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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舒辣辣恢复到了从前的样子,这令所有熟识她的人都很高兴,尤其是朗战,似乎比竺风坦还要高兴许多。

可是,当他私下里跟舒辣辣聊到未来世界的一些事情时,她却是一脸茫然的。

“辣辣,未来世界的事情你都记得多少?”他以为她把那个时空的记忆都抹掉了。

她想了想,面露遗憾之情,“十五岁之后的事情都记得,自十五岁往前的都忘了……”

他愣了愣,“在这个时空,你也只有十五岁之后的记忆……”

“是啊。不过,没有就没有罢。你知道的,我在未来世界是个孤儿,十七、八岁之前都是在福利院长大的,再好的福利院也不会幸福到哪儿去。而在这个时空,十五岁之前的记忆都是属于沈玉婉的,与我毫不相干。”她安慰自己道。

朗战点头赞同。

他没有把她失忆之前曾经告诉过他的秘密复述给她听。

那时候,她刚刚怀了冬儿,在他的追问下说出了冬儿是竺风坦的孩子、而竺风坦并非真正太监这个大秘密。

基于对他的信任,她还说了自己在未来世界的心酸史。

那是发生在她十五岁时候的一件惨痛往事。那个夏天,她被游荡在福利院外专干坏事的几个流氓给强/暴了。

她说她永远都忘不了那个夜晚。因为帮福利院去隔壁几条街的一个小工厂送完工的代制手工艺品,回来的时候想走近路,结果却碰到了早已等候在那里的流氓们。

那天晚上,六个男人轮流在她身上发泄了三番,每一个男人糟/蹋她的时候,都会把凉水浇在她的头上,——他们要她保持清醒,他们喜欢听她的惨叫。直到最后,她叫破了喉咙,下身大量流血,那些人才肯罢手。他们又在她身上撒了几泡尿之后,扬长而去。

第二天早上,一个清扫街道的大妈在那个偏僻的后巷里发现了已经几乎断气的她,报警之后把她送进了医院。经过医生的全力抢救,虽然保住了性命,却因为子/宫受到了伤害,从此之后再也没有生育能力。

她在医院住了一个月才养好身体上的伤痛。十五岁的女孩已经知道“不能生育”这四个字代表了什么,尽管福利院的院长为各方面着想,竭力阻止了这件事的传扬和扩散;尽管那几个流氓已经被抓到并且受到了法律的严惩,她的心里还是发生了一些不可逆转的变化。

从那时起,她刻苦读书,一直到大学毕业,找到工作之后,就开始疯狂地跟男人做/爱。没有固定的男朋友,只有“一夜情”,换言之,她从未喜欢过任何一个男人。虽然也有优秀的值得她爱的男人追求过她,可一想到自己那残破不堪的身体,她就失去了爱的欲/望和动力。只有在日复一日的性/爱游戏中,才能找到一丁点快乐。但每次快乐过后,总会有无尽的空虚在等待着她。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被炸死,穿越到这个时空。

朗战还记得当初她提起这些往事的时候,浑身打着哆嗦。

如今她竟然忘了这些记忆,想来是老天在冥冥中安排好的。如此,便可以让一个原本就心地纯净的姑娘过上幸福的生活。

他愿意将这些往事永远埋在心底,直至死的那一天,随他永存地下。

对于舒辣辣忽然间疾病痊愈这件事,竺风坦私下里问过那个民间神医,是不是他们的欢爱促使她的病有了惊天逆转。

神医笑而不答。

虽然大夫并未给出肯定的答案,但他相信,性/爱只是她痊愈的导火索,他的爱才是她好起来的最大能量。

半年后,舒辣辣的身体几乎恢复到了从前的样子。

朗战为竺风坦和舒辣辣策划了一场隆重的婚礼,就连竺云兮和菊秀都千里迢迢从京师赶了来。只住了两天,两人就喜欢上了江南的烟雨美景,遂决定定居此地,跟亲人和好友一起安度余生。

