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中有人在她身上点这点那,先是头,然后是腰,再后是脚,又拉又扯,把她整个人当猴子耍,绕来绕去,好在没感觉到痛,但是这样没命的绕,她着实晕啊!
炉壁中的轻烟依然不紧不慢的飘着,床幔被白玉勾钩起,露出绣着白牡丹的蓝色锦被来。
一只修长的手在被子上方探了探,然后轻轻落在锦被上,缓了一会,两手拼用,把被子往下拉,这被子一拉下,就现出一个酣畅的睡相来。
“谁呀,扰人清梦!”董叶想拿手来扯被子,手动不了,她就烦躁的摇头。这脸出了暖被,露在空气中,凉馊馊的。
那只手稍停了片刻,又往她脸上袭来,指尖微暖,董叶这回总算是努力睁开了眼,眨了眨酸涩的眸子,视线清晰后,顺着银色的水袖而上,看到一双无焦距却依然魅力四射的宝蓝石的眸子。
“咦,霜!”董叶不顾优雅的挣扎起来,惊喜的向面色柔和的西门霜看去。
西门霜温和一笑,俯身把下滑的被子揽在她身上,有些冷意的上身瞬间又暖和了,西门霜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药香味,想必是长期接触草药的结果,此刻,她与他近在咫尺,她几乎可以从那蓝色的清眸中看出自己的影子。
“身体有没有不舒服?”西门霜把身子往后移了移,但手却依然放在她的肩上。
“刚才睡着没觉得,现在觉得又冷又饿的!”董叶突觉喉咙有些涩,眼睛有些湿润,西门霜温柔关切的样子,让她多日来受的委屈一鼓脑儿的冲向心房,想大哭一场。
“你等等,我这就去拿吃的来!”西门霜摸了摸她的头,微暖的指尖拂过她的脸。
董叶看着那银色的身影消失在床边,听见门‘吱咖’的一声响,欣慰的微微一笑,总算有吃的了,西门霜一定不会像春似常一样,只让她看不给她吃。
董叶呼了口气,觉得气味有些怪,又屏心凝神的呼了一口,有点腥味,她大惊,一阵反胃,面向下倒到床上,刚好可以把头伸到床外,想吐又吐不出,春似常定是让她喝了他的血了,要不然自己呼出的气味怎么有血腥味。
此时,门又开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跑来,同时转来西门语着急的声音:“董姐姐,你没事吧?”
西门语把董叶扶上床,用被子把她裹紧。
“小语,拿水给我漱漱口!”
西门语倒来一杯热,端着拖盘,“你就先把茶水吐在这上面吧!”
折腾了一阵,董叶也罢了手,心里的阴影除不去,再漱也无济于事,后来忍得恶心喝了几杯茶水。
西门霜端着一碗热粥进来,西门语叫了他一声,接过粥。
“叶儿,怎么了?”西门霜直直向董叶走来,一近身,就往被子里拿出她的手,把了脉后,脸上的凝重才微微淡了些。
“霜,春似常给我喝他的血,你说他到底想干什么?”董叶急忙对西门霜吐苦水。
西门霜脸色有些不自然,眉尖微皱。
“董姐姐,先喝完粥再说!”西门语说着,笑盈盈的把粥塞到西门霜手里。
西门语笑得促狭,那亮晶晶的眸子在她和西门霜身上飘来飘去,董叶微讶:这丫头不会是误会她和西门霜了吧?此情此景,如换作几个月前,她定会乐不思蜀,但是现在,西门霜于她,只是好朋友的关系。
“小语,”董叶刚开口就被西门语打断。
这丫头找借口跑出去了。
本来董叶没觉得有什么的,被西门语这样有意无意的一闹,西门霜明显的也觉得难堪,他微微低头,桡了一勺粥放到董叶嘴边。
温润如玉,雅若青竹,说的便是西门霜这种人吧,董叶吞下粥,听到他柔和而清朗的声音说:“他的血可以压制你体内的毒,你且忍忍!”
“这样呀!”董叶微微一动,付在身上的被子又滑了下来。
西门霜空出手来帮她把被子往上拉,“叶儿,你武功已被废,没有内力护体,可要小心身子了!”
“什么?”董叶不可置信的失声道,她才刚刚体味到有武功的乐趣?就又没了?
“昨日他在房中放了麻烟,趁你晕厥后废了你的武功,也许只有这样,他才能说服自己放过你吧!”
董叶仰头长长叹了口气,算了,没武功就没了吧,反正那么多年还不是过来了,只是觉得肉疼,太可惜了!
西门霜喂饱了半废状态的董叶,正一脸凝重的想酝酿着什么话,不巧,春似常那人就来了。
“太子殿下!”西门霜起身行礼,春似常低低‘嗯’了一声,然后转过头不愠不喜的看着董叶。
董叶被瞧得不自在,半眯眼半讪笑的说了一声:“太子殿下千千岁!”给她放毒,又假装好心,用什么血抑制毒发,真是披着羊皮的狼。
春似常勾唇一笑,讽刺得很,“你心里是咒我早死吧!”
董叶抬头睁大眼,拉长调子:“哪里敢?我一介平民,就算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
“嗯,有道理!”春似常眉毛一挑,敛了敛衣袖,款款坐到她床边。
“西门,独狐清月死了没有?”春似常笑得极奸,隐隐有些兴灾乐祸,他一举手指半敛凤目轻轻揉着额角。
董叶腰干直了不少,心突突的跳,望了一眼春似常,再飞快的把视线集中在西门霜脸上。
西门霜脸色微微发白,但转瞬便平静下来,“不得而知。”
董叶额头冒出了细汗,脸色青了不少,她执拗的骂,谁叫他那么花心的,死了也好,免得惹她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