寻你。至于你和汪郎的去处……”黎素顿了一顿,“若是你们不想走远的话,可以去倾城。那是个好地方,且有我的一些朋友,即使我去了北封,也会留下些人,可以照拂你们。”
“我明白了。”雪韶华急忙说,“我这就去找江先生!”
“切莫让商王起疑!”黎素喊完这句话,彻底没了力气。她瘫软着身子任由铁链拉扯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在暗无天日的水牢里,她总算感受到了一丝光亮和慰藉。以师父的谨慎和手段,应当不会出差错。
水温太低,浑身麻木,感官也迟钝了很多,她反而感受不到什么痛苦了。时间一点点流逝,她早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不知道过了多久,水牢的门终于被打开的。她惊醒,睁开眼进去看,瞳孔没法聚焦,只能看见一团模糊的白影。她低声喃喃道:“师父……”因为虚弱,她的声音低沉而喑哑。但她一眼就能看出那是师父。只有江荣,穿一身白衣是能够如此脱俗而不粘烟火气。
江荣并未说话,只是将一个什么物体丢进水里,然后伸手解开锁链,将黎素捞了出来抱在怀里,小心翼翼的避开她的伤口,然后往她嘴里塞了一枚丹药,他将手把在黎素脉门上,源源不断的向其中输真气。
真气是一股温和的暖流,可黎素早已被寒气侵体浑身冰凉,那里禁得住这一股暖流,浑身都疼了起来,挣扎着在江荣的怀里扭动呜咽:“师父,师父,我难受!”
“乖。”江荣仅仅把他摁在怀里,“不把寒气逼出去,你的腿可就要废了。”
黎素闻言就安静下来,把头埋在江荣怀里呜咽。江荣也不说话,盘腿坐下,将先前扔在水里的那一团东西捞了出来。黎素在江荣的怀中咳出一口血来,身体稍稍好受了些,只是还没有气力只能缩在江荣的怀里。她转过头去看,容貌装扮和她近乎没有区别的女子躺在水里不断地痉挛着,可见方才呛了不少水,显得狼狈万分。
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江荣一边将那个女子的双腕固定在墙上,一边同她解释:“她是鹊儿。”他清楚地感觉到怀中的女子颤了颤,就更用力地把她抱紧了些,“必须找人来替,她是最好的人选。素素……”他把她的头重新掰回自己的怀里,声音冷寂,“她必须死!”
黎素不再说话了,忽如其来的感到困倦,便重新闭上了眼睛。江荣感受着她的呼吸重新变得匀称,伸出手,同雪子商一般扇巴掌扯开鹊儿的衣领,弄伤她的手腕脚踝。站起身来抱着黎素出了水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