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终于明白,是顾泠澜教会她什么是深爱,而言曜则让她懂了如何去爱。她和顾泠澜之间,到最后也差了一步,谁也没迈出那一步。终于,只能擦身而过。
或许开始有过爱意,可最后仍然停留在了喜欢。如果她仍然躲闪,她还会继续错过。
冉雪多通透,她是彻底懂了。飞蛾扑火也好、引火自焚也罢,爱从来都是两个人的事,他玩,她陪他玩。没犹豫,就不会后悔。
她执着西餐刀,切小牛排。一个人的午餐,一份牛排、一杯咖啡、一份水果沙拉,很小资的情怀。冉雪一边咀嚼一边暗笑自己做作,换了两个月前,她会这么故作姿态么?所以说,人还是会互相影响的。
午休时间很长,看着外面的阳光,再想想办公室里的目光。冉雪吃完正餐就也不急着走,咖啡续了杯,靠在椅子上翻一份杂志。衣襟微微敞着,那姿态,就像只吃饱喝足的猫,窝在窗台上打盹儿,慵懒中带着娇憨,有种是她自己都未曾想过的妩媚。
边上包厢的门开了,走出个打扮得体,着西装领带的男人。他看到那慵懒的小女人,脚步顿了一下,声音微微拔高了些:“冉雪?”
冉雪本来有些睡意,却立刻被这个熟悉的声音弄得警醒起来。她一个哆嗦,把目光从杂志上拔出来,看向那男人。就一眼,她就觉得牙疼。世界未免太小了吧!出来吃个饭而已,也会遇到?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出门前忘了看黄历,可也得硬着头皮打招呼:“好久不见,林先生。”
是林景之。
林景之眯起眼,看着眼前的小女人,她目光坦然,冷静而平和,看着他就像看一个熟悉的陌生人。他突然觉得心底一抽,他跟这个女人处了五年,知道这样的目光……是她真的放下了。可相比之下,他的心里却起了波澜,搅得他满心满肺都不安稳。
男人的自尊,就是在他三心二意拈花惹草时,还希望有人在原地等他。可冉雪,却在短短几个月里把他放下了,这让他心里涌起了名为“不甘”的巨浪。
得不到的,总是让人遐想的。当时他和余静在一起时是这样,可当冉雪断了这关系,毫不拖沓地离去时,他却会回忆起那女人的好来。冉雪乖巧体贴,从不多过问他的事,冉雪烧得一手好菜,做家务也不抱怨,冉雪好哄,也从不多提要求。
可冉雪不给他再遐想的机会,她逗留在西餐厅本就是图个清静,现在既然已经与原意相悖,她索性一口喝了那半杯咖啡,起身:“嗯,林先生,我先回公司了,有什么事回头再聊。”咖啡杯底的糖还没全化,喝下去有些奇特的腻味儿。她笑笑,有些事情就像这糖,当初都以为甜的,可现在回味一下,却是荒谬不经。
她摇了下头,擦着林景之的肩膀走过,把杂志放回书架上,去结账。
可她看淡了,反倒勾得林景之回想起过去来。激情总是磨不过时间,和余静偷情的新鲜感和刺激感在冉雪退出的那一刻便淡了,真相处下来,反倒发现没有过去想像的好,兴奋总在现实前缴械投降。
越想,就越比较。人总是这样的,得到时,当初所有的好都会慢慢褪色,可当得不到时,又发疯地怀念起那人的好来,反倒淡去了当时的嫌弃。林景之看着冉雪淡然而疏远的笑,发现自己心底有什么在叫嚣。这情绪在他扫到她自敞开的衣领露出的半截脖颈时,彻底爆发了。
是嫉妒。
他眼里就看到了冉雪脖上的吻痕,那种被背叛的怒火瞬间烧过他的心,把理智都绷断。那个女人,在几个月前还是自己的,可现在那处撩人的吻痕,却宣告着他已被彻底放弃。他甚至想像着她在谁身下婉转,被烙满霸道的印痕。
简直是赤裸裸地嘲笑和讽刺。
林景之火气上涌,身体远比理智更敏捷,追着冉雪的脚步出去,在餐厅门口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扯回来。冉雪惊了一下,可反应却不慢,下意识扭过身子手肘反击,挣脱了林景之的手。
“林先生,自重!”冉雪感到惶恐,却咬咬牙,握紧了领口,目光却是倔强的。被这么一扯,整个衣襟彻底敞开,将她肩颈上的痕迹暴露在林景之眼前,勾起了那个男人的更多怒火。
“自重?呵……你也配说这个词?”林景之冷笑,一把把冉雪拽回来,手粗暴地自她的肩颈掐过,然后扯过她的脸就要亲吻。
冉雪扭过头避开他的嘴,那人的的唾沫糊在了她脸边。真脏,她觉得从脊髓里渗出了浓烈的作呕感,她竟然爱过这个男人,竟然……竟然在五年里都没发现他的面目可憎。手腕被紧紧抓着,痛,可她却毫不示弱,抬起一脚踹向林景之的重要地方。
这一脚又快又狠,反正冉雪自认也不是淑女,这种时候何必还讲究形象!林景之痛得松开手,冉雪立刻转身就跑,就算身后那个男人她曾经认真爱过,可抵不过现在呢?没有爱,没有恨,只有恶心。
可是拎包带被扯住,林景之到底是男人,力气比冉雪大得多。冉雪拖拽了两下,没抢回来,一咬牙就摔了包要走。真好笑,又不是抢劫,竟然还舍财保身?可这时候她的手腕被死死扣住,她被拽得一个踉跄。
好在是中午,大街上两人拉扯着没吸引多少人围观。
“放手!”她怒喝一声,眉梢高高挑起,眼里的锋芒逼人。这丫头骨子里多倔,爱就爱了,断就断了,不过是错爱,何必缠绵!人心太小,这时候容不下第二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