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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扑朔迷离

郝帅在马上焦急万分,追上恶霸贾仁是眼前的首要大事,他从马镫处摘下马鞭,啪啪猛甩了胯下黑马两鞭,黑马立时像利箭一般奔得更快。

郝帅自认为运气不错,虽然贾仁将全镇的马匹全部带走,可竟然有家丁颠颠的从五里之外送马回来,若是没有胯下这匹黑马,单凭自己施展轻功去追,短途尚可,路途遥远必然不能持久,因为轻功耗费内力甚多,那只能眼睁睁看着贾仁再次逃走。

郝帅不断催动黑马,不多时来到小镇正北方向的最后一条街道,过了这条街道便是离开小镇。郝帅双眼紧盯住地面,希望从马蹄印迹上看出端倪。

黑马飞快跑出了小镇的石板路面,马蹄踏上了松软的林间山路。郝帅低头看去,眼前满是密密麻麻的马蹄印,显然大队人马确是从这里经过,看来那个家丁在匕首的逼迫下果然没有敢说谎。郝帅粗略的估计下,逃跑的人马大概有八十人之众,另外还有两辆显然是装女眷的马车。

郝帅仔细的看了一遍所有的马蹄印迹,然后驱动坐骑顺着蹄印紧紧追赶。因为贾仁将全镇的马匹全部集中,所以郝帅能够断定这些蹄印全部都是贾府之人所为。郝帅的超强记忆已经将每个蹄印都牢牢记住,此时回想每个蹄印都略有区别,马蹄大小,深浅以及蹄掌磨损情况都俱不相同,甚至马匹奔跑时前后腿的跨越距离也不尽相同,郝帅已经记住这些特征,即使以后山路上再有别人马蹄印混在其中,郝帅也能清晰分辨出哪些是贾府的马匹。

贾仁算你倒霉,你遇到了记忆超强的猛人,除非下雨,否则顺着蹄印早晚会追上你。

山路在群山峻岭间蜿蜒向前,山路两侧有时是悬崖峭壁,有时又是繁茂树林。郝帅策马扬鞭已经追出了二十多里,前边隐隐可见有一个岔路口,山路在此分为两条,一路继续向北,一路则偏转向东,郝帅拉动缰绳,黑马收住脚步慢慢站了下来,郝帅在马上仔细的查看路上痕迹。

两辆马车的轱辘印由此转向偏东岔路,同行马匹也跟过去二十多匹,另外五十多匹马仍向正北方向驰去,看来贾仁很是机警,虽然贾府之人从小镇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同时逃跑,用以迷惑郝帅,但他唯恐郝帅识破他的计策,找准正确方向顺着蹄印一路追踪他,因此再次利用岔路将人马分为两股,妄图使郝帅选错道路。

究竟老匹夫贾仁会选哪一路呢?

郝帅带马在原地转了一圈,按常理来说,贾老爷为保护女眷应该选择同她们一路,但郝帅却猛甩了一鞭,驱马奔向了另外那条岔路。

郝帅认为像贾仁这种狡猾凶残之人,决不会选择同女眷一路,原因只有一个,就是马车行进太慢,极易被郝帅追上,在保护女眷与保护自己两种选择之间,贾仁定会选择顾全自己,他将带着五十多人踏上向北的那条山路。

郝帅策马一路向北追击下去,云南地形多山,往往刚穿过一座深山,便又来另一座大山脚下,通常静谧的山路之中只回荡着郝帅的马蹄声响,郝帅估计此时贾仁一伙也在拼了命的狂奔,双方正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赛马,赌注便是贾仁的性命,竞赛队员所骑都是滇马,奔跑快慢基本接近,郝帅若想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最关键就是时间,只有纵马奔跑时间比他们更长,才能最终追上他们。

郝帅在马上已经狂奔了五个多时辰,不吃不喝不眠不休,郝帅也是豁出去了,他满脑只有一个念头,追上贾仁,左手扯住他的衣领,右手握住匕首猛刺他的身体,为每一个被贾仁杀害的人都刺上一刀,足足需要刺他六十多下,郝帅每刺一刀都用沙哑的声音吼着:“一,二,三,四,五……”为每一个被贾仁冤杀的人复仇。他的右手尽管已经染得通红,贾仁也早已断气,但复仇匕首仍不停的一下一下猛刺进贾仁前胸,后背,双臂,双腿。

