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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将小肆送进屋内后,子棠出来看着狼藉的院子,考虑了一会儿后,先将装有药丹的瓶子都拿进屋里去了,只留下迷谷药丹在椅子上。然后又开始细细地区分地上的残渣和尚且有用的草药。子棠做得极其细致,自然也做得极其缓慢,还没做多少,便听得一个人的脚步声。他刚抬起头,柏高就踏入了院子。

“哦,这里发生了什么?”柏高目光一扫,先是这么问。接着,又发现了蹲在地上的子棠,粗粗一打量,眼神突然亮了起来:“嘿,有意思。”

子棠站起身,也行礼道:“柏高大叔,是小肆先生成全,我才得以突破。”

“试试。”说着,柏高一巴掌拍了过去,心中满是将信将疑,毕竟,他突破到子棠的境界时,比子棠大了将近十岁。子棠也伸出手掌,两人像是约好的,在空中轻轻一击掌,土黄色和浅绿色的光芒在两人掌心间一闪而逝,柏高子棠各自退了一步后,子棠又退后了半步。

“再来。”柏高喝道,子棠闻言,向前跨出一步,伸手去按柏高的手背,柏高手一圈,反而绕过子棠的手心,去拍他的手背。两人像是小孩子一般抢着去按对方的手背,一时间难分伯仲,不过,柏高利用他丰富的经验,很快分出了胜负。他逐渐放慢了手掌的速度,假装力气耗竭,趁子棠心急大意之时,一个加速,便捉住了子棠的手掌。

“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比我当初强多了。”虽是胜了,柏高并没有多少喜悦,反而是有些惆怅。子棠红了脸,讷讷道:“柏高大叔……”

“闲话不多说了,看样子,小肆和乐浪他们还在睡觉吧。”柏高从身上掏出三个牛皮袋子,一大俩小,“这是特意赶工做出来的山猪肉干,村长决定,一半留下作为交易物资,剩下一半作为村里修者的食粮,子棠你俩也有份。这份大的是小肆的。”

“我还有事,先走。”柏高转身走出了院子,头未回,却道,“如果有心的话,帮忙照顾一下小肆。”说完便直接走了。子棠还在那里愣神,琢磨着柏高的话语,忽然下意识地看了下椅子,发现迷谷药丹不见了!

他第一时间先是慌乱,然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仔细回想了下刚才和柏高大叔交手的过程,觉得如果有第三方进来拿走迷谷药丹,这种可能性着实太低。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柏高大叔趁自己不注意,偷偷拿走了!

“柏高大叔真坏!”子棠愤愤地想,此时另一个声音从身后传出:“咦,我刚刚明明听到柏高大叔的声音呀,难道是我做梦?”子棠回头,来者不是子箕又是谁呢。子棠没好气地说:“懒货,柏高大叔已经走了。”子箕还在伸懒腰,当目光落在子棠身上时,他的懒腰突然中断了:“你,你,你,你怎么突破了?”

子箕冲到子棠面前,抓住子棠的肩膀,上下端详,终于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这没道理。”子箕抱着自己的那份牛皮袋子,神色郁郁地跟在子棠身后,亦步亦趋,而子棠仍然在仔细地捡拾草药,听着子箕在不断地抱怨子棠是多么地不讲义气如何如何。听烦了的子棠忍不住道:“小肆先生还在睡觉,你别吵醒了他。你要是没事做,不如帮我打扫一下院子,这是小肆先生吩咐的。”子箕叹了口气,丢下牛皮袋子,捡起扫把,开始漫不经心地打扫院子,扫一下地,他便叹一口气,叹一口气,便扫一下地。

子棠无可奈何,只好帮子箕转移话题:“那个女孩醒来了没有,你去看过吗?”说到女孩,子箕立刻变了心情:“没醒呢,我刚才悄悄去望了一眼,居然还在睡,真是头懒猪……”

“说谁呢!”一道严厉的声音从屋内响起,子箕子棠抬头,看见那女孩正俏生生地站在门槛上,怒视着俩人,而她的肩膀上,一只长着又大又长的尾巴的狐狸朝他们呲牙咧嘴。

子棠立刻又红了脸,低下头默默扫地,装作不认识子箕,而子箕饶是大大咧咧的,却也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唉,大清早的,莫吵莫吵。”这声音,是乐浪的。子箕立刻找到了救星似的,对从屋内走出来的乐浪鞠躬行礼道:“乐浪老师,早上好啊。”乐浪摆摆手,道:“都好,都好,都坐一起吧,我给你们下碗面吃,权且当作早饭了。”

