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小院一角,通常没人来,又加上刚刚的闹剧,就更加的没人光顾了。
太阳就在董叶扯草的时间下山去了,迟到夜风吹来,董叶才发觉,自己竟扯了一大圈草,揉了揉微微发酸的手,站起身来。看了看已是宫灯四起的皇城,猫着腰从原路返回,墙已破了个大洞,她很顺利的走出院外,出了院墙,竟发现没有侍卫把守,又小心翼翼的观察四周,也没发现有人盯梢。
顺着原路慢腾腾的走,不知道去哪?这个地方虽大,却没有一个容得下她的地方,借着灯光,随便捡了几颗大小相近的石子,到了宽大的广场上,找了一个光线较好的地方,蹲在那抛石子。
宽大的广场上人是不少,却是异常的安静,那些站岗的侍卫简直和木头没啥区别,除了偶尔向董叶投去一抹不解的目光之外,再无其它举动。
石子抛向空中,又落回手心,两石相碰的清脆声让董叶沉陷其中,晃若回到了过去与小胖玩乐的时光,小胖是她的死党,唯一一个异性的伙伴,什么都让着她,把她当小妹妹般宠着。记得那些日落夕阳红的日子,在巷子口的空地上,手中的小石子在空中旋转出一条优美的弧线后,又如折了翼的蝴蝶跌落于他们手心。
时空仿佛把以往的话传到她耳畔。
“小胖,石子落下来的时候好像一只断了翅膀的蝴蝶!”
“乱讲,哪里有断了翅膀的蝴蝶,明明就是自由落体,我来考考你,自由落体的初速度是多少?”
“拜拖,你要是不想玩就回去,再跟我提这些无聊的东西,我就跟你翻脸!”
“你想想啊!”小胖用心良苦。
“不知道!”某人恼了。
“你是不是上课的时候又偷偷在桌底下看言情小说啦?”
“用你管!”某人执迷不悟。
小胖比董叶高一年级,两人既使上了高中,还依然玩着抛石子这项幼稚的游戏。
“高中可不比小学中学,你再这样下去,考不上大学怎么办?”小胖皱起了眉头。
某人迟疑一下,眼珠儿转了转,瓮声瓮气的说:“我读文!”
小胖挠挠头,脸微微发红,吱唔道:“小叶子,嗯,我考一所文理兼收的大学,以后你也上同一所大学,我们就又可以在一起了!”
“哦!”某人应完,见小胖脸儿发红,讶然的问道:“你发烧了?”
小胖猛的摇头,捡起地上的石子,把董叶拉起来,说天色晚了,回家吃饭的时间到了。
哪里晚?太阳都还没下山呢!董叶白了一眼小胖,嘟着嘴由那胖乎乎的手揣着自己走在回家的路上。
那白衣飘飘的年代,董叶频频的写着她的情书,暗恋着校园里阳光帅气男生,却一直没有发现身边默默关心着自己的小胖,每次受伤了,难过了,小胖就成了自己发泄牢骚的出气桶。
昏黄的灯光下,董叶默默的看着手心的石子,原来小胖一直都喜欢着自己,微微叹了口气,仰头望向繁星点点的夜空,北边有一颗最亮的星,是北极星,小胖曾说,北极星就像指南针,如果迷路了,它可以指引回家的路。
拎起一颗石子,举向北极星的方向,董叶顺着石子看向遥远的北极星,“我迷路了,你是不是可以带我回家?”
“如果你愿意,这就是你的家!”
春似常突然的出现,董叶下意识后退了好几步,同时用冷清的眸子扫了他一眼,之后捌过头。
满天星斗闪闪烁烁,春似常的影子刚好倒影在董叶身上,柔和的灯光映照出他温柔如水的眸子。
抛却过往的情感,董叶是多年来第一个能触动他的人,为了能得到这份来之不易的爱,他用自己的方法,强抢也好,欺骗也好,几尽疯狂。
那白皙的粉颈上仍留着他给她的痕迹,春似常流连而过,嘴角微勾,视线停留在董叶紧紧抿着的唇瓣上。
“做我的妃子,以后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他的语气几经恳求。
董叶转过头看他深情款款的眸子,紧抿的唇因讶异而微启,轻垂眼帘,淡淡道:“你找错人了!”
“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春似常向董叶迈进两步。
董叶自然是又退后两步,用冷笑拒绝回答他的问题。
“还在想着他吗?”星眸一寒,灼热的目光紧紧逼视着董叶。
“这是我的私事,没必要告诉别人!”稍不合他意就恼羞成怒,这种人太可怕,董叶暗暗想着,心中又紧张起来。
“私事?”尾音阴森。
董叶匆匆撩一眼春似常,这人好像又要暴发了,可千万不能再惹他了,定了定神,轻声道:“能不能明天再说,我有点累了!”眼睛瞄向左方不远处的红绸,江曲的惨象像放电影一样在脑海中重复,她可不想死得那么难看!
春似常顺着她的视线绕到那红绸上,想了片刻,才看着董叶问道:“晚上会怕吗?”
董叶脸色刹时苍白,睁大秀目,惊恐的轻问:“你说有脏东西?”问完,左左右右瞄了瞄,夜风一吹,身子也随即微微抖了下。
“你手上没沾血腥,怕什么?”春似常扬眉,轻笑出声。
见他这样一笑,董叶更怕了,她的手上是沾过血腥的,僵硬的一笑,又问:“我,我今晚睡哪?”
“小杜子,你去安排!”顿了顿,别有深意的看一眼脸色发白的董叶,又邪邪的补充道:“让两个丫环随身侍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