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在城楼上观望了很久,不仅仅是在看辛辰子的心性,还在看这九黎部落的这一带山脉的走势,这也是一个民族的命数。以前没有细看,现在看来倒是值得深究。两片山叶拨地而起,一直延绵到后山都没有与部落后的山脊顶处会合,只是山腰相连。恰恰是后山山脊左右让出了两个口子,给山后两个可通去的路。部落的前面是一座连绵的盘山,像一尊佛一样伫立在部落前面,秦羽在思考,这是让九黎部落在佛面前赎罪吗?满山的青树,郁郁葱葱,可是却是浓雾缭绕,看不清山是山、树是树。部落坐落在两叶绵山山谷之中,处于山腰,后有背脊,前有俯坡,实乃是险要之地,易守难攻。这是一个绝地,他在思考,他的祖宗把九黎部落留在此灵地,是为了什么?仅仅是为了保护他们?还是在保护什么秘密!他也是想不通的了,毕竟现在他的任务是机密,越少人知道越好......
在他还在沉迷观瞻这大好河山的时候,黎战已经上了城楼,“首领,您怎么还在这儿啊!日已上杆头,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儿没有做啊?”
秦羽才发现黎战来到了他的身前,“啊......你不说我差点都忘了。”长舒了一口气,“走,去见见辛将军。”
黎战:“苏将军见您多一会儿都没有来,便叫我请你回去。”
秦羽皮笑肉不笑的,“搞的这么客套,我还不习惯呢!都安排的怎么样了?”
黎战:“您说的是辛将军带来的蜀国士兵!都安置好了,在我们部落侧殿落脚了,现在正在用食呢!”
秦羽:“那就好,走,去大殿。”
黎战:“你肯定是舍不得走了,在此观望这么久了!要是我,我也怪舍不得的。”
秦羽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又知道了,懂我啊!你到底走不走啊?”黎战走在他身后,下了城楼,径直的回了大殿,秦羽没有多话,黎战也知道他在留恋这儿的一寸土、一方水,这是黎战很少看到的这样的一个秦羽。
秦羽刚刚走上大殿的阶梯,苏辛给摆的架子就已经够足的了,把守在大殿两侧的士兵精神抖擞的朝中而立,在大殿门口的两个士兵在秦羽走上阶梯的时候就在想大殿里报道,“首领到......”
黎战走在了秦羽的后面,进了大殿,苏辛就先站了起来,大家就都跟着站了起来,迎接首领,这是给他的排场。秦羽走到了上位,秦羽看了看辛辰子,带着点微微的笑意,坐了下来。待秦羽坐定,其他人才敢坐下来,此时的辛辰子并没有觉得是胜利者的傲气了,而是在九黎部落的长次尊位,现在的他更多的是对九黎部落的敬意。秦羽:“有劳辛将军驾临九黎部落,带蜀王身符,传达蜀王旨意。”
辛辰子终于如愿以偿的看到了败了他两战三次的九黎部落首领的庐山真面目,嘴角扬起,将风犹在,“你、我两次交锋,我两次都败在了你的手上,而且输得彻彻底底,心有不甘......但是呢!我不得不说,你是个真英雄,我佩服!”说完举起了手向秦羽祝益。
秦羽:“真英雄?你高看我了。”他放下了伪装的高傲身段,不改他随意的个性,“你为蜀国大将多年,我只是一个少初经世的无名小卒而已,我哪能比啊!”
辛辰子:“首领说笑了,我虽为蜀国将领,但因久未介世,不知天外有天、山外有山。还要多向您学习学习啊!”坐在一旁的黎战有点兴躁了,言语之中对辛辰子多有介意,好像在阐述他介世很久也能打败九黎部落那样,好在苏辛在他对座,给他使了个眼色,提醒了他一下,这才收敛住了。辛辰子哪能不知道九黎部下对他多有不满,他只能忍受,这是他自己犯的错,当然得自己承受,做得亦受得。
秦羽闻到了浓浓的火药味儿,毕竟以后还要和辛辰子同朝为将,再怎么为了兄弟都不能任其泄愤,但是又得考虑到九黎部落的利益。“辛将军,你来到九黎部落为客,也不急于一时,不如在此多久几日,我们必定好生款待。”
辛辰子听出了秦羽的言外之意,“首领,不必客气,我仅是来传达蜀王的旨意而已,事儿办完我便离开,还有一个烂摊子等着我去收拾。说句不好听的,我都打了败仗,我还有好日子过吗?”辛辰子谈笑风生倒也是有趣,“哈哈......见笑了,不该说这样的话。”
秦羽:“哪里话!在这儿不用客气,九黎部落迎进来的就是客,不说那些......”
