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独孤清月执笔的手微抖,神色暗淡下来,看书的兴致瞬间消散,心中怅惘。
如有凯旋之日故然好,但只怕物是人非。
帐中三人,两人若有所思,心中难过,唯有董叶,看起来十分快乐,像是压根就忘了自己中毒,时日不多矣。
董叶洗完药浴,出来时已不见了独孤清月,走到桌边,见放有一本书,是关于怎么行军打仗的,见那密密麻麻的繁体字,董叶那个头大,翻了两页,觉得没意思,便走到火炉边坐着。
“姑娘,你说为什么要打仗呢?”蓝子问完,叹了口气。
董叶也叹了一声,垂下脑袋说道:“不好说,反正就是为了权啊利的!”还是二十一世纪好啊!
“姑娘,我听说,就算是伊水国调兵前来助阵,我军的人马也不齐倚昭国人数的一半!”
“人多确实是占了优势,但有勇无谋,就算是给他百万人马也不见得就会百战百胜!”董叶想了想说道,好歹是读过书的,这些还是懂的。
“叶儿说得在理!”独孤清月披着一身雪花进来,手中拿着一本书。
“说起打仗,有一句是经典,叫走为上计!”董叶双目发光,这一计她常用,效果还真不赖。
独孤清月扬扬眉,苦笑。
“姑娘,走为上计是何义?”蓝子问道。
董叶也不推辞,大谈起来:“传说有一本叫‘三十六计’的兵书,此书是战术之书,共有三十六计,计计所向披靡,但凡事都有万一,计划再周全也有失策的时候,所以走为上计可谓是全书之粹,打不过就跑,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能屈能伸乃真英雄也!”
独孤清月见她说得头头是道,放下手中的书,问道:“那其它的三十五计是?”
“我得想想!”董叶面露难色,躲过独孤清月深邃的目光。
帐内一下安静起来,蓝子歪着头打量董叶,只见她一副苦瓜脸,托着腮不说话,像是深思熟虑中。
时间不知不觉的溜过,蓝子脑袋摇摇晃晃,小鸡蚀米上上下下。
“我知道了!”董叶拍手,跑到独孤清月身边,得意的笑道:“我说,你记!”打胜了就可以换回绿茵,她也可以解毒,帮帮忙也好。
“美人计,反间计,空城计,暗渡陈仓,调虎离山,擒贼先擒王,偷梁换柱,连环计,欲擒故纵,隔岸观火。”董叶止住,不好意思道:“别的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独孤清月看着纸上所写的计策,仅仅几字,意义却不小,如果融会贯通,运用得当,不失为上策。
见独孤清月没有停歇的意思,董叶想问他关于菱镜的事,也不好开口,毕竟打仗系着万千人命,她的疑问也并非得马上解答。
“叶儿?”独孤清月抬起头,握住她冰冷的手,“累了吗?”
还未待董叶回答,他便起身,牵着董叶到了床边,“你先睡,菱镜的事我改日再说给你听,可好?”
怎么感觉这人变了呢?温柔得不像话。董叶不适应,冲口道:“你怎么变了个人似的!”
“哦!”独孤清月把董叶按到床上,心不在焉的随口应了一声,转身叫醒了蓝子,让她回去歇息,然后又坐回桌边,捻了捻灯芯,继续埋头苦干。
董叶不由得多瞧了几眼聚神会神的独孤清月,桌上的烛火倒映在他清亮的眸子里,像是两团温暖的火焰,长睫毛偶尔轻轻扇动,刹那间,美得不可方物,看了会,觉得脖子酸,便躺下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董叶再次醒来时,已是深夜,桌案上的烛火不知何时已灭了去,火炭发着淡淡的红光,帐底上偶尔打下值夜的士兵的身影。
她坐起身,趁着炭火的微光往桌案上望去,只见独孤清月伏在案上,竟是睡着了,心尖突的涩涩的,竟是心疼了,她轻手轻脚的起来,拿起自己的虎皮披风走过去。
“叶儿……”董叶刚走到桌边,独孤清月便惊醒,轻轻的拉住她的手。
“你怎么这样睡啊?”董叶边说边把披风往他身上披。
独孤清月似笑非笑,声音有些慵懒:“我怕跟叶儿同床共眠,叶儿会不高兴。”说完,把董叶放到膝上,揉进怀里。
淡淡的花香潜进鼻翼,董叶不由得抱住他的腰身,心中百感交集,嘴上却嗔道:“算你还有自知知明。”
独孤清月轻叹一声,笑道:“叶儿要记恨我到什么时候?”
董叶眼珠一转,有些不自然道:“你说的是哪一件事?”
独孤清月皱眉不满道:“我做了很多让叶儿不高兴的事吗?”
多着呢!董叶说道:“初见面时,我倒了你的茶,你想杀我记不记得?还有就是你发神经丢我到地上,那时梁子就结下了,后来发生的事,一件比一件严重,你就是死十次都不过分。”说完,脸竟发烫起来。
“这么多呀!”他莞尔一笑。
“唉呀,你真的练就了护体神功,都不怕冷吗?”董叶顺手在独孤清月身上摸了摸,隔着衣服可以感觉到肌肤很是紧致,没有多余的肥肉。
独孤清月被董叶这么一碰一揉的,神思恍惚起来,下意识的把她搂得更紧,理智上有些浑浑噩噩,但却还清晰,压住心中的意念,不敢再动。
“独孤清月,我打算原谅你了,过往既往不咎!”董叶眠嘴一笑,她是真的爱上他了,躺在他怀里觉得很温暖,很安心,妈妈曾经说过,如果有人让你觉得安心,那么就不要放过他。