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靳秩所说,此刻身在书房之中的靳驰在书房之中来回的踱步,他烦闷的时不时的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突然一个下人连滚带爬的跑进房中气喘吁吁的说道:“驰,驰公子,奴才看清楚了确实是秩公子!”
“他居然还活着!他怎么可能还活着!玄骁骑下黑手黑他一个野种居然能失败!哼!一个庶出的野种也配称公子?快告诉我他到哪里了?”靳驰听到下人回报后气的一把摔碎了刚端起的茶杯。
“到,到,到门口了。”这个下人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靳驰闻言一脚将这个下人踹飞出去好远,而此时他突然听到院中有什么人进来了。不用想都知道是他那最优秀可爱的堂弟靳秩回来了,他立马大吼一声说道:“什么人敢私闯校尉府!给我拿下!”
刚进入府中的夏泽忽然听到这句大吼吓了一跳,随后就见四面八方来了有三四十个身着铁甲手持长枪的卫士直奔他们而来,他立马脸色一变,虽然他的手臂因为经脉受伤未好此时看起来仍然紫一块青一块,而且使不上什么力气,但他还是一把将背在身后的破幽戟取出横持在胸前。
靳秩脸色一冷,大喝一声:“我是公子秩,谁敢动手!”
这一声大吼果然让正在靠近的卫士们一个个的都止住了脚步,靳秩若是不说话还好,这些卫士们可以装作不认识不知道乱枪其上,但靳秩自报了姓名他们就不好动手了。
“一个个都他娘的废物,这都不敢动手!”身在屋里的靳驰低声骂了一句,他的卫士们其实可以动手,以不知道是真是假坚决执行他的命令即可,只要动手然后靳秩打伤他一个卫士的话,他就有理由去都城找族中长老告状了。可惜他的卫士们十分的不争气,人家一句话就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不过想归想,他的堂弟都已经自报家门了,那么他也就必须出去客套客套了。
“哎呀呀,误会误会,秩弟,哥哥不知道是你来了,一听到院子里有异响我还以为是有强盗不知死活的来偷东西呢。”还在书房之中的他一扫一脸的阴郁,说话的时候已经是满面春风,好像刚才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强盗偷东西?”听到这句话的夏泽心里觉得这个靳驰极为虚伪,这些全服武装的侍卫刚才整齐有序的样子怎么看都是预先有谋划的,不过他倒是没有把破幽戟收到身后,通过一路上靳秩的介绍,他也知道了这些大家族内部的勾心斗角,他靳秩是一个庶出的身份,能够有今天的地位还是因为靳秩是少有的专注控制类术法的术修。
而靳秩却是直直的冷哼一声,无需给这些哥哥们什么客套话,他们也不会对他有什么兄弟情义,落井下石背后捅刀的事他从小就一直受够了。
而靳驰跨出房门的一刻突然发现靳秩身后竟然还有一个人,而且这个人他还不认识,想来应该是和这次靳秩能够活着回来有关,他眼线一扫发现此人手臂有些不正常的青一块紫一块并且有些浮肿,关键此人没有佩戴任何表示身份地位的玉佩,想来就算是什么高手在双手有伤的情况下也不会有太高的战斗力,于是他立马心生一计,装作大惊失色的样子失声叫道:“秩弟怎么被人挟持了?!左右侍卫还不快快解救秩少爷!”
这些侍卫本就处于进退不得的状态,他们其实也知道刚才的停顿是违了靳驰的本意,都在担心后面会有严厉的惩罚,所以此刻听到命令的他们都存了一种戴罪立功的意思,他们爆吼一声:“是!”这一声爆吼将靳秩的那句住手完全的淹没了,他们就这样带着兴奋的表情将手中的铁枪朝夏泽刺了过来。
夏泽脸色一冷,因为靳秩早就在路上给他介绍过很多靳家内部的事情,所以他立马就明白了靳驰的用意。自己若是还手,打伤了他的侍卫,那么就变成了靳秩纵容手下行凶,在他靳驰府上大闹。自己若是不还手,那么正好,直接将自己杀了,然后说靳秩生性凉薄,无视天下士人的性命,将来必为家族丑闻。
所以无论自己怎么做都已经落入了靳驰的圈套之中,而圈套的目的是直指靳秩的,自己被他人当做了棋子一样的使用。但他夏泽从来就不是省油的灯,他心一冷,顿时计上心来。此刻前后左右都有人用铁枪刺了过来。可惜他的手臂使不上什么力气,谈不上与三五十人对战,否则此时倒是一个检验自己战斗力量在这大夏究竟是什么水平的好时机。
不过这点伤在他看来还不是什么问题,爆喝一声,他手中画戟左右一荡,将他前方的五杆长枪先格挡的一歪。后使了一个侧向铁板桥,整个身体朝侧向倒去,借助破幽点在地面上的力量横着朝前方飘了三尺,同时避过了侧面和后面刺过来的长枪。紧接着他双腿用力一跃,跳起有半人之高正好踩在前方刺过来的长枪枪头。这电光火石之间的反应力和身体控制力看的就连靳驰都暗道好身手!
夏泽这一脚用上了些许灵力,以浮萍借风之势借助长枪上的反震力量朝着靳驰所在的方向飘去,犹在半空的时候他爆喝一声将破幽的戟刃对着靳驰的脑袋,有如三日之前对着幽兰虎的脑袋一样,一往无前!