在乐浪的指挥下,子箕子棠搬了椅子桌子到院子里来,女孩一直站在边上只是看着,直到乐浪把面端来才和他们一起坐下。吃完面,乐浪又替三人倒了杯茶水,之后女孩才把她的来历娓娓道来。

女孩名叫鸾自歌,住在一个很僻远的小村子里,不过不久之前,异兽过境,将村子摧毁,只有她和十几个人幸免于难。他们本想投靠邻村,但可惜路途漫长,除了她以外的人都死在了野兽异兽嘴中,而她靠着她从小养大的宠物小猫儿的灵敏嗅觉多次逃生,不过当她遇上一群鬣狗的时候,便难以为继了。

说着说着,鸾自歌愈感难过,不禁抽泣起来。

“唉,可怜的孩子,你就现在我这里住下吧,我经常不在家,乐嘉和小肆正好有个伴。把这儿当作自己家,不要委屈了自己。”说着,乐浪伸手想要摸摸鸾自歌的头,却又收住了,转向俩兄弟问道,“你们俩呢,打算怎么做?”

子箕毫不犹豫,道:“我想跟着小肆先生修身。”而子棠犹豫了一会,道:“我想找空回村子看望下父母,然后再来跟随小肆先生。”子箕拍拍子棠的肩膀道:“顺便看下我母亲,告知老人家我一切安好,让她切莫担心。”子棠对他翻了个白眼。

当小肆从沉睡中苏醒时,发现五双亮晶晶的眼睛正盯着他,子箕子棠乐嘉鸾自歌,还有鸾自歌的小宠物—小猫儿。

“乐嘉姐姐,你猜得真准,他果真醒了。”子箕惊叹道,子棠附和,鸾自歌点头,小猫儿也同意似的“喵喵”了两声。乐嘉得意地昂着头道:“我带了小肆这么多年,只要看到他眼珠在那样转动,便准是要醒来了。”接着,她伸出手,道:“拿出来吧。”

子箕子棠无奈地从身边的牛皮袋子里拿出份山猪肉干交给乐嘉,而鸾自歌则从衣兜里拿出了另一种肉干,不舍道:“乐嘉姐姐你好坏,小猫儿都快要没吃的了。”小猫儿也目光烁烁地盯着肉干,有点不怀好意的样子。

乐嘉赶忙将战利品收到袋子中,笑眯眯道:“还要再来吗?”三人连连摇头。

小肆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四人笑闹,心中倒有些平安喜乐的味道,他勉力靠在床头,闭上了眼睛,虽然浑身散布着虚弱的感觉,但他还是转动脑筋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整理一遍。因为他仿佛看到了一点命运的轨迹。

轻快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柏高从屋外走进来,他举手向乐嘉和小肆示意,并对子箕子棠道:“你们村里来人找你们了,赶紧去看看吧。”子箕子棠一跃而起,匆匆随柏高去了。柏高刚转过身走出去,乐浪便进来了。

“村里来了客人,尽是周围几个村子的代表。一半是为了寻子箕子棠而来,另一半则是为了这次卫城的贸易年会。”

“这几日便去吗?”乐嘉抬头道。

“这几日便去。”乐浪点头道。

卫城是这片区域的中心,无论从经济,还是从武装力量上说,都是中心,也是唯一的城市。散布卫城周围的,在卫城的对比下,都只能称之为村落。而卫城的贸易年会则是一年一次,几乎所有的村落都会去卫城进行各自所需物品的交换。不过,对于乐浪的村子来说,去卫城的路可是不近,一路上不知会遭遇到怎么样的异兽,所以每年都是周围几个村子越好结伴,同行上路。

“小肆也要去吗?”乐嘉乐浪都扭头看向了闭目养神的小肆。

“去去不是坏事,当然要去。”小肆依旧闭着眼睛。

于是众人稍作准备,等候了几日便上路了。子棠子箕毫无疑问,是要跟着村里长辈一起去的,而鸾自歌被问及时犹豫了好久。

“我可以不去吗?”她的神色有些忧郁,显得不是很开心。

“你一个人在家恐怕不是很方便吧,你会做饭么?还是能够和隔壁的几家一起凑个伙?”乐嘉开导她道,一同住了几日,乐嘉已经稍稍了解了这女孩,颇有点娇生惯养的习气,更有洁癖,再兼她的性格本就不是很柔和,跟着乐嘉乐浪一起上路是唯一的办法了。

鸾自歌还想说些什么,不过张了张口,也只能默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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