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清下山,第一件事便是去了洛阳。来到了洛阳最大的客栈——顺福客栈后,发现那里竟然已空无一人,还给贴上了封条。听洛阳当地的人说,前两天这客栈的掌柜竟离奇失踪,而且隔着两间上房的墙壁竟似被人打穿了一样。风云清听了,暗道:“此事倒也奇怪,究竟是与三师弟有关呢,还是只是普通的江湖仇杀?”
他接着走到对面的医馆,询问了那大夫一些情况。那大夫长着一张精明的面孔,像是知道很多,一听得风云清问起,便滔滔不绝地开始讲慕容华与杨绫素的事情。风云清越听,越怀疑他口中所说的那两个人中的男子便是慕容华,于是问那张大夫:“请问您知道,他们俩是在哪里受伤的吗?”
张大夫捋了捋长须,思索了一会儿,道:“我听钱掌柜说,是在官道上?老夫记性不大好啊。”说着微微一笑,接着道:“我看他俩像是私奔的小两口嘛,你是要追他们回去吗?”
风云清“嘿嘿”一笑,便不再言语,任凭那老头随意想象去了,心下暗道:“没准还真是三师弟,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虽说武功已废,但招式还是有的。不过他学的大多是需要催动内力才能发挥威力的武功,因此与人动手多有吃亏,被砍得一身伤也不足为奇了。”
他接着问了张大夫那男子的身形,听张大夫的描述,正与慕容华有八九分吻合。风云清心中暗喜,随即向张大夫告别,匆匆离去。
眼看天色已晚,于是他便找了另外一家客栈,以作歇脚之地。
第二日,他早早的便付了房钱,提着包袱往嵩山方向赶去。“能不能找到三师弟,得看运气了。诶,不知云轩澄那里情况如何。不过他去的是川蜀,师弟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往那里去。”他这样想。于是在洛阳买了匹快马,往嵩山少林的方向赶去。
此时正是盛夏,黄河水滚滚而来,击打在岸边,显得十分壮丽。但风云清心中念着寻找师弟,因此并未觉得有多么惊叹。紧赶慢赶,直至入夜,他才好不容易来到了开封城。
进了开封,第一件事便是投栈休息。他本想住进上房,哪知那掌柜却说,店里的唯一两间上房已经给人占了,让他好生懊恼,只能住进楼底的天字号房。待得定完房间后,他便要了几个小菜,在客栈里旁若无人地吃了起来。
正吃的兴致高昂,满脸油渍之时,忽然看见店小二从楼上匆匆跑了下来,往厨房赶去。不一会儿,只见他端出了一碗汤药,小心翼翼地走向楼梯。风云清感到好奇,随口问道:“小二,这什么药啊?”店小二边走边道:“说是治内伤的,有红花和田七呢。”走了两步,便顿一顿,显然非常害怕会把这碗汤药打翻了。
风云清听见“内伤”二字,立时便想起慕容华来。他随即接着探问道:“小二,你是要送去楼上?”那店小二连头都不敢点,生怕一个触动便将那药打翻,口中道:“是啊,楼上上房的客人。唉,真是的,里面那位姑娘凶的紧,客官,我劝你不要惹她,免得她给你一巴掌,踹你一脚,那就够你受的了。”言语之间,显然颇有怨怪。
风云清暗想:“莫非是洛阳那大夫说的那一男一女?”接着问道:“那另外一位客人,是不是一个男的?穿着一身白衣,脸长得还挺俊,腰间插着一把铁制折扇?”那小二惊诧地想要回过头来,但一想到手上这碗药,立时便不敢动了,但语气之中,满满透着惊讶:“客官,你咋知道?”