婚礼上,身着大红喜服的舒辣辣像一朵盛开的花儿,娇羞妩媚地依偎在竺风坦的身旁。

朗战被推上了主婚人的席位,因为舒辣辣已经认他做了兄长,尽管竺风坦比他还要年长,却也恭恭敬敬地给这个大舅子斟茶敬茶。

婚礼热热闹闹进行的时候,围观的人群中,忽然冲出了一对哭哭笑笑的老年夫妇。他们走到舒辣辣的面前,几乎异口同声喊了一句“小姐”。

她看了好一会,才认出他们竟然是沈府的管家和奶妈夫妇,原来他们真的按照她的安排来了江南。三人围在一起好一顿感慨,对重逢喜不自禁。

“原来你真的没有杀死奶妈、跟老管家私奔啊!现在才敢相信……”竺风坦在她耳边打趣道,结果被她赏了一记粉拳。

两个人正嬉闹的时候,云兮悄悄走过来,拉着他们两个去了僻静的角落。

“我好像看见雨沐了,还领着个孩子。”她迟疑地说道,有点叫不准。

竺风坦和舒辣辣赶忙顺着她说的方向找去,终于在大门外看见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大人正准备把孩子抱上一辆马车。

舒辣辣想追上去,却被竺风坦一把拉住,“别追了,此刻见面只会增添他的尴尬。看他们的穿戴,应该过得还不错。”

说罢,挥手招来了一个家丁,命他赶快骑着马远远地跟在马车后头,待到确定他们的住处之后再回来禀报。

舒辣辣看着冬儿跟竺雨沐那个亲密的样子,眼里漾出了泪水,脸上是挂着笑的,“我知道你会好好对冬儿的……冬儿,爹娘对不起你!我们欠下的债,却要你来偿还……”

竺风坦将她拥入怀中,“别哭了傻妞儿,孩子总有一天会明白我们的苦衷。”

***

二十年后的一天,舒辣辣、竺风坦和朗战一起,坐着马车去了几里外的一处庄园。

进门之后,就看见了已经满头华发的竺雨沐奄奄一息地躺在那里,他的床前则跪着已经是个壮汉子的冬儿。

“冬儿,去拜见亲生父母……”竺雨沐有气无力地说道。

冬儿迟疑着,并未照做。

“你听不听话?咳咳……”竺雨沐剧烈咳嗽起来。

冬儿抹了一把眼泪,起身走到竺风坦和舒辣辣面前,预备下跪。

舒辣辣赶忙搀起已经比她高了许多的儿子,掩面而泣。

竺风坦走到床前坐下,并未说话,只是拉住竺雨沐的手,频频摇头。

竺雨沐微笑着,“二十几年的恩恩怨怨,都过去了。”

朗战将移动椅子挪到床前去,把自己的手覆盖在竺雨沐和竺风坦的手上。

“朗战,我对不住你……”竺雨沐拖着哭腔,望着朗战的两条腿。

“别说了雨沐,都是好兄弟!”朗战抑制住内心的激动,眼睛却早已热泪盈眶。

兄弟三人都平复了情绪之后,竺雨沐把冬儿叫到床边。

“冬儿,当年你爹娘念我鳏寡一人,而我又不愿意跟他们住在一处,所以他们才让你留在我身边陪伴我。现在我要走了,你得回到爹娘身边好好尽孝……咳咳……”竺雨沐抚摸着冬儿的头,满怀慈爱地说道。

冬儿哭着把头埋在了他的臂弯里,不说一句话。

竺雨沐说完,就把目光挪到了舒辣辣身上。

他只是淡淡地笑着,一如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嘴角扯出的那丝微笑。

舒辣辣跟他对视着,也流着泪微笑,没人懂她的笑里隐含着什么,只有他能明白。

过了好久,他终于不舍地闭上了眼睛。而那份俊朗的笑容,却永远地留在了沧桑的脸颊上。

***

朗战是又一个二十年后过世的,也算是无疾而终。他临终的时候,拉着舒辣辣的手,虽然说不出话来,眼神中却仍有缱绻爱意。

朗战过世两年后,云兮和菊秀在同一年里先后辞世,时间只差了两个月。

又过了几年,舒辣辣偶遇风寒病倒了,尽管请了好多大夫吃了好多药,之后却再也没有起来。

弥留之际,她将自己和朗战的穿越故事断断续续讲给了竺风坦。

“傻妞儿,朗战早在几十年前就把这些事情讲给我听啦……”竺风坦轻轻摁了她的鼻子一下。然后,静静地躺到了她身边,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是夜,两个人几乎同时停止了呼吸。

冬儿把“旦月隆”和后来竺雨沐建立起来的家业合在了一处,取名为“义字号”商号,与自己的三个弟弟妹妹一起,将其壮大延续下去。

数年后,竺家后人购回了京城里的老宅,又恢复了竺府的辉煌。

冬儿把舒辣辣、竺风坦、竺雨沐、朗战、竺云兮、菊秀还有竺笙的骸骨都葬在竺家墓园里,并且给墓园取名为“惜园”,希望这些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的长辈们能够在那里聚首一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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