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不多之所以在拿捏不准郭浩与阎辰的关系之时便点透了郭浩,他自然也就不会怕郭浩讲他的话说给阎辰听。
钱不多心中其实是更希望郭浩能将自己的怀疑告诉阎辰,不怕打草惊蛇,只为告诉一声,别把所有人都当作傻子。
若是他知道与血燕同行的那个青年便是与二皇子魏子儒齐名的南谋,那钱不多就不会像此时这般有一种已看透全局的感觉了。
钱不多是在如何的自傲,他也不会相信自己在智力上能战胜北智与南谋这两个年轻人。
虽然钱不多相信自己吃的盐比北智南谋吃的米还要多,过的桥也比北智南谋走的路还要多,但在智力,计谋和算计之上,钱不多甘拜下风。这与年龄无关,因为有些人在某些事情上的天赋根本就是嫉妒不来的。
若是真要钻牛角尖,那钱不多早就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正是因为钱不多自认已经看透了全局,所以他似笑非笑的看向了郭浩,看的郭浩有些不自在时他才缓缓的笑道:“旭阳峰副峰主孔德邦可是已经失踪了两个月了,贤侄真的以为这很正常吗?”
郭浩脸色一边,之前他听说过此事,但他不是旭阳峰的弟子,知道的也不多,也没有在意。毕竟那是他与阎辰还没有一丝的关系呢,根本就没有心思去多想什么。
如此听到钱不多的话,再加上钱不多的表情,就算郭浩是傻子也意识到了什么,当下直接顺口问道:“您是说……”
“我什么也没有说。”钱不多笑着一摆手,直接将郭浩的话给打断了。端起茶盏,像模像样的吹了吹早就不冒热气的茶水,缓缓的说了句,随后便轻呷了一口茶。
郭浩怎能不懂钱不多的意思,当下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侄儿明白了。”
放下手中的茶盏,钱不多笑着看向郭浩,说道:“差不多都快过来了,等会怎么演就不用叔叔教你了吧,你可别演砸了。”
“您就放心吧。”郭浩极为自信的笑着,说道:“等会那少年说什么我都顺着他。”
“好。”钱不多笑着点了点头。
…………
…………
阎魅一行四人从面具黑袍人的雅间出来后便向着楼梯走去,到了楼梯口,那被成为南谋的青年则停下了脚步,对着阎魅阎小姐微微一躬身,请示道:“小姐,属下现在便动身去城外?”
“嗯。”阎魅也停下了脚步,微微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笑着嘱咐道:“小心一些,别在这小地方倒了你的招牌。还有,切勿冲动。”
青年面色平静的点了点头,随后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按照我的计划是都杀了,小姐您觉得呢?”
一听青年的这话,血杀双眼顿时就眯了起来,眼中寒光闪烁,声音沉闷又冰冷的抢在阎魅之前开口说道:“欺负大少爷,还有不杀的理由吗?”
谢小兰出奇的没有去反驳血燕,反倒是撅着小嘴,一脸的怒容说道:“就是就是,都敢欺负大少爷了,为什么不全杀了。”
阎魅依然是一脸淡淡的笑容,目光在血燕和谢小兰脸上一扫,而后目光落在了南谋青年身上,笑着低声说道:“你们也不用在我面前演戏,我虽然心软一些,但正如血燕所说,欺负我弟弟了,那还有不杀的理由吗?”
“属下告退。”南谋青年的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一抹邪气十足的笑容,而后毕恭毕敬的向后退了两步,这才直起身子快下楼而去,去办他计划中颇为重要的一个环节。
南谋青年离去之后,阎魅这才带着血燕和谢小兰缓步来到了三楼,随后被在三楼走廊内等待多时的伙计给引到了钱不多所在了雅间之内。
一番寒暄客套之后,众人落座。
钱不多没有坐在主位上,因为之前二皇子已经坐在那个位置上喝了一盏茶之后才离开的。对二皇子极为了解的阎魅更不会坐在主位之上,虽然血燕说是他做东,但没有一人会相信那句场面上的话。
钱不多虽然不清楚二皇子与这醉月楼之间的关系,但他更不了解阎魅,所以也不敢多说什么。
就这样,主位留给了以尿遁为借口离去的二皇子了。
二皇子能被称之为北智,那智力必定是有过人之处,之所以到现在还不回来,那是在表明自己的立场,也是在给众人相互认识的机会。
他的身份有些尴尬,明日要对付的是他弟弟,他虽然不参与这件事情,但也要适当的避嫌。
待谢小兰给众人都斟上茶水之后,血燕这才面带笑容看向钱不多,笑问道:“钱楼主,想必这位少年就是我浩哥吧。”
钱不多爽朗的一笑,点了点头,而后看向了郭浩,笑着说道:“小浩,这位就是血燕先生,你父亲故交之后,此次是应你父亲之托专程来天罗城探望你的。”
郭浩神色如常,笑着起身对血燕一抱拳,说道:“在下郭浩,见过血燕先生。”
“不敢不敢。”血燕急忙起身,笑着凌空一托,也不见他身上有源力鼓荡,但郭浩的身子却躬不下去了,抱拳的双手明显的感觉到被一股柔和的力量给托住了。
郭浩眉角一动,也不再坚持,顺势便直起了身子。
又是一番靠套之后,二人先后坐下,血燕这才再次笑着开口说道:“想必浩哥不记得我了吧。”
“我们见过吗?”郭浩笑着摇了摇头,而后开口问道。
血燕呵呵一笑,做了个哭鼻子的表情,笑着说道:“还记得当年那个小鼻涕虫吗?”