风云清“嘿嘿”一笑,道:“因为我厉害啊。我掐指一算,就算到了咯。要不要我请诸路神仙下凡,替你算算你的姻缘?”店小二心中只觉此人有些疯癫,但不敢得罪他,怕他一个生气,推自己一把什么的,便让他把这碗药打翻了。随即陪笑道:“嘿嘿,不麻烦客官了。”接着便向楼上走去。
风云清心下盘算:“现在直接上去,尚不知那女子的武功深浅,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为好。不过,照她的样貌年龄,怎么可能打得过我这样的高手?”想到这里,不禁得意,在心里自夸了一番,接着想到:“我都不知道具体情况是什么,还是谨慎些为好。也只有我这般聪明之人,才会想到这点。那秦逐鹿,嘿嘿,能有我这么厉害吗?”想罢,竟不由自主地大笑三声,看得正在算账的掌柜一脸诧异。风云清早已习惯这种眼神,当下也不理他,随即走出客栈,悄悄翻上楼顶,确定了上房的大致位置后,揭开了上面的一片瓦片。
他揭的位置倒也真巧,正好便能看到慕容华的脸。见到慕容华,他心中不禁一阵窃喜,暗自想道:“多亏老天,让我这么轻易便寻着了三师弟。嗯?等等,不对不对,应该是因为我的机智!关老天什么事!”自得一番后,便开始探看房内的情况。
只见那小二已将药端了进来,给慕容华喂着服下。风云清见了,不由得暗暗好笑:“几岁了还要人喂,以后可以好好嘲笑他一番了。”但随即转念一想:“唉,肯定是因为他伤得太重,都没法自己喝了。”想到此处,不禁又觉得有些心疼。
房中,慕容华喝完药后,微笑着道了声:“多谢!”店小二笑着摇了摇头。一旁的杨绫素冷冷地道:“帮他把嘴擦干净。”店小二应了一声,便想拿袖子帮他擦擦,却给杨绫素斥住了:“你那袖子那么脏,能用么?”说着便拿出自己的巾帕,交给店小二。那店小二连声道:“是,是!”随即拿那巾帕给慕容华擦了擦。
慕容华闻见巾帕上淡淡的清香,不禁有些心摇神驰。待得那店小二擦完,便将巾帕还给了杨绫素。杨绫素将它小心地包好,又放回了怀中,接着对那店小二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店小二连忙走了出去,心中暗暗骂道:“这对狗男女明着订两间房,谁知天天在一间房里呆着,肯定不会干些什么好事了。哼,总有一天老子要报复你们!”他对杨绫素恨意极深,竟将慕容华也连着一起恨上了。
慕容华待得那小二出去,看着杨绫素,笑道:“姑娘,那巾帕都沾了我的污渍,你怎么不扔了?”
杨绫素瞪了他一眼,冷冷地道:“要你管?”接着趴在桌上,望着烛光,语气依旧冷淡:“你大概什么时候能好?”
慕容华低头想了一会儿,道:“估计再过三天,就能下地走路。”杨绫素“哼”了一声,道:“那就好,总算能摆脱你了。”说着便闭上眼睛,显然是要睡觉。
慕容华心道:“我也总算能摆脱你了。”见她又准备在桌上睡觉,忙道:“杨姑娘,你还是,回自己房睡吧。毕竟咱们同处一房,给别人见了,闲话肯定免不了......”
杨绫素瞥了他一眼,说道:“你以为我想跟你在一个屋子里?要不是怕我妈派人来杀你,你个废人挡不住,我怎么可能天天坐着睡觉?”慕容华听了,也早已习惯了她的语气,随即淡淡一笑,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二人各有各的心事,都望向烛台上的火焰,默然不语。
忽然听见楼顶传出一声轻笑。笑声虽轻,但杨绫素内功深厚,立时便听见了,连忙站起身来,抬头喝道:“什么人?”随即摆起架势,全神戒备。
“你爷爷!”只听得一阵瓦片破裂之声,慕容华房间顶上的瓦片便已给打碎。从上竟落下一人,慕容华定睛一看,正是他的大师兄风云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