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后我的脑海里一直挥之不去刚才的一幕,云哥哥的出现,流氓的死。躺在床上,我很快就睡着了,希望睡了一觉后醒来,什么都没发生过才好。
“璐瑶,你看,那里有条大鱼,好白的,看见没?”
“哪里呢?云哥哥,我怎么没看见呀,在哪?”
“这边,那冒着气泡的水下,就是了。”
“真的吗?我还没看见有鱼哎。”
朴云拿起叉鱼竿,蹑手蹑脚从右边挪了过去,对我做出了一个“嘘”的手势。我瞪大眼睛,盯着那冒着无数气泡的水面,不敢做声。
“趴”地一声,朴云以极快的速度把鱼竿插下水里,用左手伸下去把鱼捞了出来。
是一条纯白的,白得有些透亮的鱼,犹如染过色似的。
“哇,好大的鱼啊,云哥哥太棒了!”我惊叫着。
朴云拿着云,对我笑着,笑着。但我发现他似乎离我越来越远,眼前的他的身躯越发的渺小,最后再也看不见了。
“云哥哥,你去哪了?云哥哥,不要走啊!”
可是,他没有回来,他就这样在眼前不见了。而在我的耳边,隐隐地听见一句话,“璐瑶,我会保护你的,一定会保护你的。”
“云哥哥,云哥哥……”
“啊!”
猛然惊醒,我瞬间坐了起来,后背都湿透了。
原来是梦,那是十多年前的乡间画面,但云哥哥却跟昨晚见到的一样年纪,而且说了同样的话。现在的朴云,让我不仅觉得亲切,更是感到恐惧。
门在吱吱作响,外面似乎没有多大的风,我很奇怪,掀开被子想去瞅瞅。突然,窗户外面出现两个黑影,映衬在窗帘前,纹丝不动。
“啊!”我惊叫着,却发不出声音来,喉咙像是被紧紧卡住,连呼吸都困难。
黑影渐渐往上动着,一只手猛地拍在窗户上,手印,红色的手印。清晰的手掌贴在上面,五根手指死死摁在那,都快要把玻璃压出坑。
“不,不,救命。”我想大喊出声,但就是发不出声音,话在嗓子里涌动,而嗓子越来越紧,只能哼哼的响动。
玻璃刺刺啦啦的声音越来越大,四只手掌全都扑在了上面,竟然还有两只头也死死顶在窗户外。这薄薄的一层,哪能经得住如此大了推力。
“啪”地一声,玻璃碎开了,哗啦散落一地,窗户上出现了两只洞,黑乎乎的洞。伴随着这一阵巨响,刹那间,黑影没有了,声音停下了,什么都没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家在18楼,不可能有人爬上来的,更不会停在那里弄坏窗户后就走了。而且,是怎么走的,这么高,跳肯定不行,爬的话在这么黑的环境,几乎也是不可能的。
“喂,”我试着说话,喉咙也不再紧,能发出声音了。看着满地的玻璃碎渣,我又不敢看看外面有什么,于是便去隔壁房间,找欧阳霏。
为了上学方便,我特意和闺蜜欧阳霏一起在学校附近租了这套房子,两室一厅。合租一起,可以有个照应,也能分担房费。
“霏霏,快起来,我那窗户被弄碎了。霏霏……”
打开灯的一瞬间,我的嘴张在那里,全身动弹不得。欧阳霏没有在床上,她的房间空无一人,被子叠的很整齐,显然没人睡过。
晚上回来时,我有些神情恍惚,没有注意到隔壁的情况,还以为欧阳霏已经睡了。见此情景,难道整个晚上她都没回来,她能去哪呢?
我有些不放心,回屋拿手机,想给她打个电话。从有灯光的地方回到我的房间,眼睛不适应,一时看不见东西,我只好摸索着找到床边。
等一下,似乎哪里有什么不对。安静,周围的一切都很安静,但是太静了,而且我的窗户已经坏掉,应该会有些外面的杂音。
我挪步到窗前,小心翼翼地不想踩到地上的玻璃渣,可是哪有什么玻璃,地上什么都没有,而窗户,也和没坏时一样,完整的出现在眼前。
这是怎么回事,刚刚明明就被那几只手按碎了,怎么又好了,难道我刚才在做梦?
既然没碎,那我又是怎么听见声音的,看见的那两个人影又是什么,这18楼不是说来就来的地方。
整个晚上,我见到的奇异之事太多了,我已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要睡觉,也许睡着了,就不知道了,说不定还那梦见什么,比如朴云,时隔十年,突然回到我的生命中。
回到床上,我没忘记给欧阳霏打去电话,但奇怪的是,电话那头,一直传来“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大半夜的,她能去哪,手机也不通,我真是挺担心。可当我还在为欧阳霏担心时,窗外再次有了那两个黑影,四只手和两个头再次摁在玻璃上,几秒钟,玻璃又碎了,两个破洞又一次出现。
这一回,我没有再起身查看,而在破洞的地方,两双手奋力扒着,洞越扒越大,终于,整个窗户都不存在了。
黑影钻了进来,隔壁隐约的光线映照过来,我终于看得见,这两个黑影,就是晚上在巷子里欺负我的那两个流氓,但他们不是被朴云杀死了吗?怎么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这里,还能爬上这么高的楼。
我来不及多想,因为他们已经齐齐向我走来,距离越来越近。他们的青筋暴露、脸色煞白、瞳孔放大,俨然一副死人面孔,毫无生气。
不,救命,快救我,我心里喊着,却开不了口。那两个流氓靠了过来,贴在了我的面前,离我的脸,只有一根手指的长度。
这时我可以清楚的看见,他们的嘴角留着血,脖子深深的血印,眼睛里无数的血丝,脸上皮肤如僵尸般的崎岖。
恶心,我的胃里一阵翻滚,胃液反流到咽喉处,灼灼发热。
他们不是死了吗?就死在我的面前,死在朴云的魂魄之下。可现在,他们就在我的面前,他们要杀死我,要复仇,是要怪我让他们死吗?
可是,明明就是他们先惹我的,不然也不会招来杀身之祸。
我无助的蜷缩在墙边,抱着被子,任泪水盈满眼睛,丝丝发抖,不知该怎么办。
“云哥哥,你在哪里,快来救我。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