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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再见(一)

午后的阳光穿过树叶,稀稀落落的撒在地上。

萧然慵懒的被“小萌”拉着,在人群中穿梭。

猛然抬起头,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被“小萌”带到了自己曾经就读的高中。

校门口此时围满了人,却又是那么的安静,就连过路的车辆都仿佛比平时安静了许多。今天是高考的最后一天,萧然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从昨天就开始神游的他,却不知为何又会在此时此刻如此不由自主的来到这个地方。他是应该来告个别吧,时间到了,就连他和她那最后一点点的关联,也将在今天消失的无隐无踪。

突然全身的哆嗦,胸口一瞬间犹如被刀划过。他知道那是心痛的感觉,自以为时间能把一切都沉淀的不会再有波澜,可是在这一切即将结束的一刻,所有欺骗自己的谎言,终究还是未能麻木自己,全部喷涌而出。萧然想要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却被这一丝丝的,又无法忽略的疼痛拉回到现实中。

走出树荫的庇护,再温暖的阳光也是刺眼的。她一定会过得很好的,关于这个问题,他丝毫没有怀疑过,或许在所有不安之后,这是唯一能让他欣慰的东西吧。她就是一道光,自己怎么能做她的影子呢?想到这,萧然不经笑了出来,略带苦涩,却更多的是满足。

“走了,小萌。”萧然拉了拉狗链,“小萌”回过头看了看他,乖乖的跟着他。

叮咚……

才进门就传来了门铃的问候,接着而来的就是韦礼那贱得让人无法忍受的声音。

“哟哟,小萌,你爸又带你来骗澡洗了?”

韦礼从柜台上探出头,一阵贱贱的笑意只看到他脸上写满了欠揍二字。

“几天没治你,你是不是病又发了?”

似乎还未从刚才的状态中回来,萧然的话音里有些许咆哮。

“得得得,当我什么都没说,小萌走。”韦礼倒是做事干脆利落,边说着就拉着小萌往洗浴间走去,边走嘴里还边自言自语的说着,“小萌,你可别像你爸一样,没心没肺的,就一白眼狼。”

萧然没有心情理会,今天是什么日子,或许只有他自己还记得吧。就连身为发小的韦礼,或许也早已忘记。也对,时间确实是太长了,长到足以忘记一个人的模样,一个人的声音。坐在沙发上的他,不自觉的又想起了从前,他不想约束自己任何,或许在十年前,他一直以为今天将会是一个新的开始,可是时至今日,他不得不逼自己承认,今天将会是一切的结束。

叮咚……

门铃再次想起。

“然,你先帮我招呼一下,小萌刚弄湿,要上洗毛液了。”

随着门铃同时传入萧然耳朵的,还有洗浴间里韦礼的声音。

“你好,请问……”

萧然应声抬起头,正准备和客人打招呼,可当四目相对的时候,他整个人都紧绷起来,再也无法把剩下的话说完。

门口站着那一人……

在室外强烈的光线照射下,看不清长相。却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此刻,萧然心中却没有缘由的相信这个人是她,那种无法言语的感觉,哪怕只是一个背影,都无法忘记。

真的是她吗?那个早已忘记模样,只有在梦里才能清晰记住样子的人。那个就在刚才,还让自己思念不已,难过不已的人。萧然努力的想要去看清。

她——出现了!在消失十年之后,在他们约定的时间出现了。一切都那么的突然,突然到让人不知所措。又好像是那么的自然,自然到好像早就知道它一定会发生。

萧然此时不知道自己是何种心情,短暂的欣喜过后,却是无比的害怕。甚至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想法,他要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不是他所期待的相遇吗?可是他为什么会这样。

…………

“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乐吟昕”

“那你知道我名字的意思吗?”

“不想知道。”

“可是我就是要告诉你,初生的太阳,快乐的吟唱。”

…………

看着眼前这个人,初初认识的场景开始充斥着萧然的整个大脑,越来越矛盾,越来越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该说什么。

他怎么了,在害怕什么?就连那简单的开场白,此时居然是那么的难以启口。

“这是你开的店?”

一句本该惊奇的话语,却被乐吟昕说的如此平淡。她确实没有太多的惊讶,甚至可以说,能让她惊讶的事太少了,永远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不管好或者坏,好像都在她预料中一般。

“额……”

萧然机械回答着,甚至没有听清对方说的是什么。越来越急促的呼吸,他快要窒息了。

这一场梦里想过千百次的相遇,没有梦里一样的欣喜若狂,没有那似曾相识的感觉。那曾经彼此熟悉的两个人,此刻却更像两个陌路的人一般。

“不,这是韦礼开的。”

半响萧然回过神来,连忙解释道。是吧,那个他不屑的韦礼,现在都有自己的店了,而他却还在为别人打工。当初的雄心壮志,不过是现在的一个笑话罢了。

“韦礼是越来越厉害了,那你们忙。”

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乐吟昕转身便要离开。高挑的身材不带一丝犹豫,果断且决绝。

十年了,她还是一点没变,话不投机半句多在她身上体现的一览无遗。

…………

“你居然敢挂我电话?”

“我问过你是谁了,你自己不说,我当然要挂。”

任性、偏执、从不会给任何人一点点娱乐她的机会。

…………

“干嘛看见我像见到瘟神一样?你是怕我吗?”

话才说出口,萧然就被自己给惊呆了。这是从他口里说出的话吗?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

离去的背影突然停住了。

“也没什么事,我家狗最近不吃不喝的,还一天不安分。我想我应该带他去医院。”

没有转过身甚至头也没有转,乐吟昕语气猜不出她的表情。冰冷的话语,透过空气,直进萧然的耳朵。

这时,萧然才注意她的身边有一只大大的金毛,它是如此安静的在那存在着。

“那这可得赶紧叫韦礼看看了,他可是全市数一数二的宠物医生哦,不然耽误了,可是大事。”

再一次的发出声音,萧然确信了这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或许,不管在如何,看到即将离去的她,心里的任何挣扎,都会化作对她的挽留。

“那我还是去医院吧。”

依旧没有转过身,甚至可以感觉到没有因为萧然的话有过一丝犹豫。

她,是不会被任何东西束缚的。

“还是给韦礼看下吧!”说着,萧然便走上去蹲在了金毛的旁边,“你说是不是呀狗狗,本来就生病了,可不能在被折磨。”

萧然都被自己的赖皮给感动了,这还是他吗?原来软磨硬泡他也能使得如此得心应手,终于还是把乐吟昕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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