靳驰冷笑一声,低低说了句:“还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雏儿。”他在夏泽刚才动手的时候就看出来了,这夏泽顶多只有武士层级的修为,只懂初步的运用内力,而且所用兵器这是最普通的阳炎钢铸成,居然敢朝自己发动攻击。于是他单手抽出一张符纸,一瞬间靳驰周身电火环绕,恍若九天雷神,只要夏泽这阳炎钢做的破烂货碰到他的护身电火就绝对会烧成钢水。
夏泽看到靳驰抬手间就浑身环绕电火,他也心头一惊,但他没有半分胆怯之意,“砰”夏泽手中的破幽戟撞在靳驰的护身雷火之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而由于冲击力,靳驰周身的雷火四射。夏泽暗道可惜,若是自己手臂经脉未受损此刻定能将灵力灌注进破幽戟,那么自己就能刺破他的护身雷火了,只要戟刃横在此人脖颈之上,那么威慑力和谈判语言就完全不一样了。
靳驰由于反震的力量后退了整整三步,脸色也是大惊,他万万没想到这破烂阳炎钢打造的兵器居然没能被他的护身雷火融化,而眼前这人也没有被雷电所伤!不对,这戟的材料绝对不可能是简单的阳炎钢,或者这人的修为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武士。
一时之间,院子里反而寂静的能听到树叶的响声。前后变化让人目瞪口呆,一众的侍卫显然都没见过什么大场面,此刻都愣在那里。而靳驰稳定身形之后脸色铁青,他没想到这穿着破烂,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犹如奴隶一样的普通平民竟然有如此身手,如此好的脚力,兔起鹘落之间就让自己输了一招!
夏泽看着靳驰铁青的脸色,他冷笑一声,下面就是他的主角时间了,“难道这就是堂堂靳府对待天下士人的态度吗?!”
“原来外界传闻八百镇诸侯属宋国靳家最好客养士的传闻尽是谣言,堂堂宋国第三大势力竟然是如此对待慕名而来的士人,今日我夏泽当真是大开了眼界当真是让人大开了眼界!不知道天下的士人知道之后还有几人敢来?”
靳秩本来是被夏泽的行动吓的大惊失色,心中正为夏泽不的鲁莽而苦恼,他哪里不知道靳驰这样做就是打的一石二鸟的主意,说什么也要和他闹出点矛盾然后让他处于下风,等家族长老知晓之后好降低自己的评级,他甚至都准备好与靳驰动武的准备了。但没想到夏泽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这一番话瞬间让夏泽反客为主,化被动为主动。
夏泽的举动原来是跳出小小的靳府矛盾这个圈子,他将自己视作慕名而来的士子,那么靳驰的举动就变成了行为跋扈不懂招揽天下士子。而他暴起反击也是证明自己不是一个普通平民,而是有一些本事的人,在被靳驰的无视及故意刁难之后奋起反击。
果然,夏泽在说完这些话语之后就将破幽背在了身后,然后鄙视的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靳驰,转身就朝这骠骑将军府大门走去!
靳驰直到此时才反应过来,心中真的似有无数只羊驼奔跑而过,他现在才是进退维谷,在他的角度上看若是让这看来瘦削而且还穿着破烂的人走出这将军府的话,那么保证族中长老回过头来就剥夺他的所有特权所有的地位,将其往家族农田里一扔,一生就做一个种田的平民吧。因为若是他今日的举动被无限夸大的传入到这秦家和叶家的耳中甚至会让其整个靳家陷入被动之中,不说宋国之外那些虚的东西,在这宋国之内,靳家本来就是夹在秦家和叶家的平衡力量,秦叶两大家族对靳家是一边打压一边拉拢。当这两家听说靳府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么炒作起来可就收不了尾了。
其实对于靳驰而言,如果靳秩在的话,现在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杀了夏泽,但是!靳秩此时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几张符纸已经被他捏在手里似乎随时准备出手了。
就在靳驰一犹豫的时间里,夏泽离大门就只还有三步远了,靳驰一咬牙,狠狠的瞪了他的侍卫们,然后撤去护身雷火,连忙大声叫道:“先生请留步,请恕鄙人招待不周之罪!”说话间三步并作两步,连忙追上了夏泽。
没想到靳驰竟然是如此拿起的起放得下之人,夏泽心中暗道一声此人不好对付,不过目的既然已经达到,他停下脚步说道:“将军此言差也,夏某人哪里敢怪罪将军。”
“都怪我的侍卫和家中下人不长眼,和夏先生起了冲突,这样,夏先生有所损失的话我照价赔偿,还请夏先生千万要在府里多住几日,我也好招待招待夏先生和舍弟。”
这靳驰绝对是一个难缠角色,自己方才如此打他的脸,现在他竟然能满面笑容的好像自己真的是来投奔的士人一样。
不过夏泽倒是不想考虑太多,他心生一计,说道:“将军盛情,夏某人若是在推脱就是夏某人的不是了。”
“哪里哪里,先生客气了。”
夏泽轻轻笑了笑,说:“不过方才与将军闹误会的时候因为将军的修为实在是深不可测,在下微末功力如飞蛾扑火,结果不小心被将军的护身雷火震伤了,这不,双臂肿胀,疼痛难忍,恐怕经脉有所损伤。想来些许治疗经脉损伤的药物在将军眼里也不值什么钱,将军也定不会吝啬,在下就先谢过了。”
靳驰的满面笑容一僵,心头上那群已经奔跑到远方的千万只羊驼又从远方奔跑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