一阵劲风迎面吹来,将郝帅的思路打断,他的眼睛重又盯紧了路上的蹄印。此时云南滇马的耐力充分体现了出来,虽然速度现在有些慢了下来,但黑马仍然能四蹄翻飞的继续奔跑,换成别的品种马匹估计早就瘫坐在路面上了。

在穿过一段深邃的峡谷之后,郝帅顺着纷乱的蹄印又来到了一处岔路,又是分为两路,只不过变成了一路向北,一路向西。郝帅边暗骂着怎么这么多岔路,边无可奈何的仔细查看着路面。

五十多匹马在此地又分成了两路,向北一路有四十多匹,只有十余骑转向西路。贾仁会选择哪路呢?我去,这又是一道智商测试题。

郝帅直接翻身下马,让黑马在路边自由的寻些青草,他则围着这些蹄印转来转去,这次岔路选择同上次不同。因为没有了女眷车辆,无法从人品人性方面做出判断,唯一线索便是两条路的马匹数目相差很多。郝帅深知,此时自己一旦做出错误选择,基本就等于放了贾仁一条生路。

郝帅暗暗感叹贾仁的机警狡诈,从逃跑开始就不断给自己设置谜团,先是四选一,那时运气好遇见了贪财回来的家丁,直接选则了正确的北路。接着是东北二选一,凭着贾仁的恶劣人品自己仍选北路,估计应该不会选错。

现在是西北二选一,贾仁故意将人数没有平均各分一半,显然另有原因,在人多人少之间应该怎样去选?

“雄兎脚扑朔,雌兎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雌雄?”郝帅眼前就是此等扑朔迷离的情势,现在郝帅眼前依稀浮现出两只兔子在傍地行走,究竟哪只是雌?哪只是雄。哪条路是对?哪条路又是错?郝帅感觉自己快晕了。

郝帅见路边有条清澈的小河,他快步来到河边,捧起清冽的河水猛喝了一气,冷水灌进干渴的身体顿时觉得通体舒畅,精神为之一振,思维也随之冷静了下来。

郝帅认为贾仁没有将人数平均各分一半,其中一个原因就是防止自己随便去蒙一条路,贾仁坏事做的过多,对他的人品运气没有自信,唯恐郝帅胡乱选了一条路又恰恰选对,因此故作玄虚,在人数上有所区别以便误导自己。这些只是郝帅的揣测,究竟是不是这样他也没有把握。也有可能贾仁此举另有深意。

单从人数多少来说,若是换做家丁王霸那种莽汉来选,必然选择北路,因为王霸认为身边人越多越安全,另外手下人多服侍起来自然更是舒服。

若是换成管家秦能来选,他极有可能会选择人少的那路,原因是人多目标大,反易暴露。另外人多也没个鸟用,加在一起也不够郝帅一个人打的,反是累赘。因此秦能会选择人少的西路。

可现在面对的是恶霸头目贾老爷的选择,从贾仁考虑的方向来说,他应该同秦能的选择一样,他甚至应该自己单独逃跑,让大队人马继续掩人耳目。但郝帅通过蹄印分析,至今他们没有一匹坐骑单独离开队伍,只有这两次岔路才有人马分出,贾仁应该仍在队伍之中。

贾仁会不会在这次岔路选择有利于他的人少路线呢?郝帅反复斟酌,贾仁毕竟不是管家秦能,他料事必定会比秦能更深一层,他估算郝帅既然能追到这个岔路,思维推理必定冷静清晰,两条路的优劣郝帅定能看出,郝帅也会认为他会选择人少一路,贾仁若是考虑到这个层面,他会不会反其道行之,选择人多的北路?

郝帅认为贾仁队伍智商有三个层次,第一层次家丁王霸选北路,第二层次管家秦能选西路,第三层次老爷贾仁反会再选北路。郝帅主意打定,抬头看看四周,见黑马不知何时也来到河边饮水,看来马也是渴的狠了,饮水之时兴奋的四蹄不时跳动。

郝帅等黑马饮足了水,跨马扬鞭直奔北路,黑马吃饱喝足,四蹄飞奔,郝帅直觉的耳畔呼呼风响,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蜿蜒山路,郝帅觉得眼前景象很是对应自己刚刚做出的选择,同是若隐若现看不分明,究竟贾仁会不会按他判断那样选择人多的北路,郝帅也是不敢十分肯定,只能靠事实来证明自己的对错了。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路边的丛林层层叠叠,满眼看去尽是郁郁葱葱。空旷的山路之上,“得得”的蹄声回响,郝帅的身影顺着山谷渐渐远去。

郝帅此时唯有一个目标:“追击,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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