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无措的表情,又是满脸的痤疮痘痘,目光呆滞,行尸走肉,似乎也有些可怜,苏欣允刚才还恨不得宰了他,现下心又软了,也不知道是被窗外的雷雨声吓得心软,还是她的心本远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强毅。
“来吧,沐浴更衣,这次是我自愿,不算你强迫!”也不知怎么地,她竟说出这样完全有悖于常理的话来。
那丑人本在沉吟思索,忽听得这句话,“咦”了一声,忙疑问道,“真的?”
苏欣允点了点头,娇娇地望着他,似乎就是传说之中的“**之术”;女神竟尔忽然自愿委身自己,那丑人顿时手足无措,手忙脚乱地,不知该从何处开始,是不是该好好地准备准备、是不是该先梳洗一番?
苏欣允见他犹疑,心中对此人的脾性更是明朗,大着胆子,又对他嗔嗔一笑,这次语气更加温柔,“你也蛮可怜的,现下除了我愿意,还有哪个女孩儿会那么蠢,嫁给你个丑八怪呢?”
那丑人果然一听就怒了,苏欣允一时都后悔嘲讽他,吓得不敢再说下去,岂止那丑人转怒为笑,实是恶鬼一般地狰狞可怖,慢慢走到苏欣允的身旁,苏欣允这下本已被吓得动也不懂,可还要强演出一副自愿且享受的表情,脸上似乎还盈盈有笑,这次她确实装地老像老像,一副蠢蠢欲动、春心荡漾的反应,那丑人反以礼相待,帮她扣上了先前解开的纽扣,微微一笑,把余下的半颗药丸儿给苏欣允服下,颤颤巍巍出了浴室的门。
苏欣允心想好险,下次可不一定瞒得过他,原来苏欣允见微知著,从他的一举一动就明白这人的自尊心忒也过强,更是在意自己身上的缺点,是以铤而走险,果然苏欣允一说是可怜他,他反而自尊心一起,不接受别人的“施舍”,要说他就是有些心理变态也不为过,这丑人就喜欢强人,却不喜爱对方是自愿,那多没意思,加之苏欣允说他既有狐臭又有口臭,他早已将****抛之脑后,而是关注自己的身体去了,他这人又顾爱面子,是以被苏欣允说得魂不守舍,他不是不知这人一旦有狐臭口臭,自个儿是闻不出的,只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变得如此不堪,身体跨下来也就罢了,竟尔还多出这许多缺点,想起少年时候亲戚家人无不腾他爱她,说他想得俊,是个帅小伙,殊不知竟也会落得这副丑样。苏欣允与他接触不久,自不知他是后天变丑而非生来就丑,侥幸他此时魂不守舍,无暇“谈情说爱”,自顾回去研究自己身上的毛病去了。
得脱困境,苏欣允待恢复了精力,探出头去,望了望四周,又将浴室门反锁,舒舒服服冲了个澡。她也不客气,径自关上了那丑人携来的紫衣裙,原先的衣服本就多浸渍汗水,她也早想换下,这下也算正好。走出门来,却才发现肚子咕噜咕噜地一直叫个不停,是呢,这许久没吃东西,早该饿了。
绕出楼道,看到那丑人兀自呆呆站在窗户边儿望着窗外瓢泼大雨,似出了神儿。
苏欣允也跟着靠在了窗户,站他旁边儿一起望着窗外,万百千既然能够在造这么大的地下世界,那自然能把天气也弄出来,之前被雷声吓到,也真是因为当时心中忐忑,不然以她的胆儿大,估计没什么能让她娇小。
“誒!你这儿厨房在哪儿?我肚子饿了。”苏欣允站了一会儿就跟那丑人的搭上了话。
那丑人似乎精神恍惚,也没有注意听,只“啊”了一声,也不望苏欣允一眼。
“那我自个儿下去找吃的啦?”说着往那楼梯道溜去。
“吃的?咳咳……叫人送来就行了。”他说着转过身来,不禁一呆,只见这小姑娘秀发未干,披散至腰,笑容满面,脸蛋儿微红,穿着那套紫衣裙更增秀色,比初初见时,更好看了一番。要知道,女人若有这般气质,自然是越看越好看,百看而不厌,此刻苏欣允更加给他一种不可侵犯的感觉,方知女人的魅力若达到让让人产生一种“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之感,那真是不仅不可方物,而是一种由内而外的感染力。反观那丑人,却有一种让人产生“离此人越远越好”之感,这二人站在一起,当真是天差地别。
