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丁每日在老李氏的精心照看之下,顺风顺水的养了3个年头,长得那叫一个圆润可爱,就像刚刚出锅的白嫩汤圆。每时每刻都睁着像是含了一包泪的大眼看人,这让她无论惹出任何事情都可以让殷斧和老李氏笑骂着原谅她,由此也造就了小豆丁异常调皮又小霸王的品性。因为小豆丁殷文筹知道,就算捅出天大的篓子,都有高个子的殷斧撑着,于是一个血淋淋的教训立马就如当头棒喝砸了下来。
无忧无虑的小豆丁被保护的太好了,全然忘记了家里还有那么一两个搅屎棍的存在。自然也没有对此升起任何戒备之心,这天,刚满三岁的小豆丁在被奶奶为了一嘴的米饭之后,转身就去欺负家里新买的小鸡小鸭去了。
老李氏踩着小脚端着小豆丁的小瓷碗在背后亦步亦趋的跟随,‘吧唧’一只小鸭挣扎着从小豆丁手里逃生以后,不顾自己摔在地上蒲扇着刚刚被送到虎口湿漉漉的小翅膀,一个挺身就颠颠的跑向了大鸭子羽下寻求保护。老李氏眼神好,刚好看到那只逃生的小鸭子扑棱的翅膀上还沾着饭粒,无奈的摇了摇头,赶忙俯下身子去给小霸王殷文筹又喂进慢慢一嘴的饭。
殷文筹鼓着腮帮子嚼着香喷喷的饭,手里也没有闲着,一转头视线对上了几米开外正惊恐的看着她的小鸡群,和小鸡群的视线才一对上稍微扫视了一下,小鸡们就叽叽喳喳的四散开来各自奔逃了。
而殷文筹也激动的迈着小短腿扑向自己选定的目标,以一个猛虎扑食的势态就要把小鸡送到了嘴里,被锁定的小鸡绿豆小眼里满是殷文筹大大张开的还残留了食物的嘴巴和咧着的森森白牙,鸡屁股一抖,挤出了一滩鸡屎。扑过去的架势太猛,殷文筹看到鸡屎的时候已经收不住了,最光荣的结果是,小鸡在关键时刻恢复了逃生本能,一脚蹬在殷文筹的脸上,一个借力飞到后方,老李氏的位置也是绝佳,看到了这样的一副画面。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一只英勇的小鸡一脚踢飞了扑过来的小老虎,高高跃起的英姿还被阳光刻意的打上了光圈,而被小鸡踢了一脚的小老虎在爬起来之后,一脸的鸡屎。
这个画面让老李氏捧腹大笑了很久,也成为了老李氏心里的那一抹柔软中的最佳记忆。
等小豆丁被奶奶清洗干净了,还一脸郁闷的坐在自己的小板凳上出神的望着某个已经被小豆丁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小鸡。看着活泼的跳来跳去的某只,小豆丁心里不停的冒出各种折腾某小鸡的想法,比如,把小鸡的毛全部拔了,让它被小伙伴们笑话,亦或者把小鸡单独关在栅栏里,让它看着其他小伙伴欢乐的玩耍,羡慕死它。
各种令人啼笑皆非的想法不停的冒出来,小豆丁还不时的为自己的聪明感慨不已,却丝毫不知身后的孙氏一脸算计的走上前来。
孙氏一脸慈爱的蹲下身子,抬起手摸了摸小豆丁摇头晃脑的小脑袋。相处了3年时间了,小豆丁怎会不清楚孙氏对自己的敌意。殷大两口子从来都是不欢迎甚至痛恨‘鸠占鹊巢’的殷斧和他闺女殷文筹的,这3年的时间足够说明问题,孙氏在这3年时间里也不知道对殷斧和小豆丁使了多少绊子,俱是些小打小闹,殷斧对孙氏这个妇道人家的手段很是看不上也就没有理会计较什么,而老李氏吃过孙氏的亏也认得孙氏的路数,在殷斧的庇佑之下把小豆丁护得个严实,往往小豆丁都是在老李氏的怀里看着殷大和孙氏两口子蹦跶,增添了她童年的趣味。这3年殷大对于自己的厌恶从来都是写在脸上的,虽然孙氏极力隐藏,可是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是不加掩饰的恨意,觉得自己还小什么都不知道吗?小豆丁心里不屑的冷哼,偏头避过了孙氏的手。