郭浩做出一副思索了表情,片刻之后苦笑着摇了摇头,心中却是冷笑连连。
他哪有去思索什么,完全是在做样子,因为郭浩根本就相信父亲会托人来探望自己,而且还不事先通知自己。
血燕笑看着郭浩,缓缓的说道:“真不记得吗?再好好的想想。我可是记得那时浩哥对郭家的几个小少爷说,谁要是在欺负小鼻涕虫,他就与谁玩命的。”
郭浩眉头一动,神色也认真了几分,真的去思索了片刻,脸色大变,一脸不敢置信的看向了血燕,试探性的问道:“你是瑞兆表弟?”
血燕脸上的笑容浓重了几分,笑着说道:“我就说浩哥怎能会忘记我呢。”
“真是瑞兆表弟?”郭浩这次是真的大吃一惊。
“是我,张瑞兆。”血燕笑着点头说道。
再次得到确认,郭浩的双眼却是红了,看向血燕的目光中却多出了几分疼惜。
血燕的娘亲与郭浩的娘亲是亲姐妹,血燕的娘亲是郭浩的小姨。
在血燕不到六岁的时候被送到了郭家大宅,那是郭浩也不过是才八岁左右,对当时的事情也不是很了解。现在只是依稀记得血燕父亲好像是得罪了什么宗门,把血燕送到郭家为了就是避难。
郭浩身为郭家十三少,但事实上却没有什么地位,经常会被兄长们欺负。那是的血燕鼻子下总是挂着两条鼻涕,被郭浩称之为小鼻涕虫,总是躲着他,而那时的血燕却更像是个跟屁虫一般,天天都跟在郭浩的屁股后面。
后来就是郭浩的兄长欺负血燕,郭浩发怒,不要命的护着血燕。
一年多之后,血燕的父母全都遇难,只有七岁的血燕不知是怎么偷偷的跑出了郭家,从此音信全无,就算是郭浩的父亲动用了所有能用的方法,依然是找不到血燕,仿佛血燕在一夜之间便消失了一般。
随着年龄的增长,郭浩渐渐的也忘记了当年那个小表弟,偶尔也会想起童年时相处的场景,会有淡淡哀伤,但年龄增长,哀伤也渐渐的减淡了。
郭浩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年那个被认为已经被斩草除根的小表弟竟然还在人世,而且长的还是这般一表人才,身后更是有着令钱不多令整个紫云宗忌惮的势力。
郭浩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
一个无依无靠的孩童需要付出何等的努力才会有今日的成就?
郭浩在紫云宗这么个小宗门内修炼了这么多年,付出的汗水少吗?若不是得到了阎辰的青睐,他依然不会像现在这般风光。
那血燕那在那么强大的势力之内又要付出多少汗水和辛酸才能拥有今日的身份?
当年的小鼻涕虫已经成长了起来,但这成长的代价是什么?
所以,郭浩看向血燕的目光中出现了疼惜之色。
血燕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扭头看向一直保持着沉默的钱不多,呵呵的一笑之后,开口说道:“钱楼主,现在对我的身份没什么怀疑的地方了吧。”
钱不多这只成精的老狐狸只是淡然的一笑,说道:“血燕先生这说的什么话啊,钱某怎会怀疑您呢。”
血燕淡淡的一笑,随后从小指上的须弥戒中取出一块紫色小玉牌,放在桌上之后推到了钱不多的面前,缓缓的说道:“人之常情嘛,突然冒出来一个身份不明的人,换做是我也不会放心。想必钱楼主现在相信我与豪哥之间的关心依然还是不放心吧,那您看过这块玉牌之后应该没有什么疑虑了。”
当钱不多看到这块玉牌后,脸色顿时大变,身躯也不禁猛然一颤。整个人显得有些紧张的拿起玉牌仔细的看了几眼,随后便是忙不迭的起身,向着血燕躬身行礼,双手捧着玉牌送到了血燕的面前,神色极为恭敬。
血燕坦然受了钱不多的这一礼,随后起身收回玉牌,将钱不多扶起之后笑着说道:“钱楼主客气了,我完全是为了探望浩哥而来,只是进城之后才听说紫云宗遇到麻烦了。我身为客卿当然不会坐视不理了,呵呵,毕竟我每年都从你们那拿不少的好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