苏欣允自个儿哼起小曲儿,坐了下来,倒给人一种这儿就是她家的感觉,一点儿也不客气,要知苏欣允是个洒脱之人,不然以何凯洋初次见她,就送了她一箱子的衣服裙子,她怎能说穿就穿,毫不避讳,既不推脱一番,也不会说要拒人之礼。
那丑人看的呆时,连忙点头,又说道:“不一样……不一样……咳咳。”他又重重咳嗽了两声,只是站在床边儿,离了苏所坐沙发四五米远,也不走近。
“什么不一样?”苏欣允又躺在沙发上,头也就背对了她,溢垂在地,她也是不管,只是要这麻烦的头发尽快干来。
“她穿上是可爱,你穿上是随性。”说着抬头又望向窗外。
苏欣允只一听就想透了不少事情:他在这呆了六年,那卧室已然发出阵阵恶臭,他自然不知,人的嗅觉适应性让他察觉不到自己经常在的地方有什么异味,而他拿出的这裙子却是一股幽香,可见他珍惜无比,自不是随意放置,听他刚才的话,似乎这裙子原有主人,而且很明显此人跟他关系不一般,他竟要我穿这衣服,若不是她觉得我够美,就是想把我当成她?难道他的过去竟是一场悲剧?苏欣允顿时兴趣盎然,也就忘了肚子还饿着,她可不像何潇文那样,是个无可救药的大吃货,什么都以食为先。当下直截了当地向那丑人问道,“这衣服的主人原是你的爱人不是?指不定还是你的初恋,不仅如此,她还弃了你,是也不是?”
那丑人一惊,连连咳嗽,忙还口道,“你是人是鬼?”
苏欣允也只是随口说说,这几句话也仅凭借自己的猜测,听他的语气,好像是猜中了一大半儿,于是轻轻回了一句,“我猜的。”
“好聪明的女子,我只不过说了一句话,你怎不猜是我妹妹,偏偏猜是我初恋……”他叹了一口气,他哪儿知这苏欣允观察入微,不然光他一句话哪儿能猜的出来。
“喂,丑八怪,你到底什么名儿?”
“我有那么丑吗?”
“我要是不来,你还真以为全世界的帅哥儿都死绝了?你每天不照镜子的么?”说到这里,她忽然惊了一跳,似乎自己确实没在这儿见过镜子,自己也不怎么打扮,刚才也没注意,这时候想起,那浴室确实连一块镜子也没有。
“看来你也不怎么照镜子,不然你刚才在浴室就该发现,我这儿没有镜子,果然是天生丽质,不需妆扮,随性洒脱的姑娘。”
苏欣允被她这么一夸,心里美滋滋,不断回味,脸上自然就溢出喜悦之情,回过神儿来,忙回去话题里头,“你怕鬼呀?连块镜子都不给装,也罢,我看你也真是无可救药了。你这个样子,我估计谁见着了,也只想逃的远远儿的。”
说来奇怪,那丑人竟露出了诧异的表情,似乎还有一些生气,不同意苏欣允的观点,却又没有反驳。
苏欣允见他不服,又说道,“别说你身体差成这样,就连精神劲儿也不对啊,说话有气无力的,看着跟僵尸一般可怖,靠近一些,还能闻到你身上的气味儿,要不是姐见多识广,不怕恶鬼,估计也不愿在这儿跟你耗。”
她这几句话针针刺耳,钻进那丑人的耳朵,直听得他无地自容,就想挖个坑马上跳进去。其实他也对自己身上的口臭狐臭不大相信,但看苏欣允之前的表情,初接触时捂住鼻子的小动作,也不由得不信,这会儿他说话离苏欣允四五米外,其实也因他好面子,亦或自卑,他知道一旦走近她,味儿更浓,只能给她更嫌弃,不如避远些说。
苏欣允见他不语,觉得说得过瘾,又开口道:“你就是个悲剧,要说你可怜那确也是,不过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你说你好端端的,怎么变成这幅模样,自是佛家所说的因果业障,报应不爽,果报来了,逃也逃不掉。不是我不提醒你,你现在气血亏损,身体极虚,还是别呆在这儿的好,出去至少有医院有药,你这样拖下去,指不定隔不多久,就要小命不保。”
这话一出,那丑人听后吓得脸色苍白,苏欣允立时意识到了他胆儿小,要是多说两句,搞得他胸闷气短,直呼难受那就不好了,忙补了一句,“我饿了,你先叫人送饭上来吃,我下边儿还有几位朋友呢,也别饿着他们了。”
这裆儿她也不提何焱雄,她心知这丑人已不会做什么太过的事儿,只要能把他劝出去,老哥自然得救。
那冰雹粒儿初时随风而至,过得不久,便是只作风雨,再无冰雹,何潇文觉着甚不好玩儿,又走回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