手就那么僵直的保持悬空的姿势,眼前的小脑袋还在一摇一晃。孙氏忍了又忍,才没有让手狠狠拍下去,闭眼平复躁动的内心,再睁开眼的孙氏探头看了看还在灶台上忙碌的老李氏,再看看一旁自娱自乐的小豆丁,越发狰狞了脸上的笑意,‘囡囡是不是很无聊啊,奶奶太坏了,都不陪我们囡囡,婶婶赔你玩啊。’对于这样的哄骗,小豆丁不为所动,继续玩着手里的泥巴,孙氏就看到小豆丁手里的泥巴被揉圆搓扁,压制不了的开始焦躁起来。小野种,竟然敢无视我,得意不了多久了,等把你卖了之后,老娘拿着你的卖身钱穿金戴银,而你个小野种,就只配当老傻子的童养媳被磋磨到死,到了那个时候,看你还有没有今天这股嚣张劲的。心里如是腹诽着,可是嘴里的声音却越发的温柔慈爱,‘我们囡囡啊,这么讨喜的小姑娘,村子里的孩子肯定都喜欢你,囡囡要是出去了,肯定谁都抢着跟你玩。只是可惜了……’殷文筹听到这里也知道了孙氏话里的未尽之意,爹和奶奶从来不让自己和村里的小孩接触,更不要说玩耍了。而且爹爹好像对自己很疼爱,什么都依着自己,可是自己却整整3年都没有出过院门,不要说出院门了,院门打开的时候竟然都有意避开自己,这也导致村里人到现在都不知道当年回家的人除了殷斧还有被抱在殷斧怀里的小豆丁。刚开始,奶奶还会心疼自己和爹爹理论,可是到了最后就连奶奶也坚持不让自己出门了,而且只要自己在院子里活动,奶奶必然会在身边,稍微离着院门有点近的时候,奶奶就会紧张的跑过来把自己抱开,这点让活泼好动的殷文筹很是烦恼。
孙氏好像也看出了小豆丁的蠢蠢欲动,接着诱惑道,‘我们可怜的囡囡啊,从来就没有出过门,怎么会知道外面有多好玩,看这个日头,村里的孩子应该都聚在一起准备去玩了吧。’孙氏说着便抬头看向了天空,蔚蓝的天空不见一丝云彩,春日的暖阳照在身上,让孙氏舒服的微眯起眼睛,好像为了应和孙氏说话一般,院外此时传来了一声声由远及近的孩子欢快的叫闹声,小豆丁再也绷不住小脸,丢了手里的泥巴就跑到门后面仰着头仔细聆听外面的动静,等笑闹声到了近前,小豆丁就急切的扒着门缝朝外看,脑袋好像要从小小的门缝里挤出去看到外面才甘心。孙氏适时的走到小豆丁身后,好似不经意的感慨道,‘这些个小皮猴,怕是又要去祸害那些个小鱼小虾了,诶,听着这动静,好像就是往小溪方向去的。’殷文筹很是不耐烦的推了推身后的孙氏,大声喊道,‘你讨厌,走开,你走开。’孙氏本以为自己的目的就要达到,没想小豆丁竟然来了这么一出,很是错愕,自己一个大人竟然拿这个小豆丁没有办法,短暂错愕之后,孙氏急忙摆出笑脸看向走出来查看的老李氏,‘娘,没事,你去做饭,这里有我。’老李氏甩甩手上的水,让手心干燥一点,才走向小豆丁,蹲下身子看了看小豆丁可以挂油瓶的嘴角,温声抚慰,‘囡囡,中午奶奶给你炖鸡蛋吃好不好?还有鸡腿哦,爹爹昨天打了野鸡,两只鸡腿都给我们囡囡吃。’
小豆丁看了看奶奶,又侧耳听了听,外面早已没有了动静。心里的失落不言而喻,其实奶奶是知道自己想要出去和小伙伴一起玩的,可是谁又能想到爹爹对自己外出的事情如此排斥,自己稍微反抗过,表示过想要出去之后,爹爹对自己的管制甚至到了禁足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