黎战忍不住了,在一旁嘀咕,恰好他们也都听到了,“你倒好,你是打了败仗,收拾烂摊子,是没好日子过,我们可是差点连日子都没得过了......”
秦羽:“黎战,不得无礼,怎么说话呢!辛将军是我们请进来的,那就是客,况且不再是交战双方,而且他们也损失惨重。”苏辛拉住了黎战,没让他接下一句话,说出来应该是,‘那是他们自找的,可他们毁的是我们的家园,还有朝夕相伴的族人,隐匿了一千多年都还要被翻出来算账,这是哪门子道理。’此刻的黎战不仅不满意辛辰子了,还有点不满意秦羽了。
辛辰子看着气氛有点尴尬了,可是任务还没完成,此时因为一时之气而走了回蜀王那儿也不好交代。再者,身为蜀国大将,就应该有蜀国大将的风度。其次,这本身就是他们犯下的错,他亲眼所见的那小孩儿就是他们的杰作,他不得不以此深刻的反省兵家之道所在。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黎将军,我为我们盟军所犯下的错误深深的致歉,我很抱歉,我承认我们一开始是抱着对九黎部落的偏见,才对九黎部落痛下了杀手。错,是我等犯下的,自然我等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重建九黎部落,我回去就算负深罪,也定向蜀王请旨,带领我的亲军开发九黎部落,为九黎部落筑造一座新城,誓不成不回,所用物资我蜀地一概承担。黎将军,你看如何!”
秦羽:“辛将军,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是我们的部落,我们自己来建,不劳烦将军了,大家都有难处何必徒添烦恼呢!”他转头看着左手侧第三位的黎战,“黎战,不要过激,黎将军也不是出自全意,毕竟他是效忠蜀王的,很多事是身不由己的,我们也该体谅体谅他,不能一棒子打死一窝鸡。再者,事情已经过去了,放下仇恨,记住历史,今天的安宁来之不易,不要再徒添事端,这也是死去的族人不愿意看到的。”黎战恭敬的点了点头,就像是商量好的一出戏一样。
辛辰子:“首领的理解,在下领受了,且受我一拜。”站了起来对着秦羽恭敬地祝益,秦羽伸出了右手掌,示意免去礼节了,“既然首领却意,我也就不再强求。”他是懂了秦羽的心思,这也是他败了好几次的原因所在,但是他这次是真的出自善意,“那这样首领,既然首领为我考虑,不让在蜀王面前受难,此等心意乃是友朋之谊,还有上一次的不杀之恩,我理当还报。我遣我的亲军,所护送我部族的一点心意助九黎部落的重建,战后的重建的必不可少的是繁多的物资,这样,首领就不要却意了吧!这样,大家都不为难了吧!”
坐在秦羽左手侧第一位一直没说的长老终于坐不住了,好像一切都是在表演,都是事先安排好了的,“首领,的确,我们这次的重建,所需物资还稀缺,我们不如就领受了辛将军的好意吧!首领,考虑考虑我们部落吧!现在可是艰难的时刻啊!”只能说表演的非常到位,秦羽很淡定,并没有马上说哈,疑是犹豫不决,其实是在等辛辰子给个台阶下。
辛辰子看了看秦羽犹豫不定,“首领,您就不要推辞了,我意已决,这东西我送定了。”
秦羽看着辛辰子的眼神很坚定,也就没有反驳的意思了,“好吧!这事儿暂且坐定,那我代九黎部落子民谢过辛将军了。方才辛将军进城的时候多有得罪,还望将军多担待啊!”
辛辰子笑嘻嘻的,好像把东西送出去了还很得意似的,“没事,我们犯下了如此大罪,面对昔日的敌人哪能没有点防备之心呢!首领能放我们进城已经是大恩了,不然我还不知道回蜀王那儿怎么交代呢!”
这个时候该苏辛出场了,“才不是呢!”秦羽并没有拦着苏辛把话说完,可以为之而已,“要是首领,不那么做,你们哪能这么容易的就进来啊!前几天还是相对生死的敌人,今日却要以宾客之道迎你进城,可是族人的眼里会有多少根刺啊!”
辛辰子转头看了苏辛一眼,“哦?哈哈哈......我怎么没想到,首领深意,我且受之,佩服佩服!如若首领不嫌弃,我愿与各位义结好朋,他日共赴患难,我得一杯食必分一杯羹。首领意下如何?”
秦羽:“哈哈......好!好!正好现在已到晌午了,我们共进午餐,慢慢商量,共谋大道。”苏辛、黎战和长老都看着辛辰子着了道,得到了他们想要的效果也就罢了,都乐呵呵的进了偏殿食用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