抻着头儿,本想辩解什么,却还是噤声了,这火儿来的突然,她说什么都白费,就算冷暖心里觉得憋屈,也不会蠢到在这时候往枪口上撞。
“他他妈找你你就去啊!你她妈腿就那么随便啊!是个恩客就他妈能带走你是不是!”
女人的退让根本没让男人着消火儿,反而步步紧逼大力的甩着手指着她怒骂。
“操!你他妈没见过东西是不是!给他妈你什么都敢接!”
攥着手里的镯子由于过于用力让男人的指关节都一半发红一半发白,就那么比在剑拔弩张的两个人之间,翠绿的泛着光,居然那么的刺眼。
“凌犀,你冷静点儿。”
摊开手比划着向下压的手势,大气儿都不敢喘,冷暖显得有点儿小心翼翼,觉得自个儿这无妄之灾来的憋屈。
她这是得罪谁了,用得着一天这么玩儿谁不!
“冷静?冷静个屁!你他妈是不是当老子疯了呢!”
男人甩着胳膊想要砸碎那个镯子似地,抡了半圈儿,却还是停在半空中,转而一脚暴怒的踹向身边儿地灯上。
咣当当——
地灯儿一倒,一连串儿的带倒了一堆东西,接二连三的上演着暴虐交响曲。
霎时间满地狼藉,一室混乱,四目相对,安静的只能听见彼此急促的呼吸声。
就在冷暖甚至以为一切闹剧都结束的时候。
忽地——
啪!
一个极用力的巴掌居然把冷暖抡的直接栽歪到沙发上,耳朵嗡嗡直响,脸火辣辣的疼,这一巴掌挨得莫名其妙,以至于冷暖一时半会儿居然没有反应过来。
“滚!马上给我滚!”
一声暴吼,让冷暖近乎下意识的,捂着脸抓着包儿和外套狼狈的就闯出了门……
嘭!
关门的一瞬间,冷暖脑袋一片空白,只余下四个字——扫地出门。
一个小时后,出现在爸爸家里的时候,冷暖还觉得像做了一场梦似的……
要说冷也有冷的好处,至少冰天雪地的一冻,脸就通红,就连原本的红肿都被天然的遮瑕了,所以刚才进门时,才骗过爸爸的眼。
冷暖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脸蛋儿,室内的暖气渐渐退却了冰红的那层,恢复了白皙的左脸上那个手印子果然挺清楚的。
嘶——还真疼——
都过了一个小时了,这半张脸还是麻的,可见那个男人还真是一点儿都没藏私,那点儿不良情绪都宣泄到她这儿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正因为疼痛难以回避,所以才应该趁着它来的时候,仔细端详。
还真别说,这巴掌还真给冷暖打精神了几分。
兴许是凌犀真的太久没跟她动过手了,久的她几乎忘了这种滋味,心里挺闷的,可说哭一会儿吧,她还真就滴不出眼泪来。
冷暖啊,你还真的是被虐皮了,久了也就习惯了。
反正也是,命运的事儿她也管不了,它****的,她活她的,不过是相逢一笑泯恩仇罢了,只不过笑有点儿苦而已。
“丫丫,快点儿,洗个手吃饭了!鱼出锅了!”
“哎!马上啊!”
隔着卫生间的门,冷暖扯着脖子吆喝了一嗓子,自然的应和着,同时手下的动作也加快着。
从包包里翻出了一个小化妆包儿,拿出一管儿BB霜,在脸上厚厚的拍了几层,直到遮盖住那红红的指印,虽然还肿着,可不仔细看却也真的看不出来。
拍拍有些麻木的面部表情,练习着扯了一个还算自然的笑,才出了门。
“好香啊!爸,你手艺没退步啊。”
冷暖一进厨房就闻到鱼炖粉条的味儿,才闻一口,便跟个孩子似的,直接下筷子去尝了。
嗯……
虽然她没什么食欲,可确实还是好吃。
就是她记忆里的味儿,记得小时候爸做这道菜就特别拿手,大年三十儿年夜饭几乎必有这道菜。
一隔这么多年,还是这个味儿,真好。
北方有个习俗,就是在搬新家的时候,都会用锅先顿一条鱼,或是煮一点儿五谷什么的,被称作燎锅底儿。
今儿就是冷富贵搬新家订的燎锅底的日子,当然也没什么多余的人,只有她们爷俩儿。
东一句西一句的聊着,饭也吃的差不多了的时候,冷富贵撂筷子,正色的跟冷暖谈着。
“丫丫,爸想跟你商量点事儿。”
“丫丫?”
“嗯?什么事儿?爸。”
冷暖今天明显有点儿心不在焉,就一直在低头儿一口口的吃着鱼,以至于冷富贵连着叫了几遍才反应过来。
“爸今天去人才市场了,有个劳务公司年底代招的海南的造船厂招造船工,待遇挺好的,爸想去试试。”
喝了一口水,冷暖咂咂嘴,敛眸琢磨着什么,顿了好半晌才开口。
“爸,你真没想过回家么?”
造船工这样的工种短的签个一两年,长的就三五年,那么远的地儿,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丫丫,老家爸是不能待了,爸现在岁数也不大,不能这么待着吃你的喝你的,爸想靠自己给咱家赚个出路,到时候好起来了,你跟你妈再跟我一起出来,好不好?”
“爸……”
冷富贵的坚持让冷暖也没什么话说,人吧,都是挺矛盾的,一边觉得好不容易重逢不想分开那么久,另一边又挺想让爸爸为了妈妈再做点儿什么,就算是父母的人生,作为孩子的她不过起个推波助澜的作用,最终怎么选择